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月圓辭帝都 第39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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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晚上不能上網不能上網怨念~~~~~~
———————————————————以下是正文————————————————
昏暗的燈光下,明修與容十三在桌前坐著相對無言,最終還是容十三打破了沉默。她站起身來,握住他的肩輕聲說:“還委屈什麼?為悔之鋪路,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麼?”
明修眨了眨眼睛,才從茫然中回過神來,答:“話雖如此,我也……”我也沒想到,會被這麼幹脆地舍棄,不,連舍棄都算不上。那麼迅速斷然的決定,連一個拒絕的機會都不給我,我怎能不委屈?
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容十三深深地懂得他的委屈,將他轉過來,緊緊地抱著安慰道:“沒有父親也罷,你有過哥哥,現在有妹妹,以後還有我。”明修點了點頭,覺得把一些什麼拋下了。
幾天之後,炎宮中又傳出消息,說炎帝得了兩位雙胞胎公主,排行十一十二。派人傳話說,容家諸人若無急事離開,便在中京再呆上一個月,到時候參加小公主的滿月宴,容景遷欣然應邀。明修想要離開,卻被容景遷拉住。他心痛憐愛地看著明修,說:“炎帝陛下指名要你留下,看看再走吧。再者,過些日子,李悔之也要回來了。”那畢竟是他的親妹妹。
明修終於點了頭。自上次離別之後,他再未見過悔之,他也想知道她現在是何境況,於是安安心心地在炎帝賜給他的毗鄰皇宮的小院裏住了下來。
每日裏,同十三鬥鬥嘴,拜訪拜訪容家其他的兄弟姊妹,跟著十三去中京大大小小的文鬥會武鬥會湊湊熱鬧,便是他這近一個月的生活。雖說律法中對已經成婚的男子規矩頗多,然有著容家的名頭和十三的放任,每次聚會中看到十三帶著他去,眾人早已經見怪不怪。
滿月宴的前一天,炎帝派宮中侍人將他悄悄地接進了宮中,是悔之住的碧桐宮。為何要提前一天到這後宮之中?說到底,還是不敢讓他見人。如果大臣們看到這一張和四公主一模一樣的臉,傻子也會猜測他兩人的關係。
炎帝有些討好有些忐忑有些自得地看著他問:“悔之回來之前,你先住她的殿裏,可還滿意?”明修淡淡地一點頭,一絲不苟地行禮:“是,謝陛下。”一見到炎帝,明修的伶牙俐齒就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一個字:冷。
炎帝也並不奢望他對自己感激涕零,得他一句回應,便滿了意。明修緩步跟著他,心裏諷刺又悲哀。沒有人帶路,大概是炎帝早已將侍人遣去,明修能感覺到有人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暗暗跟著。
兩人都沒有發聲,隻有鞋子踩在地上的聲音,或輕或重,或緩或急。無論怎麼走,兩個人的步調總是不能一致。直到炎帝轉身微笑對他說:“到了。”明修這才抬起頭,殿前的金匾明晃晃的,他下意識地抬手遮住了眼睛,匾上的字還沒看清楚,裏麵瞬間湧出一大堆人來,將炎帝和他簇擁了進去。
殿內趙姬端莊地站著,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兩位公主的母親,明修還真覺得這個人應該是個男人。從表情到站姿,端莊的無可挑剔,同大家的公子少爺有得一比。他不由得打量了她兩眼,長得也很婉約。明修見炎帝跟她站在一起,不由得想:這兩個人,真是投錯了胎。若是性別換一換,可真是和諧到神仙眷侶的地步。
趙姬開口,聲音很溫柔。大概是炎帝先前知會過了,她既不叫他明公子,也不叫他十三爺,開口便叫:“四郎。”明修一抖。從沒有人這樣叫過他,真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在炎帝的兒子中,他確實排行老四,可是他承認了麼?“你既然已經放棄了我,還打這種幌子作甚?”想到這裏,他心中一陣諷刺。
明修拱手行禮,眉間帶著淡淡地不耐煩:“娘娘直呼小臣明修即可。”趙姬大概沒想到他這麼不領情,臉上的表情有些訝異,但瞬間便和顏悅色地道:“好,依你。”語氣中滿滿都是長輩對晚輩的包容,讓明修心裏頓時充滿了無力感。
落了座,泡了茶。明修靜靜地等待著奶娘將那一對與他兄妹的生命軌跡完全不同的雙胞胎帶來,隻為讓他一見。他想到了在容家度過的酸甜苦辣的十幾年,想到了手把手教導他意氣風發的憬之,想到了數月之前首次見到真人的雙胞胎妹妹,想象著當初母親為了他和妹妹的抗爭……他天馬行空地想著,心裏忽然覺得釋然。不錯,他並不需要炎帝的後悔和補償,更不要所謂的皇子的地位。如果因為放棄一個所謂的名分便能將悔之不必要的麻煩去除,何樂而不為?他如今擁有的,已經足夠了。又何必在這種事情上自找麻煩?
至於邊上炎帝和趙姬輕聲細語地說了什麼,他一點都沒有注意聽。炎帝不時投過來關注的目光,倒也沒有打擾他發呆。眼見明修的表情不再僵硬,心放下大半,又令人催奶娘。
很快,奶娘抱著兩個粉嫩粉嫩地小娃娃過來行禮。趙姬和炎帝一人接了一個抱著,逗得兩個沒牙的小家夥笑的眯著眼睛。明修不等炎帝招呼,自己站起身來到炎帝邊上,炎帝可謂是驚喜非常,將手中的小公主小心翼翼地教明修抱著。明修心知,這一兩年內自己也是要做父親的,便虛心受教,調整著姿勢抱著那個粉團兒。
旁邊的炎帝驀然濕了眼眶。除了眼尖的李仁看見了卻裝作沒看見,倒真是沒人發現。
明修一心一意地抱著粉團兒,瞧著她對著自己笑的口水滴答,不禁也漾出一個微微的笑,伸出細長的手指戳了戳她的小酒窩,又被小粉團兒抓住手指往口中含。明修任由她弄得自己手指上口水橫流,心裏默默對什麼都不懂的她道:“你們兩個,真是有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