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年少情懷總是詩 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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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雲端,葉夢得撥開雲層,給三小隻講著落神殿每座山峰的分布:
“你們看啊,咱們落神殿坐落於濛山之上,濛山是南海一帶占地麵積最大的山峰了。其中,剛剛去過的那個地方叫議事殿,位於主峰之上。也是濛山海拔最高的山峰。那邊還有掌座的寢殿。普通弟子沒有資格去主峰。想要去那兒,你就得拚命往上爬,比如成為我的徒弟才行。”她指了指雲頭上露出的那一點山頭講道。
“濛山的地勢是很奇特的,像個山筍一樣,又細又長。它一共有五座山峰,每一座高度都完美地錯開了,互相之間並不幹擾。主峰下麵這座叫望月峰,有劍修弟子的寢室和修煉場,還有宋京雨的寢殿。他現在暫代長老一職,等修為突破化神,便可出任劍修師尊。”
“比望月峰再矮一點的叫旭日峰。本來這座山峰是空著的,不過你們剛剛也聽說了,掌座已經把它送給我了,所以我不日就要搬過去了。以後,你們要是成了我的弟子,多半也要住在這裏的。別看它沒有望月峰高,但是這個海拔才是剛剛好的,風景秀麗,等我捯飭捯飭一準兒能把其他山頭都比下去。”
葉流雲和葉鳴玉連忙湊過來,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被這駭人的高度嚇到了,吞了吞口水。
葉鳴玉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姐姐,那我們現在不跟你一起住嗎?”
葉流雲聽了也緊張起來。
“沒辦法,老頭兒不讓嘛。”她摸了摸他倆的腦袋,指著旭日峰右下側的那處,繼續講道:“那個叫棲鶴峰,有弟子學堂,丹藥房什麼的。是內門弟子的活動場所。還有我師姐問雪的寢殿也在那個山頭上。我馬上就要帶你們去見她了。”
“至於你們現在要住的地方……”她拖長了尾音,盯著幾乎沒什麼海拔的那處扁平山峰,安慰他們:“寒山峰沒什麼高度,距離山下又近,最適合沒有基礎的外門弟子了。你們在那裏先待個兩三年,等到修為差不多了,就去參見新生考試,要是成績不錯就能跟我回旭日峰了。”
葉流雲想起方才在議事殿,那個叫掌座的男人說隻有他們在新生考試得了前十名才有資格做姐姐的徒弟。
換言之,他要是不夠努力的話,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他在心底裏暗下決心,一定要進前十!
葉鳴玉則在一旁吃手,目光呆呆地望著雲頭那些飛翔而過的白鶴,問了一個很好笑的問題:“姐姐,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像你一樣騎著劍,或者踩著雲在天上飛?”
“那叫禦劍飛行。”葉流雲小聲地糾正她。
葉夢得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道:“等你們成為我的徒弟以後就可以了。”
她如今便是金丹期修為。也正是在一年以前的新生比賽中拔得頭籌,以半招的優勢險勝宋京雨。
要想參加新生比賽,修為的上限就是金丹期。這麼規定的目的是防止金丹期以上的的師兄師姐們在新手村渾水摸魚痛擊師弟師妹,敗壞門派風氣。
“整個落神殿,除了掌座,就靠你們幾個半吊子撐著嗎?”
一直沒有開口的沈墨辭,突然語出驚人。
葉夢得覷著他,心想這小子身上那股子官宦子弟的氣息可真濃啊。明明都家道中落了,還是端著架子,說著討厭的話。
“你在質疑我的實力?”她問道。
“隻怕任何一個人來了落神殿參觀之後都會質疑。”沈墨辭毫不客氣地評價道:“飛鴻宮,星移宮之所以名氣遠大於落神殿,皆是因為不僅門下弟子眾多,就連師長仙尊數量也遠超。據我所知,光是星移宮,金丹期以上弟子就有近百名。可是在你們落神殿,金丹期居然都可以當長老了。”
臭小子還真是專挑她不愛聽的講啊。
葉夢得深吸了一口氣。
很好,小子,你成功惹毛我了。
“那就讓你看看我的實力。”她打了個響指,月華劍從百裏之外穿雲而過,停在身側。
她順手提起沈墨辭的衣領子,把他丟到了劍上。
“你要幹什麼?放開我!”沈墨辭正要揮拳打她。
那個揪著他領子的手突然鬆開了,他兩隻腳沒踩穩,身子一歪從劍上掉了下去,跌下萬丈高空。
雲端的兩小隻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嚇傻了。
葉夢得就站在劍上,眼睜睜看他掉下去,扶都不扶一把。
沈墨辭像一塊石頭一樣,從高空而落,穿透稀薄的雲層,直直朝地上墜落。
他梳得整整齊齊一絲呆毛也沒有的高馬尾被吹得亂七八糟,呼呼冷風吹得他耳膜刺疼,恐懼令他幾度想要大喊。但是一想到,那個女人就站在劍上這麼看他笑話,他就咬緊了牙,死活不發出一點聲音。
摔死他好了。反正他本就是從死人堆裏撿回一條命,活與不活有什麼要緊。當年那一道抄家奏折一下,錦衣衛便帶人屠了沈氏全府上下七十二口。他是被奶媽藏在鹹菜缸裏才逃過一劫。奶媽的孩子成了他的替死鬼。
事後,整整半年,他都被迫住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不敢出門見人。
直到風聲過去了,才有他不認識的親戚將他帶出了京城,快馬加鞭一路南下送到南海這邊。
在世人眼中,太傅之子沈墨辭應該早就跟那七十二口一起被殺了。
而他如今能出現在這裏,大概皇帝做夢也想不到。
死了不正好嗎?這世上,壓根也沒什麼人盼望著他還活著。
他本就是個死人了。又何怕再多死一次。
與其要被那樣的女人收為徒弟,日日遭她羞辱,不如現在就死了,一了百了。
小小的心裏,充滿著大大的仇恨。
葉夢得眼見那小子一路頭朝下栽下去都沒一聲叫喊,心裏也在嘖嘖:真是個倔牛犢子。
係統卻像是瘋了一樣在她識海中大喊【宿主,快別玩了,要是玩過頭了,真把他嚇死了。你可就算任務失敗了。】
失敗了又怎樣?大不了讀檔重來唄。她難道還不教訓一下這個藐視師門的小東西了?
【如果主要角色死亡,您可就成了反派角色了。真不敢想象,在地獄模式下,您要是成了反派角色會發生什麼。而且,一旦您成了反派角色死在這個世界裏,就意味著您的任務徹底失敗。到時候您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無限複活卡也會失效。到時候您極有可能會被隨即傳送到其他的穿書係統中,比如武鬆大戰潘金蓮之類的。】
什麼鬼,葉夢得聽得起了一陣惡寒。
算了,倔牛犢子不懂事,教訓一下就好了,也別真整出人命來,畢竟還得賣師尊一個麵子不是?
她立馬禦劍俯衝了下去,伸手將已經昏了過去的沈墨辭拉住了。
再慢一會兒,這孩子就要在地上摔個稀巴爛了。
她像母狼叼著狼崽子那樣,提著他的脖領子,飛回雲端,跟兩小隻回合。
四人穩穩地落在了棲鶴峰。沈墨辭也慢慢蘇醒了過來,麵色鐵青地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
午時三刻,正是弟子們午休的時候。問雪這個時間,一般都是在丹爐房查看成品丹藥呢。
她帶著三小隻往丹爐房而去。路上免不了叮囑他們:“師姐她之前在秘境裏不小心被妖獸傷到了,落了殘疾,終生不良於行,要靠輪椅出行。待會兒見到她了,你們都殷勤著點問好。她現在同時肩負醫修和丹修兩個職務,也負責教授內門和外門弟子的課程。可以說,你們之後的兩三年中,大部分的時間都要見到她。切忌,她的性格跟我不一樣,你們盡量不要在她麵前嘻嘻哈哈的,明白了?”
葉流雲和葉鳴玉趕緊點頭。沈墨辭也聽進去了。
“一回來就聽見你在跟徒弟說我壞話。”突然一道女聲憑空出現。
三小隻頓時嚇得不敢往前走了。他們還以為大白天見了鬼呢。
“師姐,他們還小,你別嚇唬他們啊。”葉夢得停在了那裏,望著東北處空無一處的方向,笑道。
空氣中,隱隱有細小的氣流波動。地上顯出細細淺淺的車轍。
很顯然,對方隱身了。但是葉夢得作為穿書人物,還是看到了她頭頂的金框,那是對方用隱身符也掩蓋不掉的。
看來,這個身份提示的功能還成了隱藏的金手指,未來要是跟人打起來,對方想要在她麵前隱身壓根是做不到的。
一個坐著輪椅,穿素白襦裙的女人出現在了眾人麵前,她的手中還拿著剛剛撕下的隱身符。打量著三小隻,抬頭看向葉夢得,冷冷道:“你一回來,我就知道你帶了兩個孩子。師尊也帶了個孩子回來。你們就是喜歡給我找麻煩。”
問雪的年紀隻比葉夢得大四歲而已,但因她比較早熟,為人又不苟言笑,早就成了門派上下除了掌座以外第二個威望之人。
三小隻齊齊屏住了呼吸,呆呆地楞在那裏,也不知道問安,規矩全忘到腦後了。
還是沈墨辭反應快,當即拱手:“弟子拜見師尊。”
葉流雲跟葉鳴玉也趕緊鸚鵡學舌。
“呦,”葉夢得苦笑道:“師姐,你看你多有麵子,這小子可是連一聲師尊都不肯叫我呢。見了你,就這麼乖。哎,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沈墨辭翻了個白眼。
“你那樣作弄人家,還想人家尊敬你?宋京雨隻是說了你一句,你就氣得到現在都不理他。你把那樣小的孩子從那麼高的地方丟下來,還不許他跟你生氣?”
“師姐。”葉夢得扁著嘴,委屈巴巴:“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到底誰是你師妹。你這麼喜歡這小子,那你去跟師尊說,讓他拜入你門下得了。”
【宿主,請不要隨意更改劇情!】係統大喊。
問雪冷冰冰道:“好啊,那你把旭日峰送給我。”
葉夢得就不再跟她插科打諢了,正色起來,深深鞠了一躬,正式給她介紹三小隻的身份:
“這個叫葉流雲,是我曆練時救下的第一個孩子。”
“這個叫葉鳴玉,也是我救下的。”
“這個,”她的手指向沈墨辭,又收了回來,簡單收尾:“想必你已經在師尊那裏聽說了。”
“葉流雲,葉鳴玉。”問雪咂麼著這兩個名字,問道:“你取的?”
“嗯”葉夢得點頭,想從她口中聽到一聲誇獎:“怎麼樣,這次取的還不錯吧?文縐縐的,一點也不俗氣對吧?”
“跟你同姓,真怕以後養成了跟你一樣的性子。”問雪慢悠悠回懟道。
“哎,師姐,這是說得什麼話。”葉夢得也不惱,上前推著她的輪椅,往她的寢殿那邊走,背後打了個手勢,示意三小隻跟上。
“師尊可是特意交代了,讓他們先在外門待上幾年,等過了新生考試,再送去我那邊。人生最黃金的幾年可都交給你了。你要是把他們教的跟你一樣有板有眼的,我想扭也扭不過來啊。”
“哼,就你得了清閑。好處被你拿了,事卻趟到了我頭上。”
“師姐,你要是不滿意。我可以把旭日峰那塊三生石送你啊,以後你想看誰的八卦就看誰的,很爽有沒有?”
“得了吧。留著吧。等你這幾個徒弟長大了,一人給他們做一個刀鞘如何?”
“師姐!你居然都取笑我!”葉夢得氣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