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卷【第25章】魔之契約
    午夜時分，一個少年正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從床上做起來。
    開始罵罵咧咧地扯著自己的頭發，真不知道是誰定的時間，竟然把接頭的時間定在午夜子時，那個時候正式他睡得正香的時候。
    微微扯了扯自己穿戴整齊的衣物，似乎有點冷，順說扯下掛在一側的深色鬥篷。
    微微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已經恢複了那種清明，隨手在身下畫下一個咒語，身影漸漸沒入了黑暗。
    本就是縹緲峰的境地，昏睡祭林一直顯得陰冷恐怖。
    午夜時分，這種陰冷的氣息更加明顯了，皓瀾縮了縮脖子，眯著眼睛，細細的尋找著要和他接頭的對象……他隻知道，她叫‘幽’，代表著七大使者中的‘黃’，隻有這一個名字而已。甚至不知道對方的種族，修煉的技法，甚至修為到底如何……
    在“溯龍”組織裏，每一個人都有著其他的身份，有著各自擅長的東西。
    如果來接頭的對象，是一個連修為都沒有的凡人，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不論如何，都是可以確定的，他們都各有所長……
    閉上了眼睛，感覺了一下，四周似乎沒有生命的氣息——看了他還沒有來……
    皓瀾，自顧選了一棵大樹靠了上去，微閉著眼睛，順便搖著手裏的折扇——這可是他剛剛才弄個人界偷師過來的——其實是：為了假裝風流倜儻，瀟灑帥氣用的……
    良久，皓瀾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的同伴來了……
    不過……似乎有些意外：同樣的半神一族……不過，似乎還是身份高貴的女性？
    來人同樣的是披著深色的鬥篷，似乎走得格外地小心，猛地，正對上黑夜中那雙冰冷的眸子，“啊！”來人不可抑製地發出一聲驚呼。
    似乎是女子的聲音？！皓瀾微微皺了皺眉，神色漸漸淡了下去，用一種略微緩和的眼神，看著那個纖長的身影……
    “是你麼？”
    皓瀾站直了身體微微行禮，“你好……幽篁，我是羽殤。”
    “羽殤？！你就是羽！？”幽顯得格外地激動，想不到竟然可有見到七賢者之首，代表著‘藍’色神話的羽殤……
    “是的……是我……”皓瀾微微點頭。
    “屬下幽篁拜見羽公子，請公子吩咐？”僅僅隻是片刻的激動，幽篁就跪倒行禮。
    雖然同為“溯龍”中的七大賢者，但是代表藍的羽殤確是和他們不一樣的。
    僅僅從名字來看，他是組織裏唯一一個，名字和代表的顏色不一樣的人。
    至於為什麼稱他為神話一般的羽，是因為他身份神秘，無人知曉，但是總是出現在最及時的地方，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可以說，在“溯龍”中，除了首領，和那幾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長老外，藍算是半個主事了。
    “現在……”鬥篷背後的皓瀾，嘴角劃過一絲詭異的微笑，“摘下你的鬥篷，讓我看看你的臉……”
    “啊！？”幽篁低低叫了一聲，這算是什麼命令啊，作為七賢者，因為保護現實身份的關係，幾乎從不輕易拿真麵目示人。更何況，作為幾位有著高貴身份地位的半神一族，他們的身份更不可以輕易示人。這個叫羽殤的賢者，為什麼……會下這樣的命令？
    “有問題麼？”冰冷的聲線在夜空中響起，顯示了聲音主人的冷漠。
    “不……沒有問題……”幽篁跪倒在地，咬著牙齒，開始解自己的鬥篷。
    果然不愧是，被稱為神話的羽殤，竟然有著如此強大的精神壓迫力。
    摘下鬥篷帽子的霎那，帶著鬥篷裝深沉的皓瀾不由一怔，發出了一聲為不可聞的歎息，“好漂亮……”
    幽篁呆滯地看著那個神秘身影，漸漸向自己走進，然後伸出了一雙漂亮的手，輕輕滑過他的臉頰。
    冰冷無力，但是帶著細膩的錯覺，“你很漂亮……”
    “謝謝……”
    “起來吧……你我之間，沒有必要跪著……”轉眼之間，皓瀾已經收回了自己的手。
    幽篁意識遊離地站了起來，“首領讓我來配合你行動……”
    “我知道……”皓瀾擺了擺手，組織了幽篁的話，“計劃已經開始了，你隻有隨時準備好就可以了……”
    “準備什麼？”幽篁不解地望著僅僅露出一雙眼睛的皓瀾……
    “準備好……”皓瀾以一種極為平淡的語調，輕笑著說道，“讓這張美麗的容顏隱藏在黑暗中，變成古老的傳說……舍棄你的身份，成為黑夜中的使者，實踐不悔的使命？”
    幽篁咬了咬嘴唇，終於這一天還是要到來了麼？
    作為“溯龍”組織的一員，他們隨時準備著為了使命，放棄一切，這一次要輪到她幽篁了麼？！
    “不過，不用擔心……我會陪著你……”似乎感覺到幽篁波動的情緒，皓瀾握住了那雙顫抖的手。
    那雙冰冷的手，竟然有種讓人安心的魅力，幽篁不自覺地脫口而出，“好……”
    “沒事了……回去吧……”皓瀾鬆開了手，淡淡的轉身，“夜裏風大，別著涼了……”
    “我，不，屬下可以問，到底是什麼時候麼？”
    “時間已經快到了……還差一點點……”皓瀾沒有轉身隻是幽幽地說道，“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可是……”幽篁正準備說些什麼。
    少年猛然間轉身，露出一張沒有帶著麵紗臉，傾城一笑，“美麗的公主，我很期待我們下一次的正式見麵……”
    然而不等幽篁看清，少年已經轉過身去，那張精美的容顏，仿佛片刻的錯覺，轉瞬即逝，一閃而過……
    “你……你到底是誰……”幽凰的聲音不自覺地輕了下去……
    那個叫羽的賢者，身上彌漫著亦正亦邪的氣質，似乎還有一種濃重的憂傷……
    那個應該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孩子吧……
    等等！他剛剛叫自己什麼！？
    公主？！他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
    羽殤……如此憂傷的名字，到底代表著什麼……
    你身上到底藏著什麼樣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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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的山穀中，一個少年瘦弱的身影，強硬地迎風而立。
    既然幽篁已經來了，那麼應該是時候了！
    不知站了多久，另一道黑影出現在夜幕中。
    少年沒有轉身，隻是淡淡地敘述，“我今天來這裏，不是來問你答案的……”
    少年微微頓了頓，而黑影沉默著……
    “你不必說話……我隻是來告訴你，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會離開縹緲界的……”
    “至於這裏……我可能不會再來了……”
    終於忍不住，黑影問道，“你想作什麼？！”
    “不想做什麼，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應該做的事情？”帶著一絲困惑，黑影似乎靠近了些。
    “我沒有時間了……”少年苦澀地笑著，“所以，我不能再等了……如果你不答應，我回去找別的力量……”
    “別的力量？！”
    “在這個世界上，不隻被封印的魔尊的力量，遠去西海……”少年略帶憂傷地說道，“那些怨靈，應該願意和我做交易吧……”
    “你瘋了！你是個瘋子！”黑影衝了上去，握住少年的瘦弱的肩膀，“你想死麼？！和他們做交易！你一定是瘋了！”
    “我本來就是個瘋子……”皓瀾輕笑著，搖了搖手裏的折扇，“正常的人，會選擇和你做交易麼？魔，很做交易，不也是萬劫不複麼？”
    “不！這不一樣！”魔辯解道，“至少我會完成對你的承諾……”
    “不……”皓瀾掙開了那雙手，“對我來說都一樣……我要的隻是力量，至於其他……我不在乎……”
    “不要管我的問題，你隻要告訴我你的選擇就可以了……”
    然後是長時間的沉默，終於魔幽幽地說道，“一旦失敗，我連僅有的意識形態都維持不了……”
    “但是不賭，就……”
    “不賭，就沒有機會對麼？！”魔打斷了少年疲憊的嗓音，自顧說道，“恭喜你，你成功了……我會賭……你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嗬嗬……”少年似是而非地笑了笑。
    “那麼……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魔認真地看著即將和自己簽訂契約的少年。
    “皓瀾……”少年猛地轉過身，一字一句的說道，“敖皓瀾……”
    看著那張酷似神傾的臉，魔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少年不是神傾！
    他們的氣質完全不一樣，那個神傾的氣質幹淨純澈，而這個叫皓瀾的少年的氣質，看似簡單，但其實很複雜……完全看不清，即使看清了，也理不透……
    “你姓敖！？龍族的後代……怪不得……”
    “是的……你我其實都無法選擇……”皓瀾幽幽地望向天空，不自覺地握緊手裏的‘玉琉璃’——龍族的神器……
    那些被禁錮在深淵中的族人正等著他……
    他絕對不可以輸！
    “輸了就萬劫不複，但是不賭就永遠沒有機會……”
    黑夜中的封印，深遠回廊裏的封印，那些可怕的黑暗，無盡的漆黑……
    即使肉體早就習慣，即使靈魂已經被腐蝕，但是依舊不願放棄……
    這是千年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