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死神白她)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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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日葵
TO霜
還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少女的笑容如同初雪般幹淨明亮,她說:“日番穀隊長,我是霜,也,隻是霜。”說這話時,她睜大那雙黑色的眸子,神情無比認真。
一開始的時候,皓發的少年也很頭疼,霜,也不知是名還是姓,是她唯一的身份。如她所說,她是霜,也,隻是霜。
但是所幸,喊著喊著也就習慣了。漸漸地,滿院子呼喝的不再是那金發禦姐的“霜,去幫我買點酒吧~”而換成了某白發小正太略有些低沉的聲線“霜,把這些公文送去十三番!”“霜,去把鬆本那個家夥給我找回來!”然後不出一秒鍾,就會聽到少女精神滿滿的聲音在十番隊的某個角落響起:“是!隊長!”
小個子的少女酷愛在清晨的時候抱著一大捧的向日葵衝進隊長辦公室,也不管她們家隊長是不是因為副隊長的偷懶熬了夜而頂了雙超大的黑眼圈正昏昏欲睡,自顧自地在桌上擱下花便又衝向了窗子。
“刷!”伴隨著大幅度的開窗動作,成片的陽光湧進了原本隻是以油燈作為光源的幽暗房間。長久處於黑暗狀態的眼睛一下子接受不了如此刺眼的陽光,眯了起來。而不等他開口說任何話,依舊背對著他的少女就輕輕開了口:“呐,隊長。早上的話,就應該打起精神來嘛!這樣的話,一整天都會有好心情的啊!”
金色的向日葵在陽光下閃著柔和的光,花瓣尖上的露珠尚未滴下,空氣裏漾起了好聞的淡香,陽光下回過身來的少女,笑容比向日葵還要璀璨明亮。
他一時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話,愣了幾秒也隻有苦笑,指指擋在自己麵前的大捧向日葵:“花的話,應該要插在花瓶裏才對吧。”
桌邊批好的公文已堆了有半人高,鬆本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喝酒去了,日番穀一個人坐在桌前奮筆疾書,筆不停下,一邊卻是頭也不抬地就向外遞出了一疊文書:“霜!去把這些公文送到六番隊!”
但話一脫口,他就後悔了。喊聲在空曠的房間中衝了沒多遠便消散在空氣裏,偌大的空間再一次寂靜下來,連塵土都不曾揚起。
伸在半空裏的手僵了一秒,輕輕收了回來。
沒有人回答。
夏天的某一日,皓發的少年提前完成了隊務,匆匆趕去四番隊看望至今尚未蘇醒的青梅竹馬。
出了番隊沒多遠,便是那清早就出任務的少女正蹦蹦跳跳地從另一條路上回來,看見前方那一抹白色,眼前頓時一亮,踮起了腳用力地揮著手喊:“隊長!隊長!”
可惜,小正太忙著往四番隊趕,完完全全地無視了她的存在。“嗯……”霜撅起了嘴,“隊長他要去哪裏啊?怎麼那麼急。”下一瞬便是賭氣般地一跺腳,轉身向內庭跑去:“我去問副隊長!”
夏日的夜空,星星總好像特別多。日番穀一個人坐在房頂上,明明是仰望著星空,眼前不由自主浮現的,卻總是那柔弱少女憔悴的病容。察覺到有人悄悄靠近了身後,他也不說話,任由霜在自己身邊找了個空位坐下,一起沉默了半晌。
下午亂菊姐撫摸著自己的頭說過的話她記得很清楚,要怎麼做,也該決定了吧。抱著膝蓋的手緊握成拳,深呼吸了好幾次,霜才開了口:“呐,隊長你知道嗎?向日葵這種花,一天到晚,總是朝向著太陽,就好像,是為了太陽而生,隻圍繞著太陽的花。我最喜歡向日葵了!”聲音還有些顫抖,可她不害怕,鎮定一下情緒,提高了聲音把剩下的話一口氣全部說出來:“所以隊長,你是十番隊的核心,如果你是太陽,我會做好一株合格的向日葵。雖然我隻是個小小的五席,但是你所要保護的,屍魂界,或者是雛森副隊長,請讓我也一起保護吧!”
如此的壯誌豪言,把日番穀也震住了,不留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少女急急地起身從屋頂一躍而下,空中一個翻身後輕巧地落地,踏著瞬步便遠遠跑開。
霜逃離得有些慌亂,但汗水漣漣的臉龐卻有著藏不住的興奮與歡欣鼓舞,手緊緊按住因緊張而亂跳不止的心髒,她卻笑了。這樣的話,就是約定好了吧,隻屬於他們之間的約定!
皓發的少年愣愣地看著少女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裏,突然就無奈地笑,隻要遇上跟她沾邊的事,他怎麼總顯得那麼被動呢?
不知不覺已經習慣了,在隊務室裏放上一大捧的向日葵,清晨和他們一起迎接灑滿了房間的陽光。
本該送去六番隊的公文還整整齊齊地疊在手邊,他終於還是停下了筆,輕輕扶住了額,低垂的眼眸,失去表情。
可是他難道忘了嗎?
她早已經不在了。
因為他。
那一天他本來應該是很高興的,因為雛森終於從昏睡中醒過來了。他一聽到這個消息便急急地趕去了四番隊,卻聽到雛森打傷了幾個四番隊員逃走而本是來探望的霜已前去追趕的消息。
他急忙循著靈壓追了過去,一直到了後山的斷崖。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
那個纖細的身影就在自己的眼前倒下,血流不止的雙手再也握不住斬魄刀。這一幕,和那個時候那麼像。
他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麵前喘著粗氣的霜,然後是她手裏那把還沾著雛森血的飛雪流霜。他顫抖了聲音問她:“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咬緊下唇,漆黑的眸子黯了黯,而最終隻是垂下眼瞼,靜靜搖了搖頭。
少女清澈的聲音好像還在耳邊。“屍魂界,或者是雛森副隊長,請讓我也一起保護吧!”可是現在,傷害雛森的人卻是她。
他突然就像瘋了一樣拔出了刀向霜衝過去,吼著:“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說好的不是麼,要和他一起保護雛森,是她自己說的呀!那麼又為什麼,要做這種事?為什麼要傷害她!
霜任他瘋一般攻過來,不閃也不躲,隻是輕輕抬起了頭看他,眼裏帶著他讀不懂的傷。然後,在刀至身前的那一瞬,輕輕退了一步,掉落懸崖。
她不要他背上殺害隊員的罪名,她不要。
屍首找不到了,就不能進行隊葬,霜最後,是被當作意外事件處理了。
如果那時候日番穀能夠再更冷靜一些,他就會發現,霜的身上有著比雛森更嚴重的,飛梅造成的傷,可那時滿目怒火的他,什麼也看不見了。
了解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是在半個月之後。雛森再一次醒來,無區別地攻擊周圍所有的人。他才意識到當時的事,也許並不隻是他看到的那樣。
看著失去神智瘋狂襲擊普通隊員的雛森,他卻還是不忍。咬咬牙衝了過去,輕輕一句“對不起。”之後,用刀背敲暈了她。
整整一夜的不眠不休,診斷結果出來了。“是因為鏡花水月的催眠,讓她在醒來的時候自動攻擊所有看見的人。可能是想要引起我們的混亂吧。不過我們已經進行了控製,應該不會有事了。”當向來沉靜的卯之花隊長這樣告訴在病房外守了一整夜的日番穀時,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心裏整整一片地空茫。鏡花水月的催眠,多麼荒唐的原因,他就因為這個,害死了霜。
他終於能明白她當時的選擇了,在他們是他們自己之前,他們先是死神,是護廷十三番。屍魂界的安全,必須是放在首位的。她不後悔自己的選擇,隻是歉疚,沒能完成和他的約定。
她沒有錯,錯的是他。
後山的向日葵大片大片地開了,在太陽滴下閃著溫暖的光。他的心,隱隱地痛了起來。
心煩意亂,這公文,怕是也批不完了。他幹脆站起了身,翻遍了整個十番隊,最後在隊舍的某個角落裏,發現了他整一個人窩著喝酒的副官。
有些無奈地苦笑,卻也不想去說她什麼,隻是道:“鬆本,去替我準備一些向日葵吧,我想去斷崖看看霜。”
在那個名字脫口的刹那,原本仿佛昏昏欲睡的女子突然間抬起頭來,眼神一片雪亮,起身過來,伸手揉了揉那頭柔軟的白發,她有些沒頭沒腦地問:“隊長,你知道向日葵代表什麼嗎?”
少年一愣,不明所以。
而不等他回答,金發的女子便自顧自地轉身離去,漸行漸遠間輕輕丟下一句飄散在風裏的話。
“向日葵的花語,是沉默的愛。”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