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大搖大擺的在街上逛著。搖搖折扇，東看看西瞧瞧。時而用扇子敲敲待售的商品，仔細的評注一番。大概不少商家都對我無語了吧，隻看不買。這樣逛街也不失情趣。
    一陣食物的香氣傳來，那香氣在空中盤旋，久久不肯離去。
    我揉揉肚子，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飯呢。看看太陽，接近正午了，大概也有11點了吧。我這算不算是“廢寢忘食”呢？
    “筱香，我們吃什麼？我請。”我一甩扇子，一副花花公子模樣。
    “隨便啦。”
    不是還有重要的是沒做完嘛，不能因為吃大餐把錢花完了啊。“那個——筱香啊，我們還有工作沒完啊。等辦好了，到四公子那裏領了賞錢再請你啊？”
    “人家都說隨便啦。”
    “就知道你最好了。”我捏捏她粉嫩的臉蛋。
    “公子。在大街上不太合適吧？這樣的動作。”她有些尷尬。有個布衣大叔從我們旁邊走過，雙眼在我和她身上轉悠。搖搖頭，“這世道啊，有錢公子都喜歡孌童。現在所謂的書童，跟孌童沒啥區別。”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與筱香相視一笑。
    最後，我們買了好幾個紅豆包，邊走邊啃。
    路邊有個抽抽答答的女子，跪在地上，衣衫簡樸，頭發淩亂，低垂著頭，跪在地上。她身前放了塊牌子，是用小篆寫的，我看不懂。“筱香，念念，寫的什麼？”
    “賣身葬父。”她把那半個紅豆包塞進嘴裏，回答得倒也幹脆。
    “就這四個字嗎？我看不像啊，有好幾個呢。”我吃完最後一個紅豆包，認真的審視起那塊牌子來。
    “真是呢，公子。”
    我蹲下身，用扇子抬起那位姑娘的下頜。水靈靈的大眼睛，依舊精神飽滿的紅唇，幾縷淩亂的劉海。沒想到她一下子抓住我的手，“公子，買我吧。我父親死了三天了，這麼熱的天，再不下葬就要爛了。”她嗚嗚哭了起來，“爹，女兒不孝，您死了還要讓你曝屍荒野。您活著的時候就沒有享過一天的福……”
    我木然地看著她。
    “公子，”她又抓住我，力道還不小，“女婢什麼都會，您買我吧。女婢什麼都願意做，您就是女婢的再生父母，女婢，女婢給您磕頭了。”她還真是行動派，當真就磕起頭來，在地上砸得挺響的。
    筱香拉了拉我，湊到我耳邊小聲說，“公子，我們今天出來到底是幹什麼啊？一會兒去青樓一會兒盯著這女子看，你該不會是想買下這女子吧？”
    我笑笑，“知我者，筱香也。我正有此意，估計這次用不了多少錢。說今天為什麼出來，不就是給斛律恒伽找上幾房小妾嘛。”我還在計算著錢，那是我自己的私房錢，是變賣首飾得來的，容易嗎我。
    “可是，可是此女子來曆不明啊。萬一心懷不軌怎麼辦？”她也又緊張的時候啊。
    “哎——什麼來曆不明啊？你我不都是來曆不明的家夥嘛，又何必介懷她呢？”筱香似乎更緊張了，身子繃得緊緊地。“再說了，她要心懷不軌也妨礙不到我們，反正受傷的是斛律恒伽嘛，就不要緊張了。”我握緊她的手，她手心全是汗啊！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她該有多緊張啊！
    “女婢你且說，你需多掃金錢？”我撫了撫衣裙。
    “五兩紋銀。”
    我丟下銀子，“找人去葬你父親，你現在就跟我走。”
    “是。女婢遵命。”
    我現在相信她真的不是賣身葬父了，不然怎麼會這麼快答應啊。我衝在好幾米外的恒伽派的兩個護院招手。他倆上來了。“送這位姑娘回府，安置在我的房間。”
    “是。”
    其中一個護院送那位姑娘回府，另一個繼續在崗位上堅守著。
    “公子，我不懂。為何要給四公子尋小妾？”她木訥的提問。
    “其實我也不清楚。我覺得恒伽對我有意思，也許是我想多了，也但願是我想多了。”我有些惆悵，到底為什麼給他找些女人。總覺得他把心思放在其他女人身上我就安全了，我討厭看到那種受傷的表情，害怕想起什麼。
    “那，還要找嗎？”她直視著我。
    “當然。離我的目標差遠了，我準備給他找二十個。”這下我來了精神。
    “筱香，我們去郊外轉轉吧。我想那裏的女孩要單純些。”我好似在一個人說話，她根本沒反應，還在神遊。
    那就讓她繼續沉浸在她的世界中吧。我牽起她的手默默地走著。一前一後，這樣走了好久。
    來到城門處，看門的狗居然不準我們出城。說什麼就算是左相親自來了也不讓行，更別提我們這種小嘍囉。真是氣死人了，要是大俠來了，我就不信這些長狗眼的東西不讓路。
    我們隻得原路返回了。一路上筱香都沒再說話了，想和她說說話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就隻有一路的沉默。
    “小心。”她突然拉了我一把，我才回過神來，那匹險些撞上我的馬早已奔出幾裏外，徒留煙塵漫天。
    “筱香，你救了我呢，謝謝你。”我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滿心歡喜的看著她。
    她卻是眼淚水在轉著。
    “怎麼了？是我讓你傷心了嗎？”
    “不是。從來沒有人會這麼跟我說話，他們隻會當我是奴隸，打我罵我。除了我娘，從來沒人肯抱我……”她已經泣不成聲了，我一邊幫她擦淚，一邊安慰她，“沒關係了，都過去了，還有我啊，
    我會對你好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最好的朋友？”她看著我。
    “是啊，以後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好嗎？"
    她笑了，點了點頭。
    “公子，我們不找了，我們回去吧。”她拉著我的手。
    我怕她會再次哭出來，先答應著，反正以後還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