正文 第五十六章肥水流了外人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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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都。
秦家。
秦瑜剛接到唐征的回信,信中說,唐憶柳和江家已然訂了親。秦瑜捧著信紙扼腕歎息,直罵慕遠兄怎麼就不懂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一麵又罵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怎麼就和柳兒跟前世的冤家一樣。
正巧秦寒柏從外麵滿頭大汗地蹴鞠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被自家老爹抓住一頓數落:“你這臭小子,真是太不爭氣了!這幾年你若能多少在柳兒身上花些心思,說不定你們兩個早就能把親事定下來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你都不懂麼?這回可好,白白便宜了江家那個臭小子!”
秦寒柏聞言一怔:“唐憶柳訂了親?江家?哪個江家?”
秦瑜恨鐵不成鋼地點著兒子的額頭:“就是前幾年盤下榮富布莊的那個江家,現在叫做江氏布莊。柳兒就是被你唐伯伯許給了江氏布莊的少東家,江易川!”
秦寒柏渾不在意地起身就走:“她和誰定親,與兒子有何幹係?”
秦瑜氣得七竅生煙:“你這混小子,有你後悔的時候!”
惠娘笑盈盈地從門外走進來,脆生生地接過話頭:“父親,柏兒和柳兒妹妹從小就不對盤,您何必要非要把他們湊作堆兒呢?”
秦瑜聞言歎了一口氣:“敏兒,你不懂。柳兒雖然性子古怪了些,可咱們家的後院,怕是也隻有她能使之改頭換麵啊。”
秦寒柏將走未走,這時正靠在門框上抱著胳膊看著父親和姐姐:“爹,您隻要遣散了您院裏那群通房美妾,咱家後院立刻就太平了!”
秦瑜抓起茶杯作勢就要朝寒柏身上扔,寒柏忙笑嘻嘻地抱頭跑了。
秦瑜放下茶杯,看看惠娘:“敏兒,你也這麼認為嗎?”惠娘及笄時,取了小字曰敏敏。
惠娘如今已滿十六歲,雖則作為父親來說,有些話實難啟齒。可除了他,也沒人再教導惠娘這些事了。這些年,父女倆還是頭一次談到這個話題,彼此都有些尷尬。
不過惠娘很快便釋然了,知道自家不靠譜的老爹,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但對自己和寒柏的疼愛嗬護是沒得說的。
她想了想,邊回道:“父親,怕是沒有這麼簡單。女兒知曉爹爹留著後院那些女人,並不僅僅是沉迷美色所致。她們各個都有些身份來曆,並不是您想要如何便如何的。女兒還知道,咱們府裏其實也有些別人的眼線,一舉一動都有人注意。能在新都做成首富,並曆經幾代經久不衰,並不隻是有經商天賦和氣運就可以做到的。遣散她們不光無濟於事,還可能會引來她們背後那幾方勢力的動蕩。貿然改變了如今各方博弈製衡後的局麵,於我們秦家並沒有任何好處。不過,咱們秦家,確實是缺少一個能主事的當家主母。可柳兒麼,寒柏自小和她就跟冤家似的,父親也不必為此事介懷。橫豎寒柏還小,慢慢再物色也就是了。”
秦瑜欣慰地點點頭,又搖搖頭:“還是女兒最貼心,寒柏怎麼就看不出這些門道來,也不知道同為父說這些寬心的話。他今年也有十四歲了,不小了,許多事情也該上心些。”
惠娘就笑道:“那還要有賴日後爹爹和祖父對他多加教導了。”
秦瑜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惠娘,說道:“不說他了。女兒呀,你今年也十六了。自你及笄以來,上門跟爹爹求親的人也不少。其中也有不少家世顯赫的公子哥兒,或頗有才華的青年才俊,你卻一個都沒有答應。爹爹一直想問問你,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你有何打算?你不用顧慮家世門戶一類,我秦瑜還用不著犧牲兒女的幸福,跟你們不喜歡的人家聯姻。你隻看上了誰,告訴爹爹,無論是否門當戶對,爹爹都會想辦法成全你們!就算那人是個乞丐,以咱們秦家的實力,也能讓他一步登天,斷不會讓你受苦的。”
惠娘濕了眼眶,對著秦瑜滿臉孺慕之情:“多謝爹爹。爹爹能這樣說,女兒實在太開心了。不過女兒真的還不想嫁人,女兒想陪爹一輩子。”
秦瑜聽了這話卻不樂意了,假裝唬著臉說道:“小孩子家胡說八道什麼!哪有誰家女兒在娘家過一輩子的!”
惠娘俏皮地眨眨眼睛:“爹爹都這麼有錢了,難道還能養不起女兒麼?”
秦瑜馬上吹胡子瞪眼地說:“剛還誇你貼心,看來是白誇了,這是養得起養不起的事情麼。也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麼,你看看你唐伯伯家的錦兒,再看看柳兒。錦兒也就不說了,柳兒才剛及笄,就訂了親。你們兩個倒好,一個比一個對親事不上心!”
惠娘想起來一件事情,忙問秦瑜:“爹爹,女兒一直有一事不明。當初柳兒失蹤了一個月之久,後來回來了,說是被她身邊那個丫頭銀杏挾持了。女兒記得那銀杏似乎武藝超群,她究竟是何來路?”
秦瑜臉色漸漸嚴肅了下來:“提起此事,頗有些蹊蹺。當初為父一發現那銀杏身懷武功,就曾下大力氣查過。可為父隻查到她很可能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而是個殺手。但是,派出去的人卻實在查不出來她究竟出自哪門哪派。以我們秦家的實力,竟然查不到她的蛛絲馬跡,就已經讓為父很長時間以來都有些惴惴不安了。
之後你唐伯伯和為父通信,說觀察許久,發現那銀杏和柳兒關係似乎很好,也並無傷害柳兒的意思。於是當初為父就同你唐伯伯商議,說道無論她是敵是友,不如先不要打草驚蛇。畢竟她在暗,我們在明。若是把她驚動了,難保她身後的勢力不會再生出什麼更隱蔽的計策。從來都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萬一打草驚蛇之後,怕是更加防不勝防。為父還派了人暗中跟蹤過她,試圖找到更多的線索,搞清楚她為何要潛伏在柳兒身邊。可是她的反追蹤術竟然極其高明,為父所作的所有安排,都成了無用功。
直到後來,柳兒出了事。
為父是斷不相信柳兒回來之後所說的話的,依照那銀杏的本事,怎麼可能讓她這麼順利的逃脫出來!再者她背後的背景如此強大,潛伏在唐家,怎麼可能隻是為了銀子?若光是為了銀子,憑她的武功,強搶都是很容易的事情。還有最後柳兒說所的勞什子藏寶圖,更是無稽之談。唐家一介商戶,從未介入過江湖中事,哪裏來的什麼藏寶圖?何況那銀杏竟會蠢到拿一萬兩銀子,跟柳兒買藏寶圖的消息麼?怕是柳兒沒辦法解釋她臨走前留給家人的巨額銀兩,勉強圓謊罷!柳兒大概是以為此次離開唐家,就再也回不來了,才想方設法留下來這麼多銀兩,以報答寬慰家人。銀杏若真想撬開柳兒的嘴,隻要抓走柳兒略用些刑法,還怕柳兒不開口?再說柳兒一個養在深閨的小小女童,哪裏能知道什麼藏寶圖?
還有,最最不可思議的是,柳兒不讓官府抓銀杏,說銀杏使了易容術,明顯就在為銀杏開脫,不想讓別人再追查此事罷了。而且自從柳兒回來之後,這麼多年,也沒有人再來找上唐家。假若真有勞什子藏寶圖,怕是唐家早就被踏平了。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寶圖的事是子虛烏有,且柳兒並不是被擄走的,而是和銀杏一起密謀後,自己離家出走。隻是為何柳兒又回來了,且回來之後瘦得形銷骨立,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此事蹊蹺頗多,為父也摸不著頭腦。不過既然這幾年一直都平安無事,也就隻能靜觀其變了。”
惠娘深以為然。
秦瑜忽然回過味來:“惠兒,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今天給爹爹一個準話,對於自己的婚事,你到底有何打算?”
惠娘漂亮的大眼睛忽閃著,有些猶豫地說:“爹,女兒近日在坊間聽到一則傳聞,說是國師要在民間選一位女子做聖女。”
秦瑜大駭:“敏兒,你如今提起此事,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