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她死不了吧？”平兒指著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小四。
    “嗬嗬。”醫生笑道：“隻是吃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待會兒你去辦住院手續吧。”
    “哦。謝謝。”平兒怏怏地答道。
    “shit！什麼叫死不了？”待醫生走後，小四將枕頭扔向平兒，罵道：“還‘哦’？那口氣好象很遺憾似的。你巴不得給我送終啊？”
    “送終？不，不，不，我隻想為你辦個喪酒，撈個什麼錢罷了。”平兒壞笑道。
    “錢？什麼錢？”小蠻和翹翹衝了進來，眼睛裏閃爍著貪婪的綠光。
    “喏！”平兒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小四。
    “哇，小四，生病住院還有錢拿？你是怎麼辦到的啊？”小蠻興奮地叫道。
    “就是就是。告訴我們嘛，也讓我們學學。”翹翹叫道。
    “你，你們，”小四氣道：“我被你們氣死了我。你們再氣我，平兒可就真的得逞了。”
    “嗬嗬，好了，好了，小蠻，翹翹，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們先讓她休息一下。”平兒笑道，“我們走吧。”
    “哎——”小四叫道：“你們不陪我啊？”
    “靠，你要我們夜不歸宿啊？”平兒白眼道。
    “就是就是。我們可是連課也不蹺的好學生哦！”小蠻笑道。
    “可是……”小四咬著手指道：“人家怕啦！”
    “靠！這麼大的人還怕？”平兒好笑道。
    “就是就是。”翹翹笑道：“平日裏威風凜凜的紀檢組組長怎麼這麼膽小啊？”
    “你們，小蠻，翹翹，平兒，我詛咒你們。”小四忿忿道。
    “哈。好啊。”小蠻笑道：“就詛咒我們被帥哥綁架好了。”
    “姐妹們，還等什麼？”平兒笑道：“為了不辜負小四的詛咒，咱還不趕緊撞帥哥去？”
    “閃——”小蠻一聲令下，三個醜女人立刻以風一般的速度消失在了小四的視線裏。
    “醜女人，去死吧！”小四氣道。小四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和周圍空蕩蕩的床位，小四不禁想起了翹翹平日裏經常講的醫院裏的鬼故事和凶殺案，那些翹翹繪聲繪色描述的畫麵像放電影般地在小四的腦海裏一幕幕地快速閃過，小四不禁渾身一冷，咕溜一下鑽進了被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四忽然聽到從走廊傳來了一陣“叭叭”的聲音，時重時輕，由遠至近。小四小心翼翼地伸出腦袋，一雙貓眼小心地打量著四周，使勁地屏住呼吸，豎著耳朵聽辯那個聲音。
    忽然，小四想起翹翹講過的一個夢遊吃人的故事。翹翹說夢遊的人走路的時候總是忽重忽輕，忽慢忽快的。翹翹還說夢遊的人會把人頭當成豬肉般慢慢地咀嚼。小四越想越害怕，那個走廊傳來的聲音越聽越像來吃人的聲音。小四再看了看房子裏的其他床位，在月光下射出冷冷的微弱的白光，讓人不寒而栗。小四看著空蕩的房間，想著吃人的淒慘畫麵，聽著走廊那鬼魅般的腳步聲，嚇得鑽進了被窩，將身體蜷成了一團，瑟瑟地發抖著。
    聲音在門外停了下來，開始轉動門的聲音，開門的聲音，然後小四感覺有一樣東西朝她慢慢地靠近，然後感到一隻手或一把刀一樣的東西放在了自己的頭上，小四嚇得連連叫道：“哇！不要啊，不要啊，我的肉不好吃啊！”
    “我就是想吃你的肉。”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小四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從口中呼出的熱氣在小四的脖子上來回地遊走，直逼得小四緊緊地閉著雙眼，不停地發抖著，聲音也顫抖了起來：“不要，吃，我，我，我不，好吃，啊……”
    “你做了虧心事，閻王叫我來吃你的肉。”
    “我，我，沒有啊！”
    “真的沒有？”一雙手突然滑落直小四的脖子。
    小四尖叫道：“有，有啊，我，我在老師的杯子裏下瀉藥，我，我在愚人節的時候往小蠻的泡麵裏麵加鹽，翹翹的筆袋裏放了一隻蜘蛛，在平兒的洗麵奶裏麵加了一些牙膏，其他的就沒了，真的沒了。”
    “哇靠！好你個小四，還說什麼把我當姐，虧我跑回來陪你，你居然往我洗麵奶裏加牙膏？還害我冤枉小蠻，給了她一個過肩摔！”
    “操！虧我夜不歸宿，你居然在我的筆袋裏放蜘蛛？”
    “咬死你我。你知不知道那碗泡麵害我喝了多少水？我還以為是平兒報複，害我在平兒的洗麵奶裏又加了一次牙膏！”
    “哇靠！你害我又扔了一瓶新買的洗麵奶。”平兒使勁地搖著小蠻的肩。
    “喂，喂，我們好象應該懲罰的是始作俑者，哦？”翹翹眨著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眼睛裏是包不住的奸詐。
    “啊？你，你們，怎麼是你們？”小四望著眼前的這三個月色下愈加醜的女人，聲音仍有些顫抖。
    “你說呢？”平兒捏了捏手指，活動著手關節，帶著關節嚓嚓的響聲，和其他兩個醜女人，帶著深深的笑容向小四一步步逼近。
    小四看著麵前那三張笑得有些猙獰的臉，那三張臉發出了一陣陣危險的訊號，那些笑容讓小四覺得比翹翹說的故事裏的任何一個麵孔還要讓人害怕。小四訕訕地小著向床邊退去：“嗬嗬，那個，這個，好朋友，好姐妹，是吧？”
    “是呀——”三個醜女人大叫著撲向了小四，整個空蕩蕩的房間立刻充滿了四個女人的笑聲，叫聲，打鬧聲。
    “喂，喂，停——”小四叫道：“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醫院轟出去的！”
    “是哦是哦！姐妹們，咱們回家再收拾她。”翹翹笑道，然後其他三個女人將小四往床上的一側一扔，然後四個女人橫著平躺在一張病床上。
    “哎，你們怎麼回來了？”小四捅了捅平兒。
    “我們已經後悔了。”平兒白眼道：“跟宿管科的大媽求情求來的。”
    “哦？”小四側過身，望著平兒，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麼難纏的老人，還是老的女人，你們是怎麼擺平的？”
    “問翹翹啊。”小蠻笑道。
    “沒什麼啦，”翹翹擺手道：“我隻不過是說你要做手術罷了。”
    “哇靠！”小四叫道：“翹翹，你小心我哪天請你去紀檢組喝咖啡。”
    “咖啡？”翹翹笑道：“得了吧你，我怕喝了也進醫院。”
    “為什麼啊？”小蠻問道。
    “劣質啊。這種女人在的地方，誰能保證裏麵沒有摻點什麼瀉藥，牙膏，或放一隻蜘蛛啊什麼的？”翹翹壞笑道。
    “好你個翹翹，”小四嚷道：“我就缺德過那麼一次。”
    “是了是了，”平兒笑道：“那是大學的第一個愚人節，你還有三次機會呢！”
    “好了好了，”小四求饒道：“我錯了，這不已經受到懲罰了嗎？”
    “好吧。”小蠻打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先暫停這個話題。哎，我們好久沒有開臥談會了。”
    “是呢是呢。”翹翹叫道：“今天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姐妹們就把最近的行蹤交代一下吧。”
    “平兒，”小蠻叫道：“你先。”
    “我？”平兒不好意思道：“大家都知道啊，我正處於戀愛狀態。”
    “哎，”翹翹問道：“他怎麼樣啊，接觸後？”
    “怎麼說呢？”平兒笑道：“我和他，好象都是一個迷茫的孩子，稀裏糊塗地就走在了一起。他有時候霸道得讓你氣結，有時候又單純得像個孩子，我們都在極力地去了解對方。”
    “那你呢，小蠻？”小四問道。
    “我？我還有一大片一大片森林！”小蠻用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又一個圓圈。
    “不留戀？”翹翹問道。
    “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小蠻笑道：“我和他已經結束了，往事已風輕雲淡。”
    “小四，你呢？”翹翹捅了捅小四。
    “不知道啊。”小四歎道：“我和子民從小一起長大，是相互扶持著走過來的。我還記得他為了我和酒吧的老板打架，結果自己重傷住院。現在，他在國外努力，我在這座城市努力，但我卻發現，我們之間，似乎走遠了。可能，我們從來沒有彼此了解過吧，也可能，是我們彼此太了解了。”
    “翹翹，還是你好。”平兒歎道：“先立業後成家。”
    “那是因為兒女之事太累人了。”翹翹苦笑道。
    “那就讓我們走進森林的王國。”平兒握住小四的手。
    “尋找傳說中的城堡。”翹翹握住小四的手。
    “打開城堡的大門。”小蠻握住翹翹的手。
    “吻醒沉睡中的王子。”小四緊緊握住了翹翹和平兒的手。
    “恩。”四個女人異口同聲，握緊了彼此的手，然後，睡去。或許，在此時，她們都做同一個夢，夢裏有一片薄霧籠罩著的森林，森林的深處有一座城堡，城堡裏有一個沉睡的王子。她們在夢中吻醒了自己的那個王子，幸福地依偎在王子的懷裏，像童話故事所說的那樣，一直幸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