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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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國家的事情絕對不比一個家庭好打理。內憂外患,內分外擾。一切有野心的人都不會讓身邊有一個富饒的國家出現。如果這個國家過度強大或者發展迅速,那麼這個國家在別人眼中便成了眾矢之的,也是一塊大肥肉。會有各種名目來掠奪搶占或者說是變相占有。就像現在的來儀國。逐漸走出了內亂的陰影,開始了穩定發展。而鳳莞爾免稅重商,開科納賢等舉措就像一顆顆小種子,隨著時間慢慢成長,開始在這個國家發揮了它們的作用。
生活富足,自然和其他國家的貿易頻繁。好東西的流向就表示發展的走勢。那稀奇古怪的東西都陸陸續續出現在來儀國,不叫其他國家有所覬覦才怪。而且來儀國雖北靠荒漠,但是南接烏闍國,西連紫光國和燕謖國,東邊隻是四五個小國家,但是這幾個國家都沿海而居,同時以來儀國馬首是瞻,相當於來儀國的附屬小國。西南兩邊有利於來儀國的商業發展,而如此四通八達的地方,怎麼不叫人眼饞?
於是各個國家各種理由來拉攏來儀國。多數是以和親的方式。送美男子給來儀國的莞君—鳳莞爾。或者有人聯絡燕謖、紫光這樣的國家企圖吞並來儀國。聯絡烏闍國的也有,但是畢竟知道這個國家的三皇子還在來儀國,沒名沒分的守在莞君身邊。但這不代表鳳莞爾就放心這幾個國家。鳳莞爾早在一年前就開始把自己的商業開始滲透到其他周邊國家。
每年她都會避暑的時間休朝,其實是明察暗訪,同時在民間找適當的人去幫自己經商。雖然這些人不知道自己接觸的人是國君,但是心裏明白也是朝廷裏麵的大人物。這樣經商的利潤不僅可以補充國庫,還可以把自己的觸角滲透到其他國家。
不想操縱別人,隻是覺得有備無患。既然來儀國的武力無法在短期內達到抵禦外敵,那麼她可以用別的國家的薄弱環節來做到牽製。別人重農輕商,莞爾就鬆農重商。別人發展軍隊力量,莞爾就發展人才力量。不僅分門別類,同時對那些有古怪思想的人尤為青睞。別人重實力,莞爾就取巧。
但是這樣的籌備也讓莞爾覺得精疲力竭。總是有事情讓自己轉來轉去不得安生。心裏總是有千個萬個盤算。不能與別人說,不能記錄,隻能牢牢記在心裏。反複想生怕有一絲錯處。
而這次國慶之後就有不少國家,甚至遠方的國家送人來和親。莞爾看著這些折子,頭更疼了。隨手扔給鳳翔邇。“挑出重要的,看哪家小姐適婚,與他家人商議。其他的都回了。對了,先問問仙兒喜歡哪個。”
鳳翔邇動作迅速,馬上翻閱折子。莞爾看在眼裏覺得欣慰極了。這個孩子越來越有君王的氣勢。而且辦起事情一絲不苟。因為他正直嚴苛。相信在他的統治下來儀國會有更加新的氣象。不過還要教會他圓滑處世才能保證來儀國在這麼複雜的情勢下有更長足的發展。這條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現在莞爾已經漸漸把事情移交給翔邇去做了。即使是很重要的事情也都會讓他來參與。同時還安排他習文習武。不需要他多麼通曉古今,隻要明白道理,知道處理事情的方法和保護自己。有時候保護自己不是在於自己的力量,而是一種本事,讓人為之臣服的本事。需要一點技巧和一些細微的心思。這個需要他了解更多的人接觸更多的事情才可以。莞爾可以慢慢調教慢慢等。但是不要急於求成,不要給他壓力。
就這樣,在早朝後處理了折子,莞爾伸伸腰。對翔邇說:“你先看著,朕先出去走走。”
鳳翔邇起身點頭。
鳳莞爾走出了正殿,心想著,自從大典以後有六七日沒有見到明澤了。據小茉說,那天明澤生氣了。可是為什麼生氣呢?估計是看到了自己和澹台修親近喝酒了吧。這也沒有大不了的不是嗎?莫非明澤與自己一樣,因為習慣了身旁隻有自己,所以見不得別人和自己親近?想不明白,但是也問不到明澤。因為自從那日,就沒有見過他。
於是回宮換了便裝,屏退了侍女,走向水樣居—明澤的住所。
※※※※※
水樣居是明澤自己起的名字。也是為明澤建造的居所。鳳莞爾就住在玉嬋宮的旁邊。而水樣居的大門正對著鳳莞爾居住的鳳宮。
當初明澤找居所的時候就要求住在皇宮裏麵。而這些後宮所在本是帝王寵幸妃子所賜的地方,給明澤似乎名不正言不順。於是隻好另辟新所。
給了明澤一塊地,又派了人,畫了圖紙給他看。結果他自己東修修西改改,建成以後的居所竟然是四處小橋流水,竹葉繁茂,沒有什麼假山或者是人造的荷花池,都是引來的活水,裏麵偶爾有幾條不知名的小魚兒遊過。整個院子都是清新素雅的感覺,宛如來到世外桃源,隱居深處。竹林深處有一間茅草房,那是莞爾喜歡呆的地方。坐在那裏聽明澤彈琴,看書實在是享受。但是兩人似乎從未深談過。
雖然欣賞,但是總是跨不過心裏的那個坎兒。在清醒的時候,莞爾心裏總有一種戒備,所以總是不多話的,而明澤也是不喜歡說話的人。隻是臉上總洋溢著溫存的笑。這樣的笑總是讓莞爾想起初次見到明澤的時候。
那是在仙兒的大牢裏麵,陰暗潮濕的暗牢。
那時,鳳仙兒當時對莞爾說:“有個男人想讓你看看。”
於是莞爾就看到了他。雙手綁在架子上,身上衣服都已經破碎了,皮開肉綻這個詞也是第一次在現實中找到對應的地方。但是這個人卻是在笑,狹長的眼睛炯炯有神。那不是嘲弄的笑,是對自己際遇的一種拭目以待。似乎是隨時準備更多的折磨。隻是仙兒喜歡美色,所以臉是好好的。
趁著點火光,可以看到他白皙的臉,濃厚適中的眉,高挺的鼻梁,幹裂的嘴唇卻嵌著笑意。據說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吃過東西了。但是眼睛裏不屈不撓的東西讓她覺得震撼極了。
所以莞爾親自對仙兒說:“把他給我吧。”
這是莞爾從小到大第一次向仙兒要東西,第一次,也是第一次從仙兒的手裏要一個男人。
她親自給他鬆開繩索。然後親自喂他喝粥。待他開始接納她,她便開始用小鑷子把黏在他傷口上的衣物一點一點扯下。他身前的傷比較多且細碎。而後背的鞭傷更為嚴重。所以不能平躺或者仰臥,想要休息隻能側臥。於是她把軟綿的枕頭鋪在床邊,讓他靠著的時候不會吃痛。
看他漸漸沉睡,莞爾就叫來太醫幫他開藥,然後又親自用鑷子沾濕棉球一點點給他的身子做清洗,然後把藥塗在他的身上。那個時候,她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清的概念,隻是在第一眼就以為他是不同的,她以為她也可以有一個留在身邊的人,即使不是像夫婦一樣的關係也可以。就是這樣的心動,這樣的想法,這樣有想留他在身邊的欲望。隻是,後來知道了他的身份,隻能開始疏遠他。
這個男人如果沒有這樣的出身,也許還能安分在自己身邊,隻是如今他是別國的皇子,那麼那樣的性情就不是她所能夠駕馭的。所以即使烏闍國說要聯姻,她也拒絕了。即使明澤後來回到她的身邊,雖然心裏有那麼些觸動,她也保持著距離。留他在身邊,隻是滿足了私欲,卻也明確知道這不是那個男子心甘情願的結果。那麼,她就放任自己這幾年,又有何不可呢?
而明澤終究是不同的。即使自己從來沒有明確過他的身份,他也能夠安然自得地生活在這裏。莞爾想做的,他都幫忙。莞爾要求的,他也從不說不,即使有時候莞爾覺得要求對他而言會有些棘手的時候,明澤也從來都是笑著點頭。在莞爾心裏,這都有些寵溺的味道。但是她從不挑明,也從不表示什麼。明澤默默守在她的身邊,卻也掩蓋不了他的光芒。有時候,莞爾自己也迷惑,自己究竟給明澤一個什麼樣的定位,而這樣的狀況能持續多久?莞爾從未問過明澤,他留在這裏為了什麼,她也不確定他能夠給她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莞爾慢慢走著,就走到了明澤的住所。客廳裏麵沒有人。明澤似乎不喜歡很多人在他的住所裏麵。所以連奴仆都少見。但是聽到後院似乎有歡笑聲。莞爾沿聲尋去,看見幾個女子圍坐明澤身邊,明澤正對著莞爾的方向,卻手指撩撥著箏,不時彈奏一些所謂靡靡之音。幾個女子從後麵看體型較小,發髻猶如雲彩,梳得煞是招搖。金釵玉簪,華飾美服,應該是有身份的人家的女子。莞爾對上明澤的眼。連忙轉身離開,生怕明澤看到自己,卻知道自己已被看到。那麼明顯的不舒服,讓莞爾覺得有種措手不及的狼狽,她不願被明澤看到這種狼狽。
匆忙走出水樣居。想起明澤曾戲說自己是明水清澤,便總以為水是至清至潔,總忘了還有落花之意,魚水之歡。也許,該放棄,抹去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