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謊言之下
    “我不救鬼。”皇甫恒冷冷的拒絕周曄的請求。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我。”周曄很容易聯想到自己先前的冷淡，可是就因為這樣而不救別人也未免太。
    當天晚上庚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臉色蒼白，身體因疼痛而不斷顫抖，周曄手忙腳亂的做一些基本的護理，卻並無法減輕他的痛苦，他其實不想這麼做，可是能幫他的人隻有他，所以鼓足勇氣撥通了皇甫恒的電話，卻沒想到得到的事這種回答。確實，他先前態度是不好，但是一個人在過度激動時根本無法說好聽的話，他無法再看到那種場麵時還禮貌應對別人，盡管他清楚這一切都不是對方的錯。
    “沒有理由，我的任務是除鬼而不是救鬼，這不在我的義務範圍內。”皇甫恒毫不留情的給出自己的決定。
    他本身對庚的存在抱持不好的看法，鬼不可能與人類和平相處的，他們的心永遠不真，誰知道什麼時候叛變，他可不想再經曆一次。皇甫恒摸著手上的佛珠，每觸碰一次便更加深刻的反省過去所發生的一切，那是印刻在骨髓裏的沉痛代價，忘不掉，也絕對不容許忘掉，那是他的罪。
    “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強求。”周曄冷靜的掛掉電話，之後便是一片茫然，他沒有別人可以幫助了，看著床上悶哼的庚，咬牙走出房門，推開門的刹那，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他很痛苦吧。”祁煥雲淡風輕的說著，眼神不知看向何處，夜晚的庭院因為缺少了月色而有些單調陰暗。
    “你想說什麼。”周曄警戒的往口袋裏摸咒符。
    “怎麼，你的那位紅發之鬼不是正處於痛苦之中嗎。”由於太暗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是很明顯他在笑，恢複成原本模樣的鄭暉更顯妖媚，頭發很長，飄渺的衣衫包裹著他纖細的身體。
    盡管樣貌有所變化，周曄仍舊一眼認出，即使這樣，站在他麵前的人已不是從前所認識的鄭暉，他們不再是朋友，他不想回憶過去是因為這其中包裹著一些他不想在意的事，他曾認真的把對方當做摯友，可如今一切蕩然無存，包括最後無言的對白都已染上蒙蒙灰色。
    周曄其實很注重感情的聯係，即便沒有語言，心裏卻在乎的要命，他是個固執的人，無法坦率麵對別人，對自己越好，越會選擇逃避或者避而不談，正因為這種狀況他很少交到向鄭暉這樣的人，可是現在一切都沒了，從前的關心現在看來不過是披著真誠的謊言，麵紗一旦揭開，疼痛的不隻是皮膚，更是那份不容忽視的心。
    “你想說什麼。”依舊是相同的話，隻是話語間增添了幾分寒意。
    “嗬嗬。”祁煥輕笑著，雙手懷抱於胸前繼續說道：“如果我不是鬼，也許我們真的會是最好的朋友，說不定會比朋友還要近。”祁煥隻是笑著，笑的曖昧，笑的讓人移不開眼，月亮突然穿透雲層，隻在他的臉上留下一抹白塵。
    “你還想在這裏說多久。”周曄的冷淡使得祁煥的眼皮微微顫動著。
    祁煥清楚今天來這裏不會得到什麼好臉色，甚至有可能被對方襲擊，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人會答應他來這裏，這種諷刺的見麵真是可笑，使得他在笑，一直都在笑著麵對，並且運用自身的外表讓這個笑容顯得更加嫵媚，這是身為鬼的優勢。漸漸的這種笑變得邪惡，變得陰沉，感覺周圍的氣溫因為這一變化開始劇烈降低。
    “嗬，其它的話就不多說了，難道你不想知道你那位侍變成這樣的原因嗎。”祁煥擺出一副高姿態，既然已經不能回到過去，那麼就打破一切吧，隻要還能看到他，隻要他的眼裏有自己那就夠了，不管這份對視中包含多少憤怒，他都會滿意的接受。
    “那個人是周玉嗎。”周曄突然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祁煥顯得很是驚訝，對方是從哪裏的得知那個人的身份的。
    雖然他讓自己引領周曄尋覓到他們的存在，卻不給於正麵的答案，讓他徘徊在迷霧之中迷失方向，原本應該是這樣，卻在周曄說出對方姓名後變得大不一樣。
    周曄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當他看到對方因此一震，他便將此定為最終結果。那個藏匿在黑暗中的人，破壞他原有生活，奪走他一切溫暖的人正是他的祖先，在最成功的時候消失的男人，卻來到千年之後的現代。
    “沒想到他真的練成了永生術。”周曄略顯驚訝的說著。
    “他很強大，當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注定要做大事者，注定會成為萬眾之首，支配所有的一切，他身體所散發的能量驚人到讓人無容忽視的地步。”祁煥若有所思的說著。
    “既然已經如此強大，為何還要來招惹別人，毀了周家。”周曄怒問道。
    “毀了周家？嗬，周家一開始就是他的，他沒有毀掉任何東西，你應該知道他是周家繼承者。”祁煥輕笑著。
    “繼承者？那已經是幾千年的過去，他不屬於這個時代，而滅了周家的人也絕對沒有資格繼承。”周曄沒有想到會有為周家辯護的一天，以前看這裏就愛那個是一個讓人喘息不得的牢籠，可現在卻無比珍貴，即便已經沒有等待他的人，也沒有熟悉的聲音，這裏仍舊是他的家。
    “嗬，這個問題沒有繼續理論的必要，但是我想你應該有更想知道的事吧，譬如說庚的情況。”祁煥拉著長長地尾音，故意最後往上翹起，看著周曄緊皺的眉頭，心裏說不出的複雜。他知道周曄現在最在乎的是誰，那個躺在床上和自己一樣的鬼，明明彼此都是，卻是這種天差地別的待遇，如果當初他沒有和周玉締結契約……
    他瞎想什麼，祁煥輕輕勾起唇瓣，如果他沒有和周玉締結契約，那麼他們就不會有相遇的機會，一輩子都不可能，鬼與人是不可能和平相處的，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他們永遠不可能有親近的機會，他們的相遇隻會建立在謊言之上。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周曄放低聲音，毫無溫度的詢問，讓祁煥下定了決定，他們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