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賊靚文集 琉璃碎(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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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我正準備更衣入睡,落林生忽然道“你若帶著她回北海,這麼遠的路,這麼多襲擊你的人,不太安全吧”我抬眼看著他道“那麼,你的意思是,你不會陪我去了,對嗎”落林生無答,我有點憤怒的說“你放心,我不會連累這個孩子的,我會等他出生再動身,如果靜恢複了記憶,她必然不會饒你,我也不會再帶她返回這裏,我會在北海冰宮安度餘生,替你為南宮府還債,我若死在半路上,就算我倒黴,你可以娶了某人,帶了這個孩子,幸福快樂的度過一生,哪樣於你,都是無害的”落林生猛然抬起頭來,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道“殷琉璃,我拜托你說話三思而後行,你可以侮辱我,請你不要侮辱孩子和蟬姬”我憤怒的一巴掌抽了過去,尖銳道“不要把你對蟬姬的感情在我這裏暴露出來,落林生,別讓我覺得你惡心!”他憤怒的企圖抓我,我被他激的轉身而跑,一肚子撞到了床不遠處的桌子上,一陣劇痛傳過,我低叫一聲,扶著肚子緩緩的滑落到了地上,落林生慌忙衝了過來,一邊扶我一邊緊張的問“怎麼了,琉璃,你沒事吧,不要嚇我”我憤怒的忍著劇痛掙紮著推開他道“滾,我不用你管,滾出去”落林生不顧我暴躁和掙紮,蠻橫的將我抱了起來,安穩的放到床上,又為我輕輕的撫摸著肚子,劇痛開始減緩,他才平靜下來。
我忽然的無比厭惡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的出現,打亂了一切,讓我看到了落林生最無情的一麵,我想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孩子,如果不是因為我是神武門門主的孫女,落林生根本不會多看我一眼,他從始至終沒有喜歡過我,沒有看我順眼過,我恨,我恨他,如果不是他的出現,南宮府不會被屠,靜不會毀了容貌,失去了記憶,我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般可笑的地步!!
至那晚後,我再也沒有主動理過落林生,而是每日裏跟著靜身邊轉悠著,訴說著一些我與她曾經的往事,當然,我刻意的隱瞞了南宮府被屠的真相。靜知道我就是那個名滿江湖的女飛賊後,撲哧一聲笑道“原來女飛賊,是這般笨重的樣子啊”我臉瞬紅,別扭著不讓她繼續嘲笑我,那時候,那個孩子在我肚子裏,已經呆了九個多月了,再過十幾天,他就會出世了。已是夏季,山穀翠綠的一片,有時炎熱,有時涼爽,我被肚子裏的孩子鬧騰的心煩意亂,真恨不得拿把刀把他剝出來算了。而靜卻是很有興致的天天關注著我的肚子,會偶爾聽下他的動靜,偶爾感受下他的動作,笑得跟個孩子一般的純真。隻是這些時候,落林生總是一臉敵意的看著她,在他眼裏,這個孩子和蟬姬,是他最重要的東西,他不許我說蟬姬任何不是,他縱容蟬姬各種各樣的撒嬌方式,他對蟬姬對我開始漸漸顯露出來的敵對開始無視。
那時候,我真的開始惡心了我的選擇。惡心了當初,我那麼哀傷的愛上這個男人。落林生次次對我說,他不愛蟬姬,蟬姬隻是他的一個小妹妹,罷了罷了,那又如何,這對我來說。似乎也不重要了。或者說,我已哀默大於心死。
我是無法得到,爹對娘那樣的愛情。
我不知道,落林生,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失去記憶的靜淡淡的看著我的難過,她說“你跟落林生,都有自己的倔強,當局者迷,沒有人能幫你們走出這個圈”我不明白她說的話裏的意思。靜淺笑道“禍水,終歸是禍水,無論是好水還是壞水,禍害,終歸是禍害,隻禍害一個人的相思,一個人的眷戀。”
我疑惑的問她“你不是失去記憶了麼?”靜不屑道“我又沒有失去大腦,你真是傷心傷傻了”
臨產越來越近,我的脾氣也隨著著炎熱的天氣變的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衝著落林生發火,落林生礙於我肚子裏的孩子,不希罕與我一般見識,每次都被我用各種借口吵的一臉愁容。而蟬姬,似乎越來越不慣著我任性的脾氣了,每次都能頂著我的火與我吵起來,雖然是四個人的日子,過的卻是無比的混亂,委屈。和難堪。
而我也徹底的將落林生趕出了我的小房間,執意讓靜跟我一起,日夜形影不離。
清晨,靜就安靜的把我哄起床,為梳洗,更衣,再扶我去外麵桌前吃早飯,吃完早飯,我跟靜便找處陰涼的水邊,乘涼休息,靜有時會聽我講些以前的事,有時會舞槍給我看。有時也會興致勃勃的研究我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落林生就陰森森的在一邊凝視著我和靜,在他眼裏,失去記憶的南宮靜,似乎會隨時威脅到他的孩子的安全。蟬姬就形影不離的守在落林生身邊,笑的純真而燦爛。
又是一個早晨,吃飯的氣氛依然尷尬異常,唯獨有靜無視這一切,輕輕的用小勺舀了粥吹涼喂給我吃,我皺著眉頭吃了一口,忽然一陣反胃就想吐,我輕輕的擺了擺手對靜說“好惡心啊,我不想吃,胃裏不舒服”靜不以為然的將粥放下,淡淡的問我“你想吃什麼,讓落林生去做給你吃”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蟬姬突然一摔筷子道“沒聽過孕婦吃白粥也會惡心的,姐姐,落哥哥也不容易,你心情不好,也別拿他撒火啊”我被驚的有些發楞,喃喃道“我什麼時候為難他了?”蟬姬有些忿忿道“你知道落哥哥每天做早飯多辛苦麼,你懷孕這麼久來,不但不會憐惜他,反而日日與他鬧,連我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落林生輕聲對蟬姬說“別說了,快吃飯吧,沒事的”我看著落林生一臉陰沉的樣子,忽然就怒了,猛的一揮袖子將桌子掀了個底朝天,三個人被我驚的急忙跳開,蟬姬一邊驚叫一邊護著落林生,生怕那粥燙到他一般,我冷冷的看著他們兩個手忙腳亂的樣子,冷哼哼的一笑道“你也知道你是個外人啊,你是個外人,屢次對我指手畫腳,挑撥我與我夫君的關係,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什麼不良居心呢”蟬姬臉色微紅道“我看在你懷著落哥哥的孩子的份上,不愛與你計較,你也別太欺負人”我一瞪眼,一腳踹翻了一邊的椅子道“瞧你這意思,如果我沒你落哥哥的孩子,你早就對我出手,把我趕出去了是嗎”蟬姬沒回答,敵視了我一眼,落林生慌忙打著圓場說“你們大清早吵什麼啊,不就一碗粥嗎,不喜歡吃,我再給你做就是了,發什麼脾氣”。我聽後更是怒氣,不顧阻攔的挺著肚子就衝過去對著落林生大打出手,憤怒的嚷嚷道“你耳朵裏塞大便了嗎,你沒聽她怎麼說我嗎,說來說去都是我不是了對不對!!!”落林生不敢對我動手,隻能招架著捏住我的手腕,低聲道“姑奶奶,別鬧了好不好。我錯了不行嗎”我瘋了一般掙脫開他,一巴掌就抽了過去,尖銳的喊道“不行!就不行!我就不許別人胡說八道侮辱我!”蟬姬見落林生被我打,白嫩的臉上瞬間浮起五個手指印,再看我瘋了般的態度,生怕我一刀剁了落林生似的,一聲尖叫就推了我下,狠狠的推了我下,我被她推的重心不穩連連後退,靜企圖拽我,沒有拽住,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肚子狠狠的在椅子上砸了下,一陣鑽心的痛忽然傳來,痛的我大腦一片空白,隻剩倒抽氣,靜慌忙扶我道“琉璃,怎麼了,沒摔壞吧,沒事嗎”我大口的呼吸著,企圖用控製阻止住連綿不絕的痛,身下,一灘鮮血緩緩的流出,我大腦一片混亂,落林生見狀,瘋了一般一把推開了擋在他身前的蟬姬,向我撲來,一邊想抱我起來,一邊又不知道怎麼辦好的手忙腳亂的,顫抖的問“禍害,你怎麼了,怎麼了!!!”我終於從痛苦中擠出一絲力氣,幾乎哭著叫道“痛,救救我!”落林生狠狠的轉頭瞪了蟬姬一眼道“如果我老婆出事,我一定不會饒你!”語罷,落林生衝南宮靜喊道“快,幫我背起她,我們去三邪關慕容府!”靜答應了聲,扶著我上了落林生的背,蟬姬含著淚呆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片刻,看落林生背著我狂跑,才反映過來,跟著靜一起追了出去。
周圍巡邏的守衛,迅速的為我們開了道,套了馬車一路急奔運我趕往慕容府,馬車上,蟬姬一直喊著眼淚縮在一角歉疚而恐懼的看著我,靜眼神中流露出來的不安和關切,讓我大為安慰,雖然肚子痛的讓我想一刀刺死自己算了,落林生緊緊的抱著我,生怕我會一個挺不住死掉一般,我咬著牙笑道“落林生,你這麼緊張。。。是怕。。怕我死了。。連累你的。。孩子吧”落林生衝我咆哮道“你閉嘴,你不許死,你不許有事,你嫁給了我,還沒盡過妻道,還沒伺候過我,就我端茶倒水任勞任怨的伺候你了,你不能占完便宜就死,你給我好好活著!聽到沒!”馬車顛簸的我身下一片的血跡,我的臉色也因為流血過多而迅速蒼白了起來,整個人的意識都開始昏迷,落林生一聲一聲的呼喚著我,聲音都從暴怒直接成了恐懼的哭泣,我努力的睜開了眼,顫抖著抬起已經沒有了知覺的手,伸向了蟬姬,蟬姬慌忙挪了過來握著我的手,顫抖道“姐姐,是我對不起你,你千萬不要出事”我緩緩道“蟬姬。。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挺過去,如果。。。我死了,請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落林生。。。和我的孩子,一定要,把靜。。送到北海冰宮。。。蟬姬,答應我。。”蟬姬哭著又點頭又搖頭的,一塌糊塗,落林生咬牙切齒道“你閉嘴,我不許你死,你死了,我就帶著孩子去找你算賬!”我咬著牙點了點頭,馬車一個劇烈的顛簸,一陣劇痛後,我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除了痛,就是痛,一陣一陣難以言喻的痛,還有一堆雜亂的聲音,吵的我頭暈腦脹的,痛,暈,煩躁,不知道這樣迷糊了多久,周圍陷入一片的平靜,所有的不適,忽然的大程度的減弱了。我聽到了一聲動人的嬰兒的啼哭,然後就是周圍歡呼和喜悅的聲音,我努力的想睜開眼睛,難道我的孩子出世了麼,我想看看它,努力著抬著眼皮,終於蒙朧的睜開了眼睛,我看到了一雙手,把一個細嫩的嬰兒放到了我身邊,我歪著腦袋使勁的看著她,粉嫩粉嫩的小臉,雖然皺巴巴的,緊閉著眼睛響亮的哭著,我終於在這孩子的哭泣中恢複了神智,這時我才發現,我早已身處在慕容府,剛剛抱著我的孩子的,是仝心瑩,身邊站著產婆和婢女,一起笑吟吟的看著我,見我醒來,道了幾聲喜便紛紛退下了,仝心瑩笑道“你總算度過這次難關了,你知道嗎,你差點死了,孩子胎位不正,如果不是我府的醫生全力搶救,恐怕你早就母女雙亡了。落夫人,你可真命大,流了那麼多血,顛簸了幾個時辰,都能堅持過來”我虛弱的衝她笑了笑,示意要坐起來,她扶著我坐起來,又幫我把孩子抱在懷裏。
這時,落林生和靜,蟬姬一起衝了進來,看著我抱著女兒一臉燦爛的笑著看著他們,落林生大步的走了過來坐在床邊,一臉關切的抱著我說“琉璃,你可嚇死我了,我決定,我以後再也不讓你冒這種險了”我一邊推開他的擁抱,一邊笑容滿麵的把孩子伸到他身邊道“看我閨女,多漂亮”落林生這才小心翼翼的接過了孩子,結果小家夥很不給麵子的放聲大哭起來,他立即尷尬道“這孩子,一出生就不認爹啊”我笑著看著他哄孩子,蟬姬和靜也依偎了過來,蟬姬一臉愧疚的低聲道“姐姐,對不起”我衝她笑了笑,低頭看著孩子,沒有再管她。
落林生逗弄孩子半天,忽然說了句“傾本佳人,讓我漂亮的閨女叫落傾傾好了”他笑著看著問我“行嗎”我點頭道“恩,隨你,怎麼都行”
這個孩子的出世,瞬間緩解了我們幾個人之間緊張的關係。
在慕容府,一住就是半年,傾傾漸漸的成了我和落林生不約而同的牽掛,眼看著她一點一滴的長大,看著她笑,看著她哭,看著她吃小手,調皮,衝她甜甜的喊著“傾兒,傾兒~”她便會開心的回應,伸伸手,大笑,她天真的快樂,感染了我們每一個人。讓這個大雪紛飛的冬天,都變的別樣的溫暖。。。陽光暖暖的春季午後,傾兒鬧騰了一中午後終於被我哄的睡著了。落林生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她熟睡的小臉,一臉慈祥的笑意。我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低聲道“你閨女是你心肝寶貝,你媳婦就是你下人了,天天對著女兒笑的跟白癡似的,就會教訓我”
落林生笑著走過來抱了我下道“好老婆,跟自己女兒也吃醋,人家都說兩個女人湊一起就會吃醋,你跟自己女兒都算這麼清楚啊”他親昵的捏了下我的臉,我微歎了口氣,落林生問我“怎麼了,寶貝媳婦?”我低聲說“我該帶靜去北海了,都耽誤了一年了,她始終沒有恢複記憶,我欠她的,終究要還的”落林生眉頭一皺,瞬間舒展說“你想好了嗎,如果靜恢複記憶,她一定會恨我,到時候,不一定會出現什麼混亂”我咬了咬牙,堅定的說“想好了,想好了。。。我們不能因為怕被她恨,而剝奪了她恢複記憶的權利,無論到時候,她怎麼恨我,我都不會難過,我欠她的,我是要還的”落林生哀傷的說“是我欠的,琉璃,我欠的。。。”他輕輕的將我攔在了懷中。我忽然的就淚眼蒙朧的,總感覺,似乎北海冰宮一行,會讓我與落林生,天涯陌路。
第二天,天色微涼,還是濕漉漉的一片時,我便與落林生,小靜,蟬姬,帶著傾傾悄悄的離開了慕容府。我不想驚動慕容棟和仝心瑩,我孕育傾兒的這段日子裏,已經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無論我們是什麼人的親戚,什麼樣的關係,總之我們都是一群超級麻煩的人。
慕容府為了保護我們的安全,已經損失了不少將領守衛。我們實在不願意,再讓任何人因為我們而受傷害了。
傾兒一直在被我抱著,一路酣睡,倒是安靜的很。落林生提議我們先出三邪關,然後走水路去北海,而不是去大碼頭才乘船,那樣一定會被圍堵在那裏的神武門的人發現。到時候又是一場混亂。
出三邪關,到是挺順利,走走停停走了三四天,終於踏上了泫勃派的土地,我們幾個人也沒敢耽擱,順著小路一路奔著水邊就去了。靜對我們躲躲閃閃的行動很莫名其妙,隻是對我更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讓她選擇了沉默的跟著我,不去問為什麼。
一路奔波,穿越了層層山林障礙,我們終於聞到了水的氣息,心裏未免一陣的激動。落林生長長的鬆了口氣道“隻要我們能搭上過路的船,就一定可以在半個月後到達北海冰宮。”正當我們都大鬆一口氣時,忽然林子中傳來一陣騷動,兵器碰撞和人呐喊的聲音,他們三人立刻緊張的圍成一圈將我護在中間,拔出武器,果然,林子騷動一停,首先映入眼前的是蘭小玉和一幫神武門的弟子,蘭小玉看到落林生,眼前先是一亮,隨後又看到了南宮靜和我,她呆了呆,沒想到南宮靜會這麼輕易的在失去記憶的時候跟我保持同一陣營,她氣急敗壞道“南宮靜,你瘋了嗎,為了這個女賊,你要辜負門主的救命之恩嗎”靜回答的很幹脆,平靜而不帶任何波瀾的說“直覺讓我相信她,而不是你們”蘭小玉一眼掃到我懷裏熟睡的傾兒,臉色瞬間發青,恨恨的衝我問道“誰的孩子?”我先是一蒙,看了眼孩子又看了她的臉色,會心一笑道“當然是我與我夫君落林生的”蘭小玉怒道“殷琉璃,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你娘當初倒貼給你爹,最後慘死,你現如今也學你娘,倒貼給我未婚夫君落林生,你是不是也想要個慘死的後果!”我聽她罵我的娘親,心中大為惱火,反諷道“有些人,使勁上趕著倒貼都沒人要,還好意思口口聲聲叫別人賤人,別先把自己賤死了”聽我罵人,靜撲哧一笑,落林生皺著眉頭反身推了我下說“都當娘了,留點口德,氣死她你負責啊”蟬姬憋著笑,幸災樂禍的看著被我反罵的蘭小玉,蘭小玉臉色由青轉綠,尖叫道“給我上!把他們都殺掉!一個活口也別留!”語罷,我身邊的三人護著我同時出手迎上了衝來的神武門弟子,蘭小玉一心取我性命,無奈落林生護我護的太緊,根本無法接近,隻有氣的幹瞪眼,嘴中喋喋不休的罵著“小賤人,小賤貨,小雜種”我開始被她罵的怒火朝天的,無奈落林生護著我,我又抱著傾兒,根本沒法動手,隻好毫不示弱的大罵著,一句比一句的惡毒,罵的落林生一個勁的拿眼橫我,後來我發現,我越罵擾亂著蘭小玉的理智,靈機一動,反而更大聲而潑婦似的反罵著“不要臉,倒貼沒人要,老女人”蘭小玉被我滔滔不絕的罵聲激的一個不留神被落林生一槍揮了出去,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噗的一口鮮血就出來了,眼見她倒地,周圍攻擊我們的人也慌忙退了過去扶她,落林生當機立斷,對我們一個眼神使下來,我們心領神會,拔腿就往水邊跑,蘭小玉氣的追也不是,放也不是,喊都喊不出來。剛剛跑到水邊,我們便遠遠的看著一艘大船緩緩的順著靜靜的河麵而過,落林生急忙大聲的揮舞著手裏的槍,示意船停,大船緩緩的停下,放下一小舟,衝著我們劃來,舟剛剛離岸還兩米遠的地方,我們眼見來不及了,一咬牙就進了水,半身濕著上了小船,落林生急道“船家,不要讓那些追來的人上船!”船家笑道“我明白,隨後轉漿朝著大船的方向劃去,留下追來的蘭小玉一撥,在岸邊嚎著。
上了大船,我們發現船真是超出我們想像的大,整個船裏單單乘客就容納了一百多人,而且還還有三分之一的乘客間沒有人住,女船主看著我抱著傾兒,在水裏一泡,瑟瑟發抖的樣子,急忙給我安排了一處朝陽的船艙,點了火盆,拿了幹的衣服給我送了進來,然後端了些牛奶喂給傾兒,把傾兒放在床上暖暖的哄著入睡,才又幫我把濕衣服搭好晾了起來,她笑道“你別看現在開春了,其實越往北海冰宮裏走,就越冷,我們船上的木炭,都等著過幾天再燒呢,一旦進入冰河,恐怕沒有火盆棉衣,是沒人能撐得過去的,那裏的冷,讓人難以忍受,一年四季,大雪紛飛,少見晴天”我心裏一哆嗦,壞了,我們幾個把這事忘了,帶了幾件春衣就跑出來了,萬一真如這船娘所說,我們恐怕到不了北海,就先被凍成僵屍了。特別是傾兒,她還這麼小,剛剛我抱著她跳水時,就已經有點讓她著涼了,剩下的,我真的不敢多想了。船娘見我神色有異,笑道“你先別忙著緊張,我們船上見到的這樣的情景多了,所以有很足的後背棉衣,等過會給你們幾件就行了”我慌忙從懷中拿出銀子塞給船娘說“麻煩你了,我也不知道你們船的價格是多少,我們外出的急,我手裏就這些,。。”船娘笑道“不必見外,我們是一艘貨船,搭著過路客隻是順便,姑娘不用介意,這些錢我暫且收下了,算做賣給你們衣服的錢了”我趕緊點頭道謝,船娘這才囑咐了幾句注意保暖的話,笑著出去了。
船娘離開沒一會,就給我送來幾件棉衣。我趕忙拿去給了落林生,蟬姬,和小靜,果然,我們離冰河還有幾十裏的地方,天氣就瞬間變冷,小雪花開始紛紛揚揚的飄下了,兩岸遙遠而陡峭的山,也從青綠到枯黃,從枯黃到雪白,河水顯得深沉而陰寒,船娘吩咐說,盡量不要去甲板,風大浪大,萬一落水,不被淹死也被凍殘了。
船艙裏的火盆燒的很旺,傾兒裹的嚴嚴實實的在床上酣睡,我們幾個圍成一圈,披著被子烤火取暖,雖然包裹的很嚴,但是還是會感覺冷冷的,那種冷,不是冷風過麵那樣的柔和,而是仿佛像刀子一般從裸露的皮膚上劃過。我們幾個大人,就這麼堵著門,窗,所有可能漏風的地方,在狹小而明朗的船艙裏保護著小小的傾兒。雖然都被凍的一個勁哈氣,但是每個人都是帶著笑的。直到過了不久,天擦黑了,船娘穿著厚厚的熊皮為我們送來了吃的和皮掛簾,擋住了灌風的門窗,又為我們添了個小火盆,我們幾個幾乎快被凍麻木的人才漸漸的緩和了過來。
正如那船娘所說,越往裏走,這天氣就越寒冷,等我們進入冰河境內時,天氣才轉好。
蟬姬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麵漆黑的天,雖然晴朗,兩邊全是高高的山,一眼望不到山頂,她低聲嘟囔了句,連月亮都看不到,真夠沒意思的,我笑道“非要看那月亮幹什麼。老實睡覺吧,這麼冷的天,別掀著簾子再凍著,蟬姬嘟著嘴放下簾子,挪到火盆前繼續烤著火。
第二天,天氣格外的晴朗,在船上呆了幾乎快五天了,唯一一天沒有下雪,而且有太陽的日子,所有的人都漸漸的穿著厚重的挪了出來,貪婪的呼吸著船艙外的空氣。我們幾個,也抱著傾兒挪了出來,沒敢走遠,就在船艙附近站著看了看,船依然在緩緩的前進著,河的兩邊,是陡峭終年積雪,荒無人煙的山嶺,隱約的傳來狼嚎聲,我挪了幾步,伸著脖子看了看河水,河水幽藍幽藍的,藍的發黑,黑中帶著寒冷的墨綠色,一看就是深不見底,河麵飄著一層隱約的白霧,全為寒氣所聚而成,看來這裏的環境。果真是冷的可以了。
忽然,我們聽到一陣騷亂傳過,忽然聽到人們議論紛紛的聲音,我們擠了過去,發現船裏的夥計把一個全身脫的幾乎精光的男人從船艙裏拖了出來,他全身紫青,仿佛是被凍死一般,嘴角掛著詭異的笑,船娘試了下他的鼻息說“艾,到底是凍死人了。”然後船娘在甲板上呼了幾聲,問這男子是誰家的親屬,卻一直無人問答,我奇怪的看著那男子的死相,忽然將孩子塞給了落林生,落林生急忙拽我道“別多管閑事”我甩開他道“沒關係的”落林生沒拉住我,我擠到那男屍麵前,輕輕的在他屍體上撫摸了一下,笑著對船娘說“可以讓我去他的船艙看下嗎?”船娘急忙說好,提著裙子就帶我鑽進了船艙,船艙很小,比我想像的小,小到除了一個床,一個已經熄滅的火盆,一個箱子,別無他物,我從袖中拿出一把特製的小刀,蹲了下來,熟練的一別,一撬,那鎖應聲而來,船娘驚異的看著我,大概沒想到我如此熟練的開鎖手法,箱子打開後,裏麵是幾摞書,幾套冬衣,一雙沒穿過的鞋,我關了箱子,又看了看火盆,搜了下他的床,心有成竹的對船娘說“他是被謀殺的”船娘低呼了一聲,隨後帶我出了船艙,我衝圍在門口的人微微一笑,大聲道“這個兄弟是自殺的,但是自殺的理由我是不清楚了,哪位兄弟昨天看到情況,能告訴我聲嗎,我好寫成家書,等到了北海冰宮,交給村長大人,讓他幫忙送回這個兄弟家”人群議論紛紛了不久後,忽然有個女子站了出來,嬌嬌弱弱的衝我一作揖,我衝她笑了笑,女子說“姐姐,昨晚天氣挺好,我吃罷了飯,便出來散步,散了不出一會,實在覺得有寫寒冷,就準備回船艙,路過這個兄弟的房間時,我透過月色,看到他麵色詭異的呆坐著,全身衣服脫光,我羞的趕緊走了,沒成想,我~我一時之差,竟然害了一條人命”女子說完便哭了起來,梨花帶雨,哭的船上人都議論紛紛的不忍,我笑著輕輕的捏住她的手腕說“別哭了,其實。。。”大家都以為我要勸那女子,我臉色一變,手上猛然用力,那女子吃痛不過一聲尖叫軟了下去,議論聲嘎然而止,我厲聲道“你就是殺人凶手”那女子哭道“不要誣陷我,你憑什麼那麼說!”我猛然用力將她摔倒在地,拔出仗來指著她,她頓時嚇的臉色發白,我說“第一,我進門時發現,他的床上很淩亂,第二,他的箱子裏沒有銀子,第三,火盆明顯是剛剛添了火的痕跡,所以我斷定,他是被謀殺”船上人叫道“單憑幾點莫名其妙就斷定他殺,太膚淺了吧!”
我笑道“知道他床上為什麼淩亂嗎,因為他死前,有人進過他的房間,企圖色誘他,而偏偏這個兄弟是個好色之徒,還有占小便宜的心理,所以我在他床的裏側,看到了一隻女人釵子上的珍珠,但是他的箱子裏,卻沒有任何銀兩,所以我斷定,凶手在殺掉他後,拿走了他的銀兩,而且我發現,箱子有被翻亂,而且又刻意擺好的痕跡,因為,被害人的箱子底下,有一層很細小的,輕易察覺不到的粉末,而那些被打亂順序的東西,也打亂了粉末的排列,所以箱子,一定被翻過,更重要的一點是,昨天晚上是晴天不錯,但是,被害人所靠的船艙,根本不可能在兩岸群山包圍下透過月光,所以,你撒謊。一切跡象均表明,你就是凶手!”
那女子淒厲的喊道“我不是,我不是,你冤枉我了!”我使勁翻了下她的手,她痛的叫了聲,我手一抖,袖子中的細小的銀針落到手上,我拿銀針一挑她指甲縫,一些很細微的,跟被害人箱子裏的粉末一樣的東西就出現在了大家眼前,我又順手拔了她的釵子,果然少了一顆珍珠,她臉色瞬間蒼白,船上人憤怒的嚷嚷著,要將她送到北海處置,那女子淒慘一笑道“你們殺了我,你們會後悔的!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周圍人議論紛紛,那女子狠狠的衝我叫道“我就是當年名滿江湖的女飛賊,北海村長的外孫女,神武門主的親孫女,柳善門主是我姨母,落林生是我夫君,你若殺了我,有你好受的”我一蒙,迷茫的看著同樣被蒙的落林生等三人,那女子以為我怕了,繼續大聲叫嚷著,蟬姬忽然衝了出來,左右開工氣衝衝的抽了她四耳光,那女的被抽的口角流血,迷茫的看著她,蟬姬說“你真是瞎了那狗眼了,竟然敢冒充我姐姐,你夠那資格嗎,少拿你那肮髒的樣子侮辱我姐姐和落哥哥,賤人”語罷,又是狠狠的幾耳光,我鬆了手,淡淡的說“本來我不想下手取你性命,你既然如此不知悔改,我且給你兩條路,第一條,死在我仗下,第二條,自己跳河死”說完我繼續幸災樂禍的看著她,她幾乎快哭了一般道“我哪不知悔改了,我做錯什麼了,你們冤枉我還欺負我,我不會讓我外公饒了你!”我伸手一耳光過去,一把揪住她頭發道“我該告訴你,你錯在哪了,你錯在冒充錯人了,記著,女飛賊,叫殷琉璃,現在就在光天化日下站在你麵前,你濫殺無辜,死不悔改,真是可恨”那女子呆呆的看著我,一臉的恨意,趁我不備,竟然爬起來就劫持了旁邊的船娘,船娘驚呼一聲,我急的揮仗就想救她,想不到,船娘一把拿下她的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隨後一腳踹去,一聲慘叫,那女子便墜入了寒冷刺骨的冰河,掙紮了幾下,消失不見了。
船上一幹乘客目瞪口呆,船娘恢複慈善麵目,衝我們道“大家受驚了,快回去歇著吧,快變天了,當心被凍病了”聽船娘發言,看熱鬧的人迫不及待的趕緊散去了。
船娘衝我善意的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學點保命功夫,恐怕早已命歸黃泉了,姑娘莫怪”我衝她一笑道“我們回船艙了,大姐,你忙著吧”幾聲客套後,我們幾個人便回了船艙。
落林生瞪著我說“我發現啊,跟你在一起的沒幾個學好的”我問“為什麼”他道“你沒聽到蟬姬剛剛罵那女的什麼,都是跟你學的!”我撲哧一笑道“是,是,我的錯”一旁的蟬姬也衝著落林生笑笑,靜不以為然的說“罵人而已麼,何況她冒充琉璃,本來就該罵”落林生無奈道“好,你們三個女人一夥的,集體欺負我吧~”
任憑他冷嘲熱諷,我們幾個全當熱鬧看了,誰也沒去跟他鬥嘴,落林生自覺得無趣,就閃一邊悶悶著。
天氣,越來越寒冷了,暴風雪幾乎吹的我們打不開房門,我很難想像,這樣終年積雪的環境,外公,外婆,娘親,是怎麼度過了他們的年華的。。。這麼絕望的寒冷,沒有陽光的陰鬱,白茫茫的一片,永遠,都這麼厚重而遙遠。
到達北海國都的時候,是個天氣明朗的清晨,一出船艙,我們就被北海國都特寒的氣候嚇了個心驚肉跳,寒風從遠處白茫茫的山巒處呼嘯而過,夾雜著一絲讓人恐懼的寂寥,就這麼清晰而明朗的,我站到了娘親生活了大半生的地方,心裏的滋味,不知道該是開心還是酸楚。等船上的人都陸續走散後,我一回頭,發現船娘依然站在那裏沒有動,似乎在刻意的等著我,我疑惑的衝她笑了下,那船娘衝我淡然一笑,欠身道“北海冰宮餘琳琅,恭迎孫小姐重回北海”
我頓時目瞪口呆的看著落林生他們,落林生眉頭一挑,沉默片刻疑惑道“您就是江湖據傳,北海冰宮村長得力助手之一的餘琳琅?”她淺淺一笑道“孫小姐在三邪關生育修養後,村長便派我與夫君石驚天,以及花牡丹和王語然等人各押送一艘貨運船在冰河與泫勃入口處隨時等待接孫小姐回北海,下屬有幸接到孫小姐登船,其他貨船也陸續的返回了北海,孫小姐重返北海,實在是北海二十多年來的一大喜事”
我低聲道“外公一直派人保護我麼”餘琳琅道“是,村長在孫小姐離開鬆月小鎮後,便一直派人暗中保護孫小姐”我笑道“你憑什麼一眼就認定我是你們要找的人呢”餘琳琅笑道“因為屬下與貞兒,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孫小姐與貞兒,如同一人”餘琳琅看著我的眼神,漸漸的溫柔而彌漫,充滿著對往昔的回憶和哀傷,我想,娘當初的不辭而別和最後的突然去世,一定傷了這裏好多好多人的心吧,所以,她才會在我初次踏入北海國都的大地時,如此的欣喜,我問“為什麼你在船上時不肯告訴我們這一切?”餘琳琅道“屬下畢竟區區一介女流,如果過早暴露身份的話,怕是船上有居心不良的人貪圖神武門高額銀兩而將孫小姐出賣,如果你因此遭遇不測,我又怎麼能對得起,你的娘親。”正當我們閑談之際,忽然覺得一股寒風撲麵而來,落林生下意識的將我和傾兒護在懷裏,避免被風吹,等睜開眼時,急馳來的馬車在我們麵前穩穩的停了下來,車上走下來一個魁梧的漢子,穿著獸皮包裹的衣服,高大而樸實的樣子,他衝我抱拳一笑,朗聲道“石驚天,恭迎孫小姐回北海”隨後又一臉笑意的衝著餘琳琅喊了聲“老婆!”餘琳琅臉色一紅,衝他淡然一笑,隨即扶我道“孫小姐,你們幾位且上車,隨我們進城見村長,我想村長他老人家恐怕早都等的不耐煩了吧”
等我們一路顛簸到了北海城時,一下車,便看到雪白巍峨的城門前,站著一排笑容滿麵的人,像是等了好久,專程等我們歸來的一樣,餘琳琅笑著給我們指認了誰是金十齡,誰是呂孤城,誰是花牡丹等,他們看我的眼神,都是驚喜中帶著一絲的哀傷,我知道,我長得像娘,他們看到了我,仿佛看到了娘,我想,娘一定在這裏受到了好多好多的關愛和照顧吧,所以娘才會在每個冬夜裏抱了我,看著窗外的雪,靜靜的說“女兒,你長大後,要去一個一年四季都是雪的國都裏,去看望那裏每一個人,要在那裏留下你一生最美好的回憶”隻是那時候我小,貪婪著娘的懷抱,完全沒有把娘的話掛在心裏,而此刻,一切,都是那麼的明媚而清晰,仿佛我跟娘融為了一起,闊別了多年後,終於又回到了魂牽夢繞的北海冰宮。
進了城後沒一會,我便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倔老頭,陰著臉背著手,先看著我們一行人狼狽而風塵仆仆的樣子,和我們懷裏熟睡的傾兒,臉色才緩緩的轉化,隨後一步三搖的走到了我的麵前,一年未見了,外公,似乎又老了一些,他寵愛似的伸手敲了下我的腦袋,幽藍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蒙朧而溫暖,倔老頭看著我,忽然就笑了,一邊從我懷裏接過了孩子,一邊小心翼翼的逗弄著,見他抱過了孩子,那些人也不由自主的湊了過去,外公很蠻橫的護著孩子不讓別人動,引來眾人一片不滿。
等熱鬧散盡時,我借機擺脫了所有的人,一個人偷偷的溜了出來,慢慢的在北海的城內緩緩的挪著,北海城依山而建,陡峭寒冷的雪山如同一個屏障一樣為北海城抵擋著寒冷的風,卻用自己的寒冷映著這個寂寞而繁華的城,城內的燈光,在冰雪夾雜下也變的幽藍的一片,有的地方,刺眼的明亮,有的地方,柔和的舒適,有的地方,陰暗的寧靜,隻是都是那麼的充滿著寒意,我撫摸著城裏邊邊角角的地方,弄的手上冰涼的一片,我觸摸到的東西都是冰冷的不帶絲毫的溫度,忽然的心驚了,我想,我大概明白了為什麼娘會選擇不顧一切的逃離這裏,我也明白了,娘為什麼會在萬念俱灰的時候選擇回來求助,溫暖而冰冷的北海冰宮啊,就這樣在風雪的肆虐下,吹涼了每個人心裏的溫暖,天,又下雪了,我呆呆的仰望著天空,一臉的茫然和空白。忽然,身後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我猛然回頭,是靜,她依然是一臉淡然的看著我,手裏拿著一件狐裘,我衝她燦爛一笑道“正覺得冷呢,你就來了”她淡淡的扯了下嘴角,將狐裘扔到了我手上,隨即抱著手道“那就披上吧,那兩個都累的趴在火爐前不想動了,傾兒也被村長他們抱去了,我看你一個人出來了,怕你凍著,才追了過來”我看著她淡淡的臉色,心裏頓時湧起一陣的酸痛,痛的我呼吸都困難一般,控製不住眼淚,靜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靜靜的看著我,她,已經失去記憶一年多了,這一年裏,她始終沒有如同以往那樣溫柔的對我笑過,再也沒有如同寵愛孩子一般寵著我的任性,她對我,隻是客情,隻是潛意識裏存在熟悉感,我伸手握過她同樣被凍的冰冷的手道“走吧,我們回去吧,這裏太冷了”她衝我溫和一笑,就這麼手牽著手,走在幽藍的雪夜北海城裏。。。延伸。。。
靜,我們終於到了北海城,我知道,恢複記憶對你來說或許是件很殘忍的事,你必定要記起那個血腥而絕望的夜晚,記起那麼多個日子被囚禁在南名湖洞的非人虐待,記起你當初好心所救的琉璃,如今卻用嫁與間接殺害你全家的凶手成親育子的結局來報答你。
不管你將是恨我,還是如何,我都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害。我犯的錯,請讓我來承擔。
我不能因為怕被你怨恨,怕被你破壞了我的幸福和愛情,而那麼自私的選擇拒絕恢複你的記憶。
靜,我不知道這樣安詳的跟你手牽著手的日子還有多少,我會珍惜,每一個快樂,我也會,接受每一個。
外公將身子陷入被毛茸茸的獸皮包圍的搖椅裏,身旁是一鼎精致的銅爐,爐子裏的火熊熊的燃燒著,窗外,漫天飛雪,白茫茫的一片。我拉著靜一大早就闖到了這裏,老頭咕嚕咕嚕的吸著煙袋,懶懶的問我“你又想讓我幹什麼”我蹲在他身邊,低聲說“外公,我想請你幫靜取出她腦中的封神針。”老頭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抬頭看著靜,眯著眼咕嚕咕嚕的吸了幾口煙,不理我,我繼續懇求道“外公,她是被神武門那老匹夫下的針,封住了她的記憶,還讓她在我懷著傾兒的時候刺殺我,要不是落林生及時出手救我,恐怕我都沒命回來見你了”他懶懶的說“那簡單,把她殺了不就行了嗎”我急的一下站了起來,吼道“你憑什麼這麼對我,當初我娘跟我爹成親,被神武門那老混蛋迫害時你就沒出手救我娘,結果我娘死了,害我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受盡了恥辱和心酸,要不是她當初幫我,恐怕我早死回閻王殿去了!神武門那老匹夫,害了我娘害我爹,害了我爹還想害我,害不成我就害我朋友,你口口聲聲說疼我,就這麼疼的嗎!”
我含著淚連剁腳帶氣急敗壞的,老頭被我一頓脾氣發的有些無奈,緩緩道“你著急脾氣啊,真不知道遺傳誰的,你娘,你爹,你外公和神武門那老匹夫,你血緣裏所有的親人就沒一個這樣的”我拽了他的手輕晃道“外公你要不答應我,我就在你耳朵邊急一天,讓全城人看熱鬧”老頭橫了我幾眼,冷哼哼的坐了起來,衝靜招呼道“來,丫頭,讓我看看你的封神針”靜詢問似的看著我,我笑著衝她點了點頭,她才走過去蹲在了外公的身邊,他皺著眉頭伸出食指輕按了下靜的額頭,靜眉頭一皺,他看著靜的反映,加大力氣又按了一下,靜忽然慘叫了一聲摔倒在地,我慌的趕緊把她扶了起來道“靜,沒事吧,沒摔疼吧”靜哆嗦著一把抓住我的手,虛弱道“琉璃,我頭疼,感覺千百根針,在我腦子裏紮一樣”
我一邊扶著靜一邊急道“外公,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難道封神針會損傷大腦嗎”外公站起來緩緩的走了幾步,站在窗前,沒有理我,我繼續急道“到底怎麼回事啊”外公過了好一會才平靜道“車敬墨,給封神針下毒了,除非拿到神武門特製的解藥,否則根本無法恢複她的記憶,即使取出她額內的針,也是沒有效果的”
我頓時感覺一陣的憤怒鋪天蓋地的襲來,靜虛弱的笑了笑,對我說道“沒關係,琉璃,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我幾乎帶著哭腔衝外公吼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老頭搖頭道“沒有別的辦法,隻有神武門的解藥能幫她恢複記憶,那枚封神針,隻是個幌子而已”我萬念俱灰的呆在當地,真恨不得長了翅膀飛過這千山萬水,將那老賊殺於仗下。
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老天要把我懲罰我的一切都報複在靜的身上。靜是何其無辜啊!!!我不管,即使不惜任何代價,我也要靜,恢複記憶。
最終,在我強烈的要求下,外公還是幫靜取出了額頭內的封神針,這樣靜去回憶一些東西時,就不會覺得劇痛無比的讓我難過了。我們在北海的日子裏,北海的天氣似乎從來沒見晴過,漫天飛雪,終日的迷茫。
蟬姬似乎安靜了許多,再也沒肯跟以前那樣為了落林生跟我起爭執了,或者從這個孩子出生後,她就一直被籠罩在一股巨大的絕望和平靜裏,落林生知道我執意要為靜恢複記憶,他想過阻攔我,看到我發瘋般的脾氣後,知道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他能做的,就是在這千難萬險後的結合裏,等待悲劇的發生。
因為落林生知道,靜如果恢複了記憶,滅門之仇,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靜的身體在取出針後,似乎受了重創一般開始衰弱,每天都會有不同程度的頭痛和困倦,我想,大概是那針所封太久,她恢複,還得需要一段時間吧。
幾天後,風停雪住,天氣晴朗。餘琳琅用那艘偽裝貨船的船,再次送我們遠航冰河,著次,外公親自來到了碼頭邊送我,慈祥而平靜的說“丫頭,記得早些回家”我衝他笑道“外公,放心吧”
船越行越遠,我站在甲板上看著外公哀傷而孤獨的身影消融在冰雪斑駁的碼頭上,與雪色融為了一體,而我眼前,已經是那片幽藍的深不見底,而又終年冰冷的河了。隻是不知道這次再次踏入江湖,會有什麼樣的事發生。
落林生說“琉璃,我既許你一生,我就會生死相隨,隻有你不要我,沒有我不要你的那一天,我希望,終有一天,我會帶著你跟傾兒隱至那片山穀小木屋中,逍遙安逸,共此一生,再也沒有恩怨和廝殺,也沒有分離和血腥。”
我靜靜的聽著,依偎在他的懷裏,我多麼的希望,他所說的一切都能成真,我愛他,我永遠都不能否認,我是如此決絕而堅定的愛著落林生,如同北海冰宮千萬年的積雪與寒風,如同天空中懸掛的月,天長地久。
到了泫勃碼頭後,我們一行人下了船,與餘琳琅分手在即,我急著趕往神武門,忽然聽到她在後麵叫我,我回過身去疑惑的看著她,她含著淚說“琉璃,記得要回來,村長。。。已經失去了一個貞兒,不能,再失去你了,北海國都,我們,都不能”
我燦爛的衝她做了個鬼臉笑道“放心吧,琉璃必將毫發無損的回到外公身邊”
她安慰的淺笑著,我轉身而去,轉身的一瞬間,含在眼中的淚漸漸的滑落,其實,我也不知道,此次闖神武門,我能不能活著走出來。
我不知道到最後,我們都將是怎麼樣的一種結局。
此時,已時暖春四月,草長鶯飛,花紅柳綠,猛然脫離了那白茫茫的世界,讓我們所有人的心思,都漸漸的暖了過來。
我真的希望,我們的事情,也會猶如寒冬過後的暖春一樣,這樣明媚而溫暖的給我們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