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狗急跳牆
    羽章頓時頭破血流。
    羽祈法也呆住了，但當他看到一旁的史官哆嗦著準備逃走的時候便回過神來，上前掐住了史官的脖子，狠聲道“別走啊……孤還要你作證呢……”
    “太……太子殿下，您……您吩咐……”
    偷偷跟著羽章進殿的狄羅非此時就在房梁上，看到這史官如此麵孔，心中冷哼，史官的職能就是真實地記錄國家大政和帝王言行，無所畏懼秉直記錄才是史官的品質。怎能因威脅而改了正史？
    憑羽祈法的那點功夫，自然發現不了狄羅非的。他狠狠盯著麵前的史官，讓他作證，就說羽章將皇位傳給了太子。史官連連點頭。
    羽祈法看著地上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的羽章，冷笑道“父皇啊父皇，您說孤不能跟您爭，孤就爭給您看看！哈哈，您瞧，結果很明顯了，孤將是翼國新的統治者，而您，就乖乖待在陵墓裏麵吧！每年的祭典，你兒子我會好吃好喝孝敬您的，所以，您還是去死吧！”說著，羽祈法就抽出了龍案旁的寶劍，一箭刺入了羽章的後心……
    鮮血四濺。
    “哈哈哈！”羽祈法看著羽章的屍體，狂笑。
    史官咽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唯唯諾諾地開口“太……太子殿下……您……您需要起草聖旨麼？”
    羽祈法心中的興奮溢於言表“不用不用！孤，哦不，是朕了，朕早就有準備，到時候，你隻要做個證就行了！”
    史官連連點頭。
    狄羅非萬萬想不到羽祈法竟連假詔書都準備好了，不禁有些擔憂起來……殷黎影，你要趕緊啊……這幾天翼國朝中定然大亂，乘這個時候打進來是最好的……可……羽祈法手握重兵，以他的語氣看，似乎這些兵力也被調來保衛皇城了，難道……翼國皇都即將成為最難啃的那部分？之前的計劃裏，最多半年必要拿下翼國……若一個皇城消耗卓卿過多的時間和兵力，那麼今後的仗該如何打下去？思及此，狄羅非決定，將自己磨成最好的棋子，讓翼國皇都的大門，由內打開！
    ==========================================================================================
    鳳昔、孔修、楊塵一行三人快馬加鞭地趕往紫歸南部水軍駐地。
    為加快速度，腿腳不方便的鳳昔主動提出讓楊塵和自己同騎一匹馬，而他那輪椅，被拆卸了捆在孔修的馬上，一路帶著。
    三人馬不停蹄，不過五日功夫，就來到了紫歸南部水軍駐地。
    說起來，能這麼方便快捷，也得益於鳳昔當年的想法。當鳳昔還是紫歸丞相之時，也有助司空羽稱霸天下的想法。明眼人都知道，紫歸若是想稱霸，最大的對手莫過於同盟國——卓卿了。於是，鳳昔分析了當時卓卿和紫歸的情況後，將紫歸軍隊精銳中的精銳——秘密直屬於鳳昔名下的南部水軍從紫歸和翼國海岸線相接之處調了一半到紫歸和卓卿最南的接壤點——翼江的一條支流附近。為的就是開戰後能夠借助紫歸水軍的優勢，打擊卓卿的南大營進而破除卓卿的南方屏障。鳳昔層層算計步步為營，世事弄人，最後竟是為卓卿稱霸天下做了嫁紗。
    到了翼江支流處的紫歸南部水軍大營門口，孔修將輪椅拚裝完畢後，再將鳳昔從馬上抱下，放在輪椅上。
    孔修和楊塵本以為三人必定會遭到大營門口的士兵詢問，誰料他們隻是見了鳳昔的信物就無條件放三人進去了。
    “鳳大人！”突地，一個身著銀甲的大漢衝他們三人走了過來，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明坤……”鳳昔笑道“最近可好？”
    被喚作明坤之人聞言，黯淡了麵色“哪裏會好？朝堂被葉家掌控，聖上忠奸不分，已經處死了不少忠臣了……連您不也被迫害至此？”明坤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鳳昔，眼中有些不忍。
    “思遠他們都還好麼？”鳳昔問起昔日愛將。
    “好，都等著您來呢！我們先進大帳吧，這裏聊不方便！”三人皆隨此人入了大帳。
    原來這明坤全名呂明坤，乃南部水軍都統，為鳳昔昔日暗中的一員猛將，可惜鳳昔被誣陷且失去蹤跡後，鳳昔手下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隻剩他們幾個鳳昔的暗棋還能好好活著了……
    “唉……羽他……”想到司空羽，鳳昔心口又是一陣刺痛。
    “鳳大人！聽說您已經轉而幫助卓卿了？這是怎麼回事？”一人不經通報就掀開遮擋物進入大帳，嚇了孔修和楊塵一跳。
    “思遠？你不是在另一營中麼？怎麼……”鳳昔驚訝。
    “不不，他今日是來向我述職的。”呂明坤忙向鳳昔解釋，剛才你一到我就讓小狗子去通知他了。
    “小狗子還活著？”鳳昔大喜“當年他被嘯鹙的人俘了，我便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小狗子這家夥命大著呢！人說賤名好養也許是真的！”名喚左思遠之人為紫歸水軍南大營的副都統，同時也是紫歸和翼國海岸線交界處的南大營的總兵。但他天生娃娃臉，方才戴著頭盔還好一些，坐下後摘了頭盔，害得楊塵笑得前俯後仰。
    左思遠額頭青筋暴起，鳳昔知他最不喜別人因這娃娃臉笑話他，忙扯開話題“對……我目前是卓卿的國師。”
    “鳳大人……您這可是叛國啊……當年您死也不肯承認的罪行，如今……倒是坐實了……這不是白白便宜了葉家那幫人麼？”呂明坤為鳳昔不值。
    “哼！要是我，我也幫卓卿去！”左思遠不甘道“你看看我們現在，明明是一國精銳卻連個糧草都供給不上！更別提軍餉了！上回，我那七十多歲的老母生病了，用的藥貴得嚇人，沒幾天就把我多年的積蓄用完了。我厚著臉皮向之前克扣了我們薪俸的兵部侍郎討錢，卻被他以瀆職之罪打了五十大板！幸好我老母命大撐了過來，不然，本大爺必定殺到他們家去跟他拚命！”
    “那事……的確是他們過分了。”想到這事，呂明坤也不得不承認紫歸朝廷已經腐朽至極。
    “還有前幾日！本該是一年一度的犒賞軍士之時，誰料一個皇後大壽就將所有的軍資統統拿去辦壽宴！還說什麼平日裏我們沒有孝敬孝敬皇後，如今是該我們出錢哄皇後開心的時候了！他娘的！我們在前線拚殺的時候，他們這些個王公貴族在哪兒？”左思遠越想越氣。
    “思遠……”鳳昔不知該如何開口勸慰。
    “好了，鳳大人難得來一趟，你就別給他添堵了。”呂明坤開口阻止。
    “其實我此次來，實有不情之請……”鳳昔早已想好了說辭，現下又聽了左思遠的抱怨，對之後的計謀便更有把握了。
    “鳳大人請說。”
    “翼國不仁不義，卓卿宸帝陛下準備出兵翼國，討伐翼國皇室。”
    呂明坤聽後，了然“想必是宸帝陛下開始籌劃一統天下了吧？”
    左思遠也道“宸帝殷黎影的野心，路人皆知……不過，他這倒也是師出有名。”
    “你們也知道，卓卿的水軍不比紫歸，若翼國皇室想要沿水路逃竄，那麼便會徒增麻煩。”鳳昔看著麵前二人，微笑。
    “所以，鳳大人想要我們出兵幫忙？”呂明坤一語中的。
    “可否？”鳳昔說的雖是問句，卻誌在必得。
    “吾等乃鳳大人親信，從來隻聽鳳大人之言行事。況且，若不是您，紫歸水軍早在十多年前就叛變了！當年聽聞您被那不分青紅皂白的皇帝下了大獄還行了刑，老呂我便想衝去燁朔救您了，奈何您之前讓人傳過消息，若您不幸身死，與我們的恩怨便一筆勾銷，惟一囑咐就是萬萬不可尋機報複……我們這些大老粗忍了這麼多年，就等您重新回來，隻要您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我們都去得！”呂明坤說著，對鳳昔行了個軍禮。
    “鳳大人！我們南部十萬水軍就等您呢！當年若不是您，我們早就不知在哪個山野裏當土匪了！若有人說我們不忠？哼！我們忠的從來都是您！想要我們做什麼，您盡管說！若是誰敢說一個‘不’字，我左思遠第一個砍了他的腦袋！”
    鳳昔微微一笑“有你們，是鳳昔大幸……”
    之後鳳昔跟兩人談了如何與卓卿大軍配合作戰，兩人應和之聲不絕於耳。
    孔修和楊塵都沒有想到這事兒就這麼成了……這個鳳昔，果然是深謀遠慮……
    夜晚，鳳昔沒有進帳，而是走到了寬闊之地，看著漫天星鬥發呆。
    “孔小將軍還不睡麼？”鳳昔轉頭，看著一直跟著他的少年。
    “聖上有令，著孔修保護國師，寸步不離。”孔修年紀雖小，辦事卻已非常牢靠。
    “可看孔小將軍的麵色，像是有話要問我？”鳳昔是個人精，孔修再少年老成，也逃不出他那雙不揉沙的雙目。
    “國師……”孔修得知鳳昔知他心有鬱結後，便也坦誠道“您不怕被故國的人辱罵麼？”
    “對待詆毀和讚譽，應有自己的見識和度量。”鳳昔依然笑著“從我邁出第一步開始，我就預料到了結局……很多人也許不能理解我的做法，因為他們隻是抱守殘缺，永遠不會看到，統一才是大勢所趨……再說了，是是非非總歸會由時間去評斷，我又為何要在乎他人的言論？”說到此處，鳳昔拍了拍孔修的肩膀“年輕人，多看些史書吧，千百年來，不論經過如何，成王敗寇是不變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