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在家裏過的不開心嗎？”遊大海走到天空身旁。
    “沒。”天空輕輕搖了搖頭。
    “那是……昨天坐飛機返校累著了？”
    “躺在座位上，又不是長途飛行，怎麼可能累？”
    “那為什麼你從回來到現在都沒怎麼說話和笑呢？”
    “沒什麼可說的，也沒什麼可笑的啊。”天空攤了攤手。
    “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我是怎樣的？”
    “你是陽光的，溫暖的，讓人覺得踏實安心的。”
    “是嗎？”天空擠出一絲笑容。
    遊大海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需要我給你買瓶可樂嗎？”
    “不用了，謝謝。”天空擺了擺手。
    “沒事，我去買。”說完，遊大海跑進前方不遠處的小賣部。
    “喏……給你。”遊大海將可樂遞給天空。
    “不用了，我不喝可樂。”天空又推了回去。
    “喝吧，所有藏在心裏的不愉快都會隨著氣泡離開你的身體的。”遊大海將可樂塞進天空的手裏。
    太子，我可以喝可樂嗎？我知道你不喜歡喝可樂，所以我也不喝。
    “謝謝你，老大，我沒事的。”天空拍了怕遊大海的肩膀，將可樂還給他後跑開了。
    空曠的操場，明晃晃的射燈照亮整片，利落的劃分出綠色和黑色界麵。天空順著跑道慢慢踱著步子，然後跑了起來，越跑越快，最後是使出全身的力氣閉著眼向前衝去，就當以為自己要摔倒時，身體跌進了一個堅實而溫暖的臂膀中。
    “對不起……”天空慌亂的抬頭，迎上一對墨黑深邃的眸子。
    “一年多沒見，你怎麼還是那麼衝動，不穩重呢？”男生一笑傾城。
    “這個笑容了……”天空抬手撫摸著對方的臉。“我在做夢嗎？”
    “傻瓜！”男生輕輕拍了拍天空的腦袋。“你沒在做夢。我回來了。天空。”
    “嗯，你回來了……你回來了……你回來了……”天空重複著。
    “天空……”
    “嗯，我在。太子。”眼淚順著天空的眼眶不聽話的滑落下來。
    “不哭了。”太子捧著天空的臉，為他抹去眼淚。
    “嗯，不哭了。”
    “說不哭，怎麼還哭著呢……”
    “止不住……怎麼辦？！怎麼辦？！”天空胡亂的抹著眼淚。
    “天空乖……乖……”太子捉住天空的手，將他擁進懷裏。
    那夜，太子抱著天空在草坪上坐著，天空一直看著他。太子讓天空回寢室睡覺，天空不肯，說怕一鬆手太子就不見了。太子說，那你靠著我睡一會兒。天空搖頭說怕一閉眼，太子就會偷偷溜走。太子說不會的，人怎麼可能不睡覺呢？天空說沒事，自從你走後，我已經習慣了。太子聽著心酸酸的，無法比擬。
    燈昏暗下來，折射在地麵映出幻影的光圈，拉出兩道長長的黑影。天空靠在太子懷裏睡著了。初春的淩晨寒意未退，天空被冷醒。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忙伸手去抓，連聲喊道“太子！太子！”
    “嗯，我在呢。別嚷嚷！”太子捂住天空的嘴。
    “嗯……”天空抓住太子的手，又睡去了。
    “天空，我們該回去了……”太子輕輕搖醒天空。
    “嗯……”天空揉了揉眼，嘟囔著換了個姿勢。
    “待會開學典禮，全校師生都會在這個操場集合。你想嚐試一下做轟動全校的人體展示，我倒是沒有關係，樂意奉陪啊。”
    “你怎麼現在越變越壞呢？！”天空一轉身，怒視著太子。
    “哈哈……”太子笑著。“露餡了吧？”
    “好吧，算你厲害！說說，你怎麼發現我在裝睡啊？”
    “我和你同床共枕那麼多次，你這點小把戲……小兒科一樁！”太子得瑟道。
    “什麼小兒科啊？！又拔高自己，貶低他人吧？！”
    “這叫貶低嗎？這段時間你有沒好好讀書啊？都去做什麼了啊？！浪費國家資源，就不怕你父母難過嗎？”
    “我每天除了讀書就是想你。我沒有浪費國家資源，而是揮霍了很多人的關心，我父母因為我很難過，可是我卻無能為力。”天空低下了頭。
    “對不起，我很抱歉。”
    “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
    “嗬嗬……你怎麼盜用若童的至理名言啊？！”
    “啊？她有這樣說過嗎？”
    “有啊……”太子突然想到什麼。“對哦，她都不知道我回來了。我得去見見她。”
    有些開心，有些失落，全部湧進天空的體內，塞得滿滿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因為太子的回歸而滿足和喜悅，因為太子的擁抱而遺忘所有之前深刻體會的傷痛和消極，因為太子一句關於若童的話而稀釋殘缺了滿滿的一切。
    “不要再不告而別了。太子。”
    “好。”
    “不要再突然消失了。太子。”
    “好。”
    “不要再離開我們了。”
    “好。”
    “不要再丟下我了。”
    第四個“好”久久沒有回聲。
    “答應我，不要再丟下我了。”天空僅僅拽著太子的胳膊。
    太子點了點頭。“我們回去換件衣服，去找若童吧。”
    太子的身影由大變小，在小的幾近的消失的位置上，又突然由小變大。
    “你怎麼了？幹嘛站在這裏不動啊？真想當活體展示啊？還搞個人主義？嗬嗬……”太子拉住天空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