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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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清晨我從穆晚馳的屋子裏出來,一抬頭,看見杜年生愣愣地盯著我,我衝他點點頭,心裏不知怎麽別扭。一回頭穆晚馳對著我笑,我重新回房經過他的時候罵了句:“豬。”接著聽見他笑得更厲害了。
    杜年生也許就是這天知道我和穆晚馳的關係的。看我的眼神說不出的詭異,我猜他大概暗戀穆晚馳不然怎麽這麽個表情。
    中午吃完了飯我幫著穆晚馳收拾碗筷,廚裏熬得藥差不多快好了,他一個人急衝衝地趕過去要端開,我繼續擦我的桌子。杜年生坐在桌邊,忽然對我說:“胡先生,你是真心喜歡晚馳麽?”
    我掃了他一眼,手沒有停下,淡淡說道:“你要是喜歡他,自己去說吧。”
    他打量了我半天,我桌子也擦完了要去洗,他才開口:“你誤會我了。我並不是喜歡晚馳。隻不過他拿我當朋友,我看不得他受委屈。”
    穆晚馳受委屈?我隻想翻白眼,好吧就算是委屈,那也是他心甘情願受得的,說得更惡毒一點,是他死乞白賴地纏著我的吧?你看不過眼?那與你又有何幹?
    我懶得和他廢話答了一句:“你留著這些話去勸穆晚馳好了。”
    說完拽著抹布出了房門。
    杜年生是一個討厭的人。從一開始我就不喜歡他,現在更加討厭,我厭煩別人來管我的閑事,厭煩裝出一副與你親厚的樣子來故作姿態;誠然,我是自私的,我知道就可以了,不需要一個外人來評價。
    可是最最讓我受不了的是他的身上竟然有韓越的影子。
    韓越擅使雌雄劍,一長一短,一寬一窄,劍影來去好似舞動的流光在桃樹間閃現,我最愛看他習劍,還在長庚殿的時候我日日看,怎麽都不厭倦。
    原來杜年生也是個練劍的,一樣也是雌雄劍。他身體孱弱,氣力不足,提了劍倒是有些神采,甚至於,──有韓越的影子。
    我呆呆地看著杜年生舞劍,恍恍然好像看見了韓越。穆晚馳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我才回過神。
    “年生的劍不錯吧?”
    我微微一笑:“如是而已。”
    他略挑了眉說:“我倒忘了你向來眼高過頭。”
    我橫他一眼道:“你又知道我什麽?”
    說話間,杜年生一個轉身劍已收回了鞘中,我心裏一動竟問:“杜公子,你師承何處?”
    他愣了愣,大約沒料我會問他出處,便說:“我是三清觀門人。”
    三清觀在江湖上也算是個小有名聲的門派,然而我反而不確定起來,我離開韓越已經很久了,久到我也忘了他到底是哪個門派的了。
    我有點疑惑地又問了一句:“你還有什麽師兄師弟什麽的?”
    杜年生臉上露出一絲疑問,看了穆晚馳一眼才道:“我還有個師兄,難道胡先生認得?”
    我急切道:“你那師兄叫什麽名字?”
    “你既是晚馳的好友,告訴你也無妨。”他一臉肅然道:“我那師兄是北卓的廢太子,趙緯。”
    我“啊”了一聲,懸著的心掉在了水裏。隨即又慶幸不已,所幸不是韓越!
    穆晚馳僵著臉,輕輕抓住我肩頭道:“你以為是誰?”
    我搖搖頭,勉強一笑:“是我眼花罷了,居然覺得和我一個故人有些相像。”
    “你臉色煞白,我還當那人是你仇家……”穆晚馳說著,拍了拍我背道:“有什麽可想的,既是你的故人,往後總有相見的一日。”(此文歸花見美晴所有,博客地址為http://gloomymiharu。blog128。fc2。com/內有本人專欄地址,無VIP章節,均為免費閱讀。他站轉載,如無授權,必是盜文!謝謝。)
    我點點頭,心裏卻苦澀道往後若是相見我也必是躲著他,還提什麽日後怎樣。
    於是借口給杜年生燉了藥便悻悻走開。
    杜年生的病主要靠養。其實我大可以扔了藥方就走,然而一來礙著穆晚馳的麵子,對他這個人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把他當做了什麽,既覺得沒必要和他在一起,離了他又覺得可惜;二來是外公的毒,我若回了胡家,勢必是眾矢之的,要給他醫治隻怕更難,幸虧托了芳嫂,她曆來對我娘忠心倒也能安心許多,隻是為了走漏風聲我不讓她給我來信,免不了過一陣我還得回去看看情況如何。
    又有一日正吃著飯,杜年生看了我半天忽然說:“胡先生當真不認識我師兄麽?”
    我心裏疑惑,奇怪地看他。
    “想你師兄是北卓的太子,我怎麽能見過呢?”
    他卻搖頭:“我總覺得你跟他相識,連日常起居習慣都像。”
    連穆晚馳都忍不住詫然看他。
    杜年生又說:“譬如你吃魚,總要把魚刺剔地幹幹淨淨才來下口,每筷必先食魚眼,連吃相都與他一般。”
    我張了張口,有點楞。
    “再有事穿衣的習慣,你穿的中衣,後領必是外翻,我若沒記錯那是北卓王宮裏的風俗,也跟我師兄一樣。”
    我心下一沈,倒也忘記了自己許多習慣都是跟了韓越一般無二的,怎麽又去像什麽趙緯了呢?
    “胡先生連食具也與我師兄類似,懷中常備銀筷,要不是你前些日子問起他,我還真忘了在哪裏見過。”
    穆晚馳睜大了眼睛,也問我道:“我看你記性甚好,難道真忘了結識了年生的師兄嗎?”
    我瞠目結舌,半天答不出話,一句話噎在喉頭──“你師兄可化名韓越?”卻怎麽也問不出口。如果是的話,難道杜年生就是韓越口裏的“杜霜衣”?我頓時悚然,不敢往下想。
    “茫茫人間,連長相一樣的都有,便是習慣一致也沒什麽可奇怪的吧?”我淡淡說了句,聲音卻不那麽肯定。
    穆晚馳像感覺到什麽似的,輕輕在我耳畔道:“昱知,你若是有什麽難言之隱的話,我便不再問你。”
    我衝他莞爾,心裏倒也覺得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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