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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8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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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戰團的慘劇還沒有落下帷幕的時候,月邪就發覺星搖失憶了。在整整2個月的昏睡之後,在某一天的清晨醒來。睜開眼睛便覺四周全是金色的光彩,有些刺目,“啊—”以手遮住些許光線。
    在那一聲響起時,正在批閱奏折的月邪瞬間來到床前。望進一雙清澈、純真、明朗的眼眸。裏麵沒有防備,沒有譏誚,沒有冷漠,更沒有無盡的恨意。
    “你是誰?”怯怯的聲音響起,似乎對這個身形俊朗高大身著金衣的人有些畏懼。
    “我……”該怎麼說呢?我又是她的誰呢?
    “你是我的哥哥嗎?”小白兔的膽子似乎大了些,因為它看到他的金色的眼瞳裏有濃濃的關懷。
    “我是你的親人,但不是你的哥哥。”他輕輕回答。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星搖,也有些無措吧。於是他想逃離,想理一理思緒。
    “你再歇會兒,我讓人一會兒弄點吃的給你。”說完急走出月閣。星搖的失憶並不在他的預期之內,想過無數種情形,就是沒把這點考慮進去。
    “哦。”答應著,眼睛卻好奇地環顧四周,打量起周遭陌生的一切。
    不一會兒,月邪端了藥粥過來。
    “來,吃點。”
    “恩。”
    扶她坐好,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一手托粥一手拿勺,將勺中的食物吹涼,小心翼翼地送入她口中。
    吞下食物,星搖開口:“你……我該叫你什麼?”
    攪動藥粥的手頓了一下,顯然沒預料到她會這樣問。
    思緒翻滾。就讓我放縱一回吧。
    "你以前都叫我邪。"
    "邪?"星搖反問,純真的眸子望向他。
    "恩。"他並沒有直視她的眼。勺子向前一送,小嘴自動張開,咀嚼,吞下。
    "那……那你怎麼叫我呢?"
    “星兒。”回憶起追星曾喊她搖兒,所以他決定要用個獨特的名字。隻有他知道的名字。天知道這些天來他自責的要死。不相信讓她受到傷害的竟是他自己。什麼都不在乎了,要他拿命去換,他也認了。隻要她能活著。
    現在她的失憶,無疑給了他絕對的信任與依賴。上天在可憐他嗎?
    “我叫星兒嗎?”她欣喜地問,她方才還為忘了自己的名字而發愁呢?嗬嗬。
    “恩。”閃閃地金眸緊盯著她,那樣渴切,那樣深情,又帶著些許痛楚。
    “你終於醒了,星兒。”
    你真的還活著,星兒。
    兩個月前,月邪抱著重傷昏迷地星搖回到月閣寢宮。眾人都大吃一驚,紛紛不明發生了什麼事,亦不敢開口詢問。隻好各自暗暗猜測。因而造成流言肆虐。比之2年前童老卜出的凶卦有過之而無不及。軍戰團不明原因的幾盡全軍覆滅,再加上新任閣主的無故重傷,想要壓下來,已不可能。目前月族城民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月族的防禦力量幾乎全麵崩潰,安全性遇到空前危機。
    每天大在小小的議事紛紛召開。每位高層人員無不苦思冥想,商量對策。要重新編製軍戰團,實在不可行。除去現任守兵的城隍,其他族人全都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光是訓練問題就需要花費大半年的時間。
    多如牛毛的會議商討的最後結果,終於出來了。一、全部的術師合力在月城周圍另設三層結界,防備他族空襲。二、戰月親自訓練城隍,提升他們的戰鬥力。三、幾位原軍戰團少將負責重新選拔人才,編排軍戰團。這是為長遠的打算。
    這一日,月邪準備出麵平息流言,並將緊急措施宣讀。爭取全民的支持。他相信這一點不難做到。在月邪離開後不久,月閣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刻正在賣力吃著月邪送來的小甜點的星搖注意到來了一位陌生人。灰暗的劍術袍,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要吃嗎?”她客氣地奉上她的最愛。
    “這可是邪送來的噢。”
    來人隻是看著她,與她同色的瞳裏藏著濃濃的關心與痛苦。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依然是雪色的白袍,依然是贏弱的身軀,可是,可是那張依然絕美的臉為什麼洋溢著他從沒見過的幸福呢?是因為"那個人"嗎?那個她稱作邪的人?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忘掉你的使命,你的仇恨呢?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忘了,我。
    純真的容顏,無盡的快樂,以及永遠流失的憂鬱。"你怎麼不叫我追星大哥呢?搖兒?"習慣地撫著她的秀發,卻被她躲掉了。心,再度受到傷害。
    原來,幸福還是離他,那樣遠。
    看著她無意的舉動,似乎沒有聽到方才的話,如孩童一般,繼續攻占她的美食。
    追星放棄了。在他走到月閣出口的時候,他聽到她說:
    "邪,你真好。"
    我做錯了嗎?搖兒,你告訴我?
    可是,我不後悔。
    有時候,幸福失掉了,就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動員全族大會開得很成功,人心被鼓動了。忘了最初的恐懼,每個人都把護衛月城當作自己的使命與責任。這,就是領袖的力量。
    其它幾個方案措施如火如萘地展開。所有幻術師、星術師一起動用意念力,合成三道結界,城隍分幾批輪流到訓練場地接受訓練。上千名城民自願加入軍戰團,失道寡助長期考查與培訓。每天當月邪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月閣的時候,通常情況下星搖都已入睡。那如孩童的純真笑容時刻都浮現在她的臉上,就算睡著了亦不例外。他何其有幸能擁著讓他如此迷戀的天使啊。
    “邪,我要吃灌湯的小籠包。”星搖偎依在他的胸前,睡夢中囈語。
    “嗬嗬,小東西。”
    他喜歡她喊他的名,依賴又甜蜜。
    心,已找到歸屬。
    幸福,就在這裏。
    不是沒有想過她可能在某一個時刻突然記起一切。但那又如何,擁有過,他想,他已滿足。
    “星兒,不要記起來,好不好?”月邪在她耳過輕聲說。
    “我要熱的噢,邪……”
    “好。”望著她的睡言,他寵溺地笑了。
    她就是他的力量,身心不再疲憊。
    一切都會好起來。
    “不要,我要你陪我。我已經好些天看不到你了。”
    微嘟著小嘴任誰見了也知道她正在生氣,很氣噢。這樣邪是不是就可以留下來了?嘻嘻。會的,會的。星搖在心底拚命附和自己。
    “星兒,是不是悶了?”月邪第一百零八次很有耐心的問。這是每天清早的“必需課”。星兒纏他,他心裏再欣喜不過。可是如信月族的形勢容不得他拋下公務不管。他要對族人負責。對於星兒的“無理取鬧”,他下定決心今天一定要弄個清楚。
    星搖偏著頭不說話。
    “咦,真的不要說嗎?那我要走了?”月邪故意站起身,擺出一副要走的樣子。
    “別走,不要走。我不要自己一個人……嗚……”委屈的眼淚流下來了。
    乍見她的淚水,他一時慌了。我的天使怎麼會哭呢?
    “不哭,不哭噢。星兒最漂亮了,哭了就變醜嘍咯……”一手輕拍她的背,輕哄著。
    咦?好棒,見效了,見效了。再接再厲,對。
    “你……不走好不好?”可憐惜惜如小白免的樣子。
    “星兒乖,星兒不是說自己可以照顧自己的嗎?怎麼了?”
    “可……可是……都沒有人……我不要一個人……”
    “那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嗯。”她點頭如搗蒜,可見十分興奮。
    這些日子,大概也複原的差不多了。而且不見她心疾於發作。自己的努力看來是有效了。回想起傷她的當日,激狂的他對於她過於蒼白和透著極度疲憊的容顏沒有多加注意。直覺自己真該死。那幾天,他因那個不分晝夜看顧她的追星而妒火旺燒,以至於忘掉了她的心疾。受傷的前晚,她肯定又發作了吧。那麼的蒼白,那麼的疲累,那麼的,讓人心痛。
    現在看她健康的身體,看她快快樂樂的樣子,他已經知足了。未來,誰又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呢?
    珍惜現在,才是他想做並該做的。
    月邪一時一刻都不敢讓她離他半步。他不會全然地信任他的族人,哪裏沒有叛徒呢。他最信任的人有兩個,一個是星兒,另一個就是他自己。其他人,不過是部下,是工具。目前的星搖對他是最安全的,但也是最脆弱的。見不得血,見不得戰爭,甚至連自己會法術,可以保護自己,也不記得了。所有人都知道月邪對現任閣主的重視。他月邪以前沒有弱點,所以不怕。但是現在,看看身邊手舞足蹈散發著春天氣息的活潑女孩,他就感到惶恐不已。調動全身的氣息,隨時保持警惕的狀態。他的天使不可以有任何損傷。
    “邪,看耶,那有你最愛吃的小籠包噢?”星搖一手指著前麵,還裝出誘惑的表情:去吃啊,吃
    啊。她在心裏催促著。
    “噢?你確定是我愛吃,而不是你最愛吃的?”月邪逗她,用食指輕刮她的鼻子。
    “好啦。是我們倆最愛吃的啦!哼!小氣鬼。”她朝他聳聳可愛的鼻子。
    “好呀,敢說我是小氣鬼。看我不收拾你!”月邪開始撓她的癢。兩個人頓時亂作一團。鬧了好一陣後,饑腸轆轆的他們走進小吃店。
    “老板,來2籠小籠包。”月邪邊吩咐邊拉著星搖坐下。
    “要熱的噢。”兩人同時出聲。
    “好咯,小籠包2籠!”
    “來咯—好吃會上隱的熱籠包!”夥計高聲叫喊。將手上散著濃濃熱氣的包子端上桌。
    “兩位慢用。”
    “謝謝。”
    星搖迫不急待地拿起一顆,咬上一口,鮮嫩又多汁好吃極了。看她貪吃的樣子,他突然不敢確定了。擁有過,他真的會滿足嗎?
    “星兒,不要記起一切,好不好?”他輕輕地說。
    “邪,你剛才說什麼?”星搖抬起一直埋在籠包裏的臉,迷惑地問。
    “沒,沒什麼。快吃吧,不然要涼了。”月邪微笑著搖了搖頭。
    “哦。”
    “星兒,明天我讓人在月閣陪你好不好?還有這麼多好吃的噢。”
    “明天,邪又要丟下我了嗎?”星搖立刻敏感地道。
    “沒有。星兒,我要你記著,邪永遠不會丟下你,除非是你不要邪了。”月邪托著她的下巴,認真地對她說。“記住了嗎?”
    “嗯。”
    “可是邪還有很多事要做,所以不能有很多很多的時間陪你,但是,我想,星兒會理解的是不是?”
    “嗯。我會理解的。可是我不要邪這麼辛苦。”
    “我不辛苦。可是為了我們的家,我們都要努力的對不對?”
    “嗯。”星搖點點頭。
    “所以你要努力地追逐快樂噢?星兒,可以做到嗎?”
    “星兒會做到的,邪。”
    “永遠嗎?”
    “永遠。”
    從那天回來後,月邪又如往常般早出晚歸。星搖也有了2個新夥伴。一個女孩,一個男孩。女孩
    大約有十三四歲,而男孩兒還要大上兩三歲吧。兩張陌生的麵孔卻給她一種熟悉感。
    “你叫奴兒,而他是小童?”她問小女孩。
    “是呀。大哥哥不認識奴兒了嗎?”小女孩有些傷心地問。
    “大哥哥?我?”星搖指向自己驚奇地問。
    “啊……不……不是,是閣主啦。”小丫頭立即改嘴。嗬嗬,又傻掉啦。
    星搖不知道別人為什麼喊她閣主,邪沒有解釋什麼,她也就沒有製止。他們愛叫什麼就叫吧。隻
    是個稱呼而已。如果斤斤計較,那多沒氣度啊,也會配不上邪的。嘻嘻。
    扭頭看到女孩身後的那個男孩,他似乎有些怕她,一直沒有說話。
    “喂,你叫小童呀!”
    “是,閣主。”過應聲,邊跪下了。這可驚嚇了其他2個人。
    一個沒有想到自己的問話招致他如此緊張害怕,而另一個,大概是,一直這麼沒大沒小,壓根忘了還要行禮!
    “喂,你起來呀。身體抖成這樣!”星搖有些生氣了,這個人好無趣。
    “是……是。”答應著,卻遲遲不見起來。想起半年前的那次,閣主突然無故發怒。自己小命快要丟了。還是城主念在師父的份上,讓人全力救他,他才活過來的。本來他很慶幸不用服侍喜怒無常的新任閣主了,哪知現在,他又落入虎口了。他不抖才怪。嗚……嗚……師父呀……
    星搖更加生氣了。“奴兒,我們自己玩!”她拉著小丫頭奔到桌前。“告訴你噢,這裏全是我的寶貝。”打開一看,裏麵全是吃的。什麼桂花糕啦,梅子啦,蜜棗啦,綠豆餅啦……應有盡有。
    “喏,這給你。”拿出一盒綠豆餅塞到奴兒手裏。“好棒!謝謝噢。”奴兒忙打開錦盒,一陣豆香撲鼻而來。
    “看起來很香噢。
    “那當然,這可是邪買的。”星搖很自豪的說,“你嚐嚐看啊。”
    “嗯,好好吃。”奴兒咀嚼著,很香甜的樣子。
    星搖看向方才的男孩,仍舊跪在地上,卻好奇地望向這邊。
    “你起來,這就給你。”揚揚手中的桂花糕,她開始誘拐了。
    小童看看她的臉,確定她一時不會發怒,於是站起身走過來。
    ”噢,耶,噢耶。”星搖興奮地大叫。奴兒最後也跟著喊起來。
    快樂,大概就是如此吧。
    三個人從相識,相熟,最後成為死黨,不過10幾天時間而已。三個人幾乎無話不談。可是有些話,她聽不太懂。什麼“我比較喜歡現在的閣主啦”,“閣主我害怕您不是您的錯是我自己不好啦”,“聖天那裏被封閉啦”等等。以前她是無所謂的啦,因為她不用想什麼啊,當然邪都會幫她辦到啦。可是她覺得她好像變笨了,比那倆個小鬼大幾歲,卻聽不懂他們的話。她不想這樣了,她這麼笨會配不上邪的啊。所以她決定,她要找回記憶。給邪個驚喜。嗬嗬。
    從哪找起呢?想了想,嗯,從最近的地方找起。哪裏?當然是月閣了,嘿嘿,誰比我聰明啊。
    之後的幾天星搖借故說自己有件重大的事情要做,所以將小童和奴兒關在門外。
    “不要妨礙我做大事噢。”她這樣說。
    在星搖瞞著月邪進行她所謂的大事的同時,月族也正麵臨著一件大事。七八年前的盟友“暗門”突然發動進攻,“暗”的主帥率兵3千直壓月城邊界,來勢凶猛。這對現今的月族無疑是一次嚴峻的考驗。成則王,敗則滅。弱肉強食,這是一條永恒的定律。
    月邪吩咐戰月率他所統禦的城隍立即趕往邊境,以防敵軍突破三層結界;城內新編軍戰團加緊集中操練,到戰事爆發後,即刻候命;所有術師於城內感應結界的受損狀況,以隨時修補.
    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安定民心了.雖經前段時間月邪的再三保證,城民積極向上,但如今大軍壓境,族人又不免惶惶終日.於是,月邪更加的忙碌了,甚至夜裏都不再回月閣寢宮了.每每疲乏,就在議事廳稍歇半個鍾頭
    月閣寢宮已經被星搖掀翻了天.《治國之道》、《民心所歸》、《孫子兵法》、《毒術》、《
    幻術》、《月影》、《占術》、《星術》……這麼多書,可是都沒有用。嗚……她不要很笨啦。她
    要記起一切。
    咦?《玄隱》?好老好老的書耶。可是又對它很熟悉,而且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原來,我一直在找它嗎?
    打開看看。這是什麼文字啊,都有看不懂,哎呀,真煩。隨手合上,想丟掉。卻不知為什麼又舍不得。
    坐在桌前,很無聊地翻著《玄隱》。好幾天都沒有看到邪了,不知他有沒有想她,她可是很想
    他啊。但是他不會讓她出月閣的,他說他會害怕,他的天使不能有任何的損傷。嘻嘻,我是他的天使呀。
    20多天之後,情況趨向糟糕的方向發展。三層結界同時破損,術師全力立即補救,卻為時已晚。大量的敵軍突破而入。對方明顯有高強的術師作陣。
    戰月他們是支持不了多久的,月邪很清楚。族人需要安置,他不能想象8年前的慘劇發生在月族人身上。
    也許,那裏是一個機會。
    緊急如來軍戰團的戰士,命令將所有月族城民護送至玄天閣外。上萬的族人排列在一起,長長的隊伍,不見慌亂,一切都秩序井然。需要將他們全部送入玄天閣。閣裏的玄幻球就是逃生之路,從那裏通往不知明的世界或空間。
    可是問題在於每次進玄天閣他最多可帶5人,上萬個人,那需要很長的時間啊。戰月他們還能撐多久?
    "我現在下令,所有軍戰團的戰士,即刻前往邊界支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大家聽清楚了嗎?"
    "是。"千名綠衣戰士氣勢宏大,浩浩蕩蕩如不悔的死士邁向他們的歸宿。這一刻,如性情冷淡,手段狠毒的月邪心中不禁有一股酸楚。
    "為城主而戰!為族人而戰!"
    "為城主而戰!為族人而戰!"
    "…………"
    已經遠去的軍隊傳來堅定的呼喊。久久不息。
    這一些不歸的人哪。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前方不斷傳來戰士陣亡的消息。沒有時間悲痛,沒有時間休息,沒有時間顧瑕自己的身體是否已經達到極限,不停地將族人送入玄天閣,送到那個他也不知的境界。有時候抬頭看一眼已經存在幾百年的銀月,很飄渺的樣子。月邪淡淡一笑,這是一個注定的結局。來來回回不知重複了幾百遍,甚至幾千遍了,等在後麵的族人沒有絲毫的驚慌。很靜,很靜,隻聽到月邪喘息的聲音.要盡快將族人安全地安置下來,他還得去把星兒帶到身邊.
    我的天使,你還好嗎?
    一定要等到我回來.
    在軍戰團及城隍全軍覆歿的消息傳回來的那一天,月邪回到了月閣.望著睡眠中的星搖,那絕美的容顏依舊顯現著純真的笑.月族將要亡了,銀月已消失,可她還什麼都不知道.知道了又如何?是悲?是喜?
    "星兒,你願意和我浪跡天涯麼?"
    "星兒,我們要離開這兒了."
    托起她如雪的身體,護在胸前,嬌小如她,如孩童般卷縮在他的身上.
    "星兒,我帶你離開這兒."
    走在空曠的街道上,一片淒涼.他已經沒有力氣了,緊擁著他的天使,卻仍舊吃力地走著.緩慢卻堅決.
    遠處塵土飛揚,馬蹄聲排山倒海,聲勢壯觀.那是"暗門"的鐵騎吧.
    "星兒,對不起,我們已經走不了了."
    鐵騎已來到麵前.鎧甲,兵器,戰馬.
    "嗯?邪?"迷睡的天使在他懷中醒來.
    月邪輕拍她的臉,"乖,再睡會兒."
    血腥不適合她.
    "月邪,8年不見,你依舊俊朗得讓本帥難以忘懷啊."尖銳的聲音響起.
    看來,星兒是無法睡著了.將她的頭壓在胸前.
    "嗬嗬.戈元帥也不錯啊,重拾戰斧的感覺還是讓你如此迷戀啊."
    "哈哈.知我者莫愛弟也."戰騎的主人大笑,不可一世的樣子.
    "哪裏哪裏.若我如此,又何讓你長驅直入呢?"月邪冷諷.
    "嗬嗬,哥哥我本不想如此,可是如今有此機會可與愛弟重續前緣,我怎好放過?哥哥的心愛弟應該知道的."緊盯著月邪的臉,貪戀的表情一覽無遺.
    "你的厚愛,隻怕月某人承受不起呀!"
    "難道愛弟仍舊如8年前拒絕本帥?"換就一副鐵青的嘴臉.
    "月某人十分正常."
    "你!"殘酷的表情出現憤怒.而後哈哈大笑.
    "哈哈哈,既然本帥得不到,那就不如毀掉算了.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崩想得到,不管是男人
    還女人."
    月邪看向星兒的臉,輕輕問她:"星兒,你怕嗎?"
    "不怕.有邪在,星兒不怕."
    月邪笑了.
    可是我怕,星兒.
    "戈元帥,請你們主帥出來吧."月邪十分平靜地說.
    一切都要結束了.
    遠處,一騎銀色戰甲破風而來.戰騎重列,讓出一條路來,銀甲戰士從容穿過.在月邪麵前一摞戰馬.前身騰起,馬尾飛揚.
    "我是主帥."很熟悉的聲音.
    金色的瞳對上銀甲戰士黑亮的眼,然後笑了."果然是你."
    "是我."拿下銀製麵罩,竟是追星.
    "沒有想到你竟和自己的仇人結盟."
    "不是結盟,利用而已.誰知道'暗門'的門主怎麼如此輕信人呢?"
    "你錯了."月邪輕輕說出,"那個人"沒有這麼簡單.
    追星並沒有聽進去.他發現月邪懷抱著的正是星搖.
    "把星主放下!"
    月邪緊擁著胸前的人,即使他明顯地感到力量已經流失,即使他已無力自保.
    "敬酒不吃吃罰酒!"弋元帥為表神勇,揮弋相向.
    長斧砍入左肩.刺骨地疼.血液染濕了金袍,滴落在星搖手上,將她雪白的星術袍印成點點紅花.
    "邪,你怎麼了?你還好嗎?"星搖伸出手輕撫他額間的紫月,月上紅光閃閃.
    不顧刺入左肩的長矛,他投向懷中的天使,向她微笑."星兒,我沒事."
    "可是,你流血了."
    “沒有,那不是我的血。”他輕哄,扯下美麗的謊言。
    “哦。”
    “星兒,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邪永遠不會丟下星兒,除非是星兒不要邪了。”
    “嗯,記得。可是星兒不會不要邪的。”
    “那星也記得,你答應過我,你要永遠追逐快樂的對嗎?”
    “對。星兒答應過。”
    “那邪還有最後一句話要星兒記住:永遠不要記起一切,好不好?”
    “好。可我覺得自己好笨。小童和奴兒的許多話都聽不懂。”她有些難過地道。
    “沒關係。隻要星兒能聽得懂邪說的話就可以了。好不好?”
    “好吧!”
    月邪貪戀地看著她。這是最後一次了吧。世界仿佛隻剩下彼此。
    四周的哀嚎沒有幹擾到他們。
    等到月邪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四麵全是死屍,他的麵前隻剩下銀色戰騎,追星的手上是一支滴
    血的長矛。
    已沒有精力問他為什麼殺掉了自己的同盟。什麼都不重要了。
    當染血的長矛在分眼前晃過,胸口一陣尖銳的刺痛,撕裂般如灼熱的火燒過,無力的身軀一晃,繼而跪倒於地,嘴角鮮血淋漓。
    “這一下是為了星族的百姓。“追星冷冷地看著他。
    ”不——”星搖看到月邪胸口的血液,手忙腳亂地要去堵。可是,卻怎麼也堵不住。鮮豔的
    血液如奔騰的江水,跳躍於金色的海洋上,一片刺眼的紅。
    “邪!邪!……“大顆大顆珍珠般的眼淚落下。
    忍下鑽心的疼痛,等待下一次的暈炫過去。他無力地開口:
    “星兒,不要哭。”更多更多我鮮紅的血從嘴角股股而下。
    “而這一下,”戰騎上銀甲繼續冷冷開口,“是為了星主”。
    長矛再次刺向月邪。
    “不要—”“你—”
    泛著冷光的矛在距白衣1cm處停下。
    “不準你再傷害邪!”星搖憤怒地盯著長矛的主人,無視胸前的利器。
    “星主,我是為你好!”
    “我不知道什麼星主,我隻知道你不能傷害他,他是我的親人。”
    “親人?嗬嗬。星主,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追星悲傷地大喝。“
    “我不必記得什麼。我也不要。"
    "哈哈哈。星主難道不想想麼,為什麼他不要你記起一切。我告訴你,那是因為他根本不是你的親人,而是殺死你血親的仇人,是毀滅整個星族的罪人!”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不記起一切,是因為以前的我是不幸福的。邪要我不記起一切,是讓我去追尋快樂。隻是這樣而已。”
    “是嗎?隻是這樣而已嗎?那你就去追你的快樂啊。你還要在這裏哭什麼!”
    “嗚……因為我的快樂就是他。”
    “是嗎?你—的—快樂—就—是—他!”追星一字一頓地說。顯然是被這句話激怒了。“那麼,我就更要殺死他了。你要陪他死,好,我成全你!”
    長矛無情地向前刺去。
    一道藍色的乍現。淡藍色的五角芒星,不,是“星影”,如數道利刃穿過銀色的長矛,穿透銀
    製的凱甲,重重地將追星摔下馬。鮮血從他嘴中吐出來。長矛早已化作粉末,風一吹,就消失無影了。
    “你………咳咳…”
    “這是‘星影’。”月邪輕聲回答了他的問題,失血過多造成他蒼白虛弱的臉。
    “怎麼…會?”
    “是我。那次我失手傷她,為了救她,還有她的心疾。我將一半的靈力和血液給了她。嗬嗬,當
    然,你不知道,‘月影’是靠血液來繼承的。”月邪晃惚地笑了笑,暈炫感越來越強烈了。
    “星兒,你還好嗎?”他發現擋在胸前的她自剛才就沒有出聲。
    半晌,在月邪終於撐不住地倒下時,那張絕美的容顏卻回過頭來,臉上盡是冷漠與嘲諷,冷冷地睥著他。
    然後,大口大口地鮮血自他嘴裏湧出。
    星兒,你還是記起了一切,是嗎?
    星兒,對不起。
    “再見,我的天使。”
    金眸終於失去了光輝。
    原來,一切都是一場夢。
    原來,幸福不是那麼容易便得到的。
    原來,心痛才是最疼的傷。
    原來,死,也是一種解脫。
    星兒,不要記起一切,好不好?
    星兒,我要你記著,邪永遠不會丟下你,除非是你不要邪了。
    我不要邪這麼辛苦。
    邪不辛苦。可是為了我們的家,我們都要努力地對不對?
    嗯。
    所以你要努力地追逐快樂噢?星兒可以做到嗎?
    星兒會做到的,邪。
    永遠嗎?
    永遠。
    我的天使,你還好嗎?
    一定要等到我回來。
    星兒,你願意和我浪跡天涯麼?
    星兒,我們要離開這兒了。
    星兒,我帶你離開這兒。
    星兒,對不起,我們已經走不了了。
    星兒,你怕嗎?
    星兒,你還好嗎?
    星兒,你還是記起了一切,是嗎?
    星兒,對不起。
    再見,我的天使。
    …………………
    然後大顆大顆地珍珠般的眼淚從黑眸裏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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