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綿綿雨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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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綿綿雨絲情
轉眼間,淩雲在這裏療傷已過半載,山居寂寞,倒也清靜。因為有莫輕雨的陪伴,他並沒有太多寂寥,相反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充實感。緩步走出竹屋,舉目望去,映入眼簾的是連綿起伏的青山密林,四周圍皆是環竹綠繞,淬染了大片林木色澤,層層碧綠正平靜而深遠的在天地間鋪展開來。
這裏並不僅僅隻有一間竹屋,相連的還有另外兩間屋子,亦是用竹子所製,可以看得出來主人對竹子的情有獨鍾。房子依山而建,半隱於茂林修竹之間。前方有條河流,聽輕雨說,那就是當初救起他的地方。小河離此處還有段距離,但部分分支也流經這裏,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清溪。主人用竹筒架出一個水渠,引溪水入地,灌溉農田。屋後還有一座水輪,依稀能聽到水輪晃晃轉動的聲音。溪水淙淙潺流,不急不緩,如珠玉輕動,流淌於寂靜的山野之間。
夏日的山風,徐徐的吹拂著他的長發,衣襟飄揚翻動。感受著清爽的涼意,淩雲走在鵝卵石鋪就成的小道上,抬頭望向蔚藍如雪的天際,純淨且透明,陽光金燦,淡淡的鋪瀉在萬裏長空之中。他伸出手,仿佛想握住這流動的光線,強光直射入眼,帶有一絲絲的微痛。淩雲慢慢合上雙眸,享受此時盛夏旭日的溫暖……
他麵對著山林站了很久,深深吸了一口山間清新的空氣,隨性的活絡一下身子骨,最後,爽朗的笑開了!
“活著真好!”淩雲由衷的感歎道。重生的喜悅令他恍如隔世,仿佛世間的萬物都變得靈動起來:天亮了、雲飄了、風吹了、冰化了,還有蔥鬱的樹、盛開的花、翠綠的竹……一切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轉身正想要回屋,卻隱約聽到竹林裏有人彈琴的聲音,琴聲悠揚,在這幽靜的山穀中飄渺的蔓延開。淩雲心下好奇,尋著琴聲慢慢步入竹林裏。林中也有條用鵝卵石鋪設的小徑,他便順著小徑深入,每靠近一步,琴聲就越清晰。小徑兩旁都是碧綠的翠竹,竹葉上還帶有晨霧凝聚而成的露珠,顆顆晶瑩剔透,宛如粒粒飽滿的珍珠泛著柔亮的光澤。在那竹林最深處,有處微微隆起的高坡,上麵搭了一個竹製的小亭子,簡單卻很雅致。淩雲便在那小坡下停住,不由得喜歎道:“沒想到這裏竟然會有個竹亭。”
抬眼望去,他不覺一驚,心神瞬間凝滯。在那濃翠竹蔭裏,驀然映入一個秀麗的身影,穿著一身淡粉紅色的薄衣紗裙,在一片青竹綠意中,宛如盛夏初綻的芙蓉花,亭亭玉立,纖塵不染。
一曲終了,弦收靜默,餘音嫋嫋繚繞在竹林明淡斑駁的晨光中。浮沉微動,如流水般潺潺錚錚,悠悠散去,卻讓撫琴之人一直沉浸在剛才的意境當中,久久不能超脫出來。輕雨默然的安坐在琴案前,一時間四周寂靜無聲。纖纖玉指輕輕壓在琴弦上,迎著透入竹亭的柔光漸漸揚起唇角。恬靜的俏臉帶著一種與世無爭的笑容,淡淡的,卻使人感到靜謐,安心。
無意間轉眸,恰好對上淩雲看向她的目光。他的眼底帶有一種若有所思的意味,令輕雨琢磨不透他心裏在想些什麼。她怔了怔,有些意外淩雲竟然會出現在她麵前。他站在這裏多久了,輕雨心裏嘀咕著,“你怎麼會來這裏?”她放下琴弦,起身走過去問。“你的傷才剛好,不能到處亂走的。”
淩雲看著正向他款步移來的紅粉佳人,嘴角隱隱的勾起一道弧線,“你彈得很好,是什麼曲子”他不答她的話,反而問道。
突然被他這麼一問,輕雨有些恍惚,停下腳步說道:“哦,沒什麼,隻是剛讀了首詩,一時有感而發,隨手撥弄而已。”
淩雲也沒再說什麼,卻是頗有餘味的喃喃自語:“呢呢兒女語,恩怨相爾汝。劃然鑾軒昂,勇士赴敵場。浮雲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飛揚。”
輕雨詫異的抬眼看他,一雙碧波秋水,泛起層層漣漪,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脈脈生輝。不想,淩雲竟然能聽出這曲中之意,著實讓自己吃驚不小。
淩雲隻是雙目含笑,淡淡道:“是你的曲子讓我想起這句詩?”
輕雨收回目光,芳容泛起淡淡的紅暈,低聲笑道:“我曾在書中看過,古時俞伯牙曾以一曲《高山流水》覓得鍾子期這個良朋知音,沒想到這種事居然也會被我遇到。隻可惜,我這首隨意亂撥的曲子還沒有名字。”
淩雲沒有接著她的話答下去,而是另說道:“此曲若是佩上竹簫和奏效果應該不錯。”一邊說著,目光已經越過輕雨,投向竹亭後麵那塊小小的紫竹林。而後才衝輕雨瀟灑的笑道:“等我做好了竹簫,下回我們再一起合奏。”
“你會吹簫!”輕雨美目輕挑,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當然會。”淩雲篤定道,語氣帶著點孩子氣,似乎不服輕雨的質疑。“你以為江湖中人都隻會舞刀弄劍啊。”
輕雨並未接話,隻是微微低著頭,不去看淩雲的眼睛,因為她心裏的確是這樣認為的。
淩雲看穿了她的心思,卻沒說出來,而是繞到她身後的紫竹林,摸了摸幾根紫竹的分支,心裏琢磨著該選用那根來做竹簫的材料。
輕雨雖然不懂得吹簫,但也知道現在並不是製作竹簫最好的季節,可是見到淩雲一副認真選材的樣子便也不好再說什麼。
淩雲大概看了一會兒,忽而轉過頭對輕雨宣布道:“等我把竹簫做好了,讓你聽聽我吹的怎麼樣。”
輕雨什麼也沒說,隻是乖巧的點點頭,眼中的笑意跟嘴角的喜色毫不遮掩的展露出來。“對了,你來了這麼久,也沒機會出去透透氣,現在傷勢痊愈,我帶你到周邊看看可好?”
“在下正有此意,那就有勞輕雨姑娘帶路了。”淩雲性起,高興的對輕雨作輯邀請道。
輕雨掩麵輕笑,忙打趣的說:“好了好了,我可受不起淩大俠你的大禮,我們快走吧。”
二人才從竹林裏走出來,一下子便置身於綠色的海洋之中。這裏灌木叢生,大都高聳挺拔,枝繁葉茂,直插入天,光照從枝葉的縫隙間折透了下來,在地上留出一片一片明暗的光影。四周青草聰翠,層層疊疊,山風過處,連綿起伏,一陣接著一陣,猶如大海波濤,極為壯觀,讓賞析者心胸頓時為之開朗。清晨朦朧的薄霧飄蕩在林間,就像籠了一層輕紗,給人一種虛無飄渺的感覺。纖雲穀雖靜,卻靜得好不熱鬧。蟬鳴鳥叫,歡聲此起彼伏,像是為迎接某人的到來而高聲吟唱。
莫輕雨帶著淩雲來到眼前再熟悉不過的河邊,這裏半年前還有薄冰浮麵,而現今河水已是充沛奔騰。輕雨感歎到時間流逝,區區半載轉眼便是早春與夏末的距離。她指了指川流不息的河水,向淩雲問道:“你還記得這裏嗎?”
“這裏該不會就是當初你救我的地方吧?”淩雲望著滾滾逝去的河水,依稀還記得當日發生的情景。那時他抱著惡賊跌下山崖,耳邊是呼呼急促的風聲,仿佛永遠也到不了盡頭。本以為就此終結一生,沒想到峰回路轉,自己居然落入深潭之中。潭水減緩了下墜的衝力,並沒有讓他生生摔死。可時是初春,原本就冰冷的潭水此時更顯得凍人刺骨。寒氣灌入口鼻,侵入心脈,如同千刀萬剮般痛苦。意識在逐漸渙散,臨昏迷前,眼見著惡賊的屍體緩緩沉入潭底,心想也就死而無憾了。
潭下有暗流旋竄,洶湧的暗流將他推入一個個漩渦裏,毫無知覺的他隻好隨波逐流。過了不知多久,被暗流衝得七葷八素的他,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控製了。就在自己以為快要窒息而死的那刻,他憑著最後一點求生的意誌,伸手死死的抓住一個東西,雖然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對於他而言這就是他全部的希望,隻要牢牢的抓緊那東西,他就能夠活下去!一陣慌亂的掙紮,他似乎看到了曙光,渾身說不出的輕鬆,呼吸也順暢起來,最後的意識告訴自己,他得救了!
“我還記得,是你救了我。”淩雲幽幽的說著,“但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就上來的了。”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聽得莫輕雨心裏七上八下。
“是……是啊。”輕雨顯得有些尷尬,憶起當日發生的事情,讓她的小臉有些不自在的紅。“這個你不必記起,反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輕雨弱弱的笑言,暗地裏正慶幸:還好,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救上來的,要不然……她偷偷瞄了淩雲一眼,發現他也在看自己,忙嚇得移開目光看向別處。
淩雲不禁莞爾,覺得氣氛有些沉默,便隨意問道:“對了,為什麼這裏會叫纖雲穀?”
輕雨抬眼環顧四周,回答道:“這裏地處三省交界,又是低穀,四麵都被高山所環繞,密林高叢。雖有四季,但在同一處地方往往會有三種不同的氣候出現。不過,唯一不變的是這裏的山霧,不管是寒冬烈日,亦或是晴雨多雲,這裏常年都會被霧氣籠罩。尤其是在山上,水霧凝聚得比較密,就像天上的片片薄雲。人站在穀中,看著對麵的群山峻嶺,就如同來到了仙境一樣,所以這裏就叫做纖雲穀了。”
“原來是這樣子,站在這裏,的確就像你所說,猶如人間仙境一般。”淩雲似乎很喜歡這個山穀,負手而立,漸漸沉浸在這片靜謐裏。“‘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他望向天際,輕聲自語道:“不知道這裏夜晚會不會也像詩文所描述那樣架起鵲橋,纖雲繚繞……”
輕雨默默的站在他身側,淡然一笑,靜靜的與他分享此刻的美景。
“對了,我見你們的房子都是用竹子做的,莫前輩是不是很喜歡竹子?”淩雲回過神,又問道,“我還看到其中一間小屋的門口刻著兩句詩文,好像是秦觀的《浣溪沙》:‘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那是什麼地方,怎麼從來都沒聽你說過?”這半年來,他零零碎碎的從輕雨的口中了解到這裏大致的分布情況,然而唯獨那間屋子,莫輕雨從來未向他提到過。今日也是因為他想出來走動走動,才偶然間發現了那間屋子。
“不,是我娘親喜歡。”輕雨的語氣透著一股哀傷,似乎在述說久遠的故事:“那是我娘親的祠堂,門口那兩句詩文是爹娘當日定情的詩句。”
她的目光望向遠處茂密的竹林,那裏除了有大部分碧色的竹子外,還有小片的白竹、黃竹和紫竹。清風掃過,竹林輕輕的在風中搖曳起伏,發出沙沙動人的聲響,就像是誰彈起了美妙的樂音盈盈飄散。竹子散發出來的清香,仿佛周圍都是一片柔和、寧靜的蔥鬱。
“娘親本是姑蘇沈家的千金小姐,而沈家在姑蘇也是頗有名氣的書香門第。沈家人丁單薄,外公也是到了50歲才有娘親這根獨苗。奈何娘親自小就體弱多病,外公一家為了給娘治病,不惜散盡家財四處求醫。一次他們聽聞江陵有位神醫可以醫治娘親的病,便派人前往求神醫來家裏為娘醫治,一直過了很久也沒有什麼起色。直到上元花燈節時,娘親偷偷的跟著貼身丫鬟外出遊玩,後來因為爹爹撿到娘親的絲帕二人就結識了,而絲帕上就繡著這首詩。”輕雨從懷中掏出絲帕,上麵也有同樣的詩文,但卻不是原本的那一條。
輕雨細細的撫摸絲帕上麵的花紋,那是仿照母親那方絲帕繡的,而原來那條一直都放在父親身上,但對於她來說這已是非常珍貴的。“本以為隻是萍水相逢,沒想到就在那天夜裏,才驚覺新請來的神醫是山賊假扮的,他們為了騙取外公的信任,就一直假借為娘親治病,暗地裏偷偷摸清了沈家的守備安排。見時機成熟便殺人滅口。娘親是在家丁的幫助下逃離出來,後來在半路又遇上爹爹才得以獲救的。爹爹醫術高明,治好了娘親多年的頑疾,但家遭橫禍,從此她心裏也落下了心病。”輕雨的眼裏慢慢有了潤色,可以看出盈盈的淚光。
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繼續道:“爹爹和娘成了親,帶著她來到這裏隱居避世。他知道娘親喜歡竹子,特意為娘親種上這片竹林。娘親在這裏生活的了一段時間,人也開朗多了。不久後,娘親懷了身孕,整個人更是期待孩子的誕生。可是因為常年患病,虛弱的身體根本就不能負擔生命的承載。一連好幾回她都流產了,娘親很傷心,終日以淚洗麵,變得鬱鬱寡歡。最後一次,他向爹爹隱瞞了孕事,直到身子越來越重爹爹才發覺,母親並沒有聽爹爹的勸解,還是硬要將我生下來。結果,才七個月,母親就難產死了,我是在他油盡燈枯之際,咬牙生下來的。”
“之後,爹爹就用他們定情的詩文為我起了名字,喚做‘輕雨’。天上自由自在飛舞的花瓣,輕得好象夜裏的美夢。空中飄灑的雨絲,細得好象心中的憂愁。這是娘親的夢,也是爹爹的愁……”此刻,輕雨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淚水從眼角悄然滑落下來,婉約動人,令淩雲心生憐惜之意。
淩雲本想好言安慰,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隻能半開玩笑道:“還好,你的名字是細雨菲菲,而非私語綿綿。”
輕雨有些好奇,含淚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你想啊,若是輕雨的雨換成話語的語,那你名字的意思不就成了‘不要輕易說話’了嗎?”淩雲一本正經的向她解釋。
“噗!”輕雨忍不住破涕為笑,“咯咯咯咯……”一掃剛才的陰霾。
“你還是笑起來最美,哀傷並不適合你。”淩雲伸手溫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珠,柔聲說著,“女子的眼淚很珍貴,所以不要輕易哭泣。”
輕雨怔住了,淚水不期而至潸然滑落。良久,才輕輕謝道:“謝謝你,淩大哥。”
“我不想說什麼道歉的話,與其為剛才觸到你的傷心事做補救,還不如想辦法令你開心。”淩雲動情的吐出一句真言,平淡樸實,卻情真意切。
“淩大哥……!”輕雨望著淩雲真切的雙眸,不禁兩行清淚又源源滾落入淩雲的手心,笑中帶淚,淚有真情。
淩雲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輕雨,終於明白為什麼會人有說,寶劍再重也比不過女子的兩滴眼淚了。
此時,天上下起了綿綿細雨,淅淅瀝瀝的隨風而飄。雨下得不大,卻打濕了他倆的衣襟,他們的視線變得模糊了,相互迷離的看著對方。似乎有一種力量在牽引著彼此,不知不覺中,他們的距離漸漸拉近。淩雲的手輕輕觸摸著輕雨的臉頰,溫熱的指尖在她的唇邊流連。輕雨的睫毛在細雨中微微顫抖,淩雲靜靜地凝視著她。接著,臉緩緩的靠近,一股專屬於輕雨的幽香淡淡飄來。輕雨感覺到他俯身探了下來的鼻息,暖暖得噴拂在她的臉上。而她並沒有太多的情緒,隻是慢慢閉上雙眼,用心去感受激情的跳躍。
就在雙方快要觸上唇瓣時,淩雲忽然想起什麼,立即停了下來。“對不起!”他扭頭避開,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舉止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淩雲的懸崖勒馬另輕雨心裏倍感失落,但她還是很快恢複平靜,淡聲說道,“沒什麼,就當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語氣中不自覺的帶了些蕭然意味,聲音逐漸被湮沒在綿綿細雨之中。
淩雲的眼光淡淡掃過她眸底,心裏明白輕雨是不想讓他看輕自己才故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淩雲何嚐不想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隻是他還不能夠確定,在還沒確定輕雨是否和他一樣心意時,絕不會貿貿然就承諾一個女子終生的幸福。
“我們回去吧。”輕雨淡然一笑,笑靨中有些無奈,“出來得太久,爹爹會找我們的。”不等淩雲回答,便自顧自的轉身離開,朝竹屋方向而去。細雨侵濕了她的紗衣,半隱半透的勾勒出她窈窕玲瓏的身影,隻是在淩雲看來卻是布滿了孤寂和落寞。
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言。一前一後默默走著各自的路。這時,兩邊的風景沒有了來時的美麗,因為看景的人再也沒有觀賞的心情。
“小心!”淩雲突然間喊道,迅速從後麵衝了上來,在輕雨頭頂的樹枝上猛然扯出一條兩尺多長的紅眼青蛇。
輕雨被淩雲推到一邊,踉蹌了幾步,才回過神來。“是竹葉青,淩大哥小心啊!”她認清蛇的樣子,擔心的對淩雲提醒道。
淩雲隻是抓住蛇身,順勢揮了一下,狠狠的將蛇頭甩在地上,與地麵發出“啪”清脆的碰撞聲。青蛇似乎昏眩了片刻,稍微停滯了一會兒,倏然用蛇尾從後絞繞住淩雲的手臂,猛力收縮身子,前身一直,蛇頭張開獠牙就咬向淩雲。
“啊~!”輕雨失聲尖叫,差點就暈眩過去。淩雲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蛇頭,快速的翻動著手臂,眨眼間便解開蛇尾的糾纏,繼而用另一隻手拉直蛇身,拇指用勁強摁在七寸蛇心之處。“嗞!”腥血從蛇口噴出,青蛇痛苦的曲著身子,掙紮了好一會兒才僵死過去。淩雲丟開青蛇,有些酥軟的靠在一旁的大樹上。微微虛喘了口氣,有些疑惑的動了動手指……
輕雨嚇壞了,原本焦急的站在一旁觀看,見蛇已死,便慌了神的跑到淩雲身邊,“淩大哥,你怎麼樣?有沒有被咬到?”見人沒事,繃緊的神經才頹然放鬆下來,一時間淚如泉湧,刷刷淌落。
“我沒事,就是不太使得上力氣。”淩雲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心疼的安慰道:“真的,不騙你。”
“那……我先扶你回去吧。”輕雨擦幹淚水,伸手便要扶他。
“恩。”淩雲輕聲應著,攀著輕雨站起來離開。
兩人的身影在雨中漸行漸遠,卻不知在不遠處,一雙銳利的雙眸正靜靜的窺視的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茂密的林蔭樹下,站著偶然路過的莫穀伊。細雨同樣淋濕了他的衣袍,蒼白的華發緊緊的貼在臉上,可他的神情依舊從容不迫,絲毫不顯得狼狽。“翻……雲……手!”他的嘴裏平淡的吐出三個字,深邃的目光變得迷離起來,似乎已經陷入遙遠的回憶當中。過了許久,他猛然間睜大雙眼,瞳孔裏透著讓人難以琢磨的光。最後才默默隱入一邊,消失在樹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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