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遇女恰值桃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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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死寂的夜。漆黑的夜。
不知為何,六月初八的夜,總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陳進一個人奔跑在那條通往被禁忌了的河邊的道路上。是的,在這一條路上,隻有陳進一個人。因為在六月初八的這一天,沒有人會出門。在這裏,古老的傳說就像是一枚烙印,已深深的刻在了亡夫村人的記憶裏。
暗夜中的一束燈光,伴隨著陳進的腳步不住的搖晃。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衣衫,但匆忙的步伐還是沒有慢下。他一定要找到顧峰,無論如何,今夜他都一定要去那條河邊,哪怕那古老的傳說是真的,哪怕真的會有什麼姑仙出現。
陳進終於來到了塔子山,現在,他隻要再走上幾百米,轉過山腳便可以看見那條河了。眼看著目的地就要到了,陳進的腳步竟是不自覺的慢了下來。他也說不清這是為什麼,隻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本能的抗拒著向前。
“每一個在六月初八來到河邊的人,都會被那的姑仙帶走。”不知為何,陳進的耳邊又響起了兒時老人們告戒的話語。雖已是童年的舊事,但此時此刻,那低沉,陰冷的話語竟是如此的清晰。陳進感到自己的心跳在莫名的加快,自己的雙腿也在莫名的發抖。是啊,陳進是什麼?他不過是一個年方二十的學生。而現在這裏的一切,都在衝擊著他的心理極限。
“救救顧峰,求求你了,快去救救顧峰!”蘇小芸懇求的話語再一次的回響起來。“我真是糊塗,這麼大個世界去哪不好,偏偏帶顧峰他們來這。我當初怎麼就那麼傻,怎麼就忘了今天是六月初八了呢?要不是我,蘇小芸和顧峰他們怎麼會變成這樣。顧峰他現在在哪?顧峰他到底怎麼樣了?我不能再在這裏猶豫,我要去救他,我一定要去救他!”陳進狠狠的咬了咬牙,快步向前走去。
沿著山腳走了三百米左右,陳進在轉過山腳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那條河。
應急電燈在黑夜中照射出明亮的光芒,而在燈光觸及的地方,彌漫的盡是茫茫的白霧。別說是在黑夜,就算是在白天,恐怕也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
陳進深吸一口氣,走進了白霧之中。
離遠時還不覺得怎樣,待走近了才發現這裏的白霧竟是出奇的大,乳白色的空氣如棉如絮,均勻的飄散在四周。行走在其中,隻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壓抑。隨著行進的深入,彌漫的霧氣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大,即便是借助著電燈的光亮,陳進也還是迷失了方向。此情此景,陳進縱是想退也是不可能了。在根本無法判別方向的情況下,陳進隻能憑借著感覺,一點點的摸索著向前。
“照這樣下去,別說是找到顧峰,就連自己恐怕也要被困在這裏了。”陳進麵對著漫天的大霧,心中不禁泛起了難。
“顧峰!顧峰!”陳進在目不可及的情況下隻好大聲喊了起來。
巨大的白霧似乎已這裏將變為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當陳進踏入這片禁地之後,他便發現人類的視覺與聽覺在此處已經變得毫無用處。因為此時此刻,他除了自己的心跳聲,腳步聲和呼吸聲之外,他便再也聽不到第四種聲音了。這裏十分的安靜。安靜到讓人可怕,安靜到沒有一聲鳥叫,或是一聲蟲鳴。
當他望向四周,想要向前走去時。他才驚訝的發現,這裏除了白色便是白色,鬼魅般的白霧已將他緊緊的包裹在了其中。在這濃重的霧氣之中,想要判別方向,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顧峰!顧峰!”陳進大聲的喊著。
“顧峰···顧峰···顧峰···顧···”陳進的兩聲呼喊,在空曠的荒野中被反射成了十幾次的回音。
在不斷的回蕩中,陳進的聲音逐漸的變小,逐漸的模糊······最後,直到無跡。
當一切都安靜下來之後,這裏又變得死一般的沉寂。
陳進不甘心,他盡可能的去安慰著自己,去幻想著好的情況。也許顧峰是睡著了,也許隻是兩人隔的太遠······總之,他不願相信,不願相信顧峰已經······
陳進拚盡了全力,他的聲音一次高過一次。但當最後一聲“顧峰”落下時。這裏又恢複了平靜。
沒有回答,甚至於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有的隻是陳進劇烈的心跳聲。
呼吸聲,心跳聲,腳步聲。充斥在陳進耳中的依舊是這三種聲音。“腳步聲?!”陳進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沒錯,的確是腳步聲。但不是陳進的腳步聲,因為他此刻正一動未動的站在原地。
陳進屏住了呼吸,仔細的判斷著聲音的來源。不會錯的,那就是人的腳步聲。通過聲音富有節奏的起落,陳進相信,那聲音一定是由一個直立行走的生物所發出來的。
在今晚,誰會不顧傳說的禁忌,而冒險來到在這裏呢?
是馮宇楠?是王二叔?是自己的父母?但如果真的是他們來找我,那我剛才在呼喊顧峰的時候他們為什麼又不吭聲呢?如果不是他們,那又會是誰呢?難不成是那河邊的鬼?
一念至此,陳進隻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迅速的襲遍全身。而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他根本不敢想象。盡管是強忍著不去想,但還是有無數個恐怖的畫麵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
鬼魅這種東西,本就是亦真亦幻的。你說有,那又有幾個人見過?你說沒有,那又為什麼人人都心懷恐懼呢?千百年來,關於這一古老的命題,人們的爭論從未停休。
此時,陳進感覺到自己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來,就連衣襟也已被冷汗所浸濕。現在陳進總算體會到什麼叫做毛骨悚然了
腳步聲又近了,而且似乎是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的。陳進幾乎要崩潰了,他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一場即將醒來的噩夢。他似乎感覺到自己就要被嚇的驚叫起來了。
“噠,噠,噠······”模糊的腳步聲漸漸的變得清晰。陳進感覺到了它的逼近。陳進用手中的電燈向著四周照去,但巨大的霧氣,讓這裏的能見度不超兩米。
五米,四米,三米,兩米······它在靠近。陳進空著左手痙攣般的攥在了一起。
就在陳進要驚叫出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一隻手從後麵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是一隻柔順,細滑的手,甚至於它纖細的指間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陳進驚恐之下,將燈扔在了地下,他拚命地拽著那隻手,想要把它從自己的嘴上拿開。盡管他感覺到那不像是一個鬼魅或者僵屍的手,但心底的恐懼還是讓他不顧一切的反抗。
掙紮中,陳進感覺到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輕聲的說道:“安靜點,別出聲,別出聲······”
陳進越是掙紮,那隻手扣的就越是緊。陳進心下一急,手上連忙加勁。隻聽“啊!”的一聲,陳進身後的那個東西,竟被陳進一個背摔給生生摔了過來。那東西在倒下時,勾住了陳進的小腿。於是,失去了平衡的陳進和那個東西倒在了一起。
在這猛然的跌倒後,陳進竟未感覺到疼痛,反而覺得身下軟綿綿的,竟是十分的舒服。陳進正舒服時,突然感覺到自己身下的那個東西正在拚命的推著自己。陳進見那怪居然反抗,揮拳便欲打去。但就在拳頭即將落下時,陳進突然聽見身下有聲音傳來,“快,快起來,壓死我了!”
陳進一驚,心道:“這不是人類的語言嗎?對了,剛才她好像還說過讓我別出聲。壞了,一定是弄錯了,自己身下壓著的好像不是一個鬼,而是一個人。”
陳進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後,連忙站起身來。
“你拉我一把,我的後背······”陳進聞言連忙把她扶了起來。
陳進揀起掉在地上的應急燈,朝著那個東西照去。
“照什麼照!我又不是鬼。”
在燈光下,陳進看見說話的乃是一個俏麗的女子,由於光線較為昏暗,陳進無法看清她具體的麵容。隻覺得她長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深邃而美麗。而且看她的樣子,年齡應與自己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