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卷【第8章】故人之托，宿命的相逢
    再一次的入定，然後從艱澀的咒術中抬起頭來的時候，玄月已經上了中天。
    皓瀾推開門，山裏已經是寂靜一片，在黑夜月輪的籠罩下，整個縹緲峰，顯得格外的寧靜安謐……
    “皓瀾……”
    聽到那個熟悉的生硬，皓瀾不禁顫抖了一下，是……“師父……”
    年少的孩子乖乖的行禮……
    從師父那雙精明的眼睛裏，他總覺得師父察覺到了些什麼。
    “這麼晚了還不回去麼？”清翼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慈祥的暖意，在微涼的夜風中飄蕩著。
    “弟子正準備回去……師父也早點休息吧……”皓瀾匆匆的道別，準備著隨時開溜。
    長久沒有得到回應的皓瀾，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師父，那個仙風道骨的真人，正遙望著不知名的地方，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皓瀾再一次發揮了他有些任性調皮的本性，飛快的站了起了，“既然師父有事，瀾就打擾了，先行告退了……”
    見清翼沒有立刻反對，皓瀾飛快的轉身，準備溜下山。
    “皓瀾……”清翼看到他離開，又叫住了他。
    真的是人老了麼？怎麼動不動就喜歡發呆了呢？
    “師父……”皓瀾有些不甘心的回頭，苦著一張臉……
    “你沒事吧……”清翼有些擔憂的看著他，那個少年總是讓他動不動的就想起另外一個人，“心裏有事，就告訴師父，別一個人悶在心裏……”
    皓瀾飛快的抬頭看了一眼，依舊是慈睦的表情，依舊是慈祥的老者，但是，他心裏的秘密，他不敢說，也不能說，他怕那些事情就這樣的變成了現實，“瀾，沒事，師父多慮了……”
    “真的沒事麼？”清翼追問了一句，雖然他自己都覺得顯得有些多餘。
    “沒事！”皓瀾再一次的飛快的回答。
    但是回答的太快，否認的太直接，反倒顯得有些假了。
    “皓瀾……你連師父都要瞞麼？”清翼略帶無奈的看著那個變扭的小孩。
    這孩子，連和他一直混在一起的易慕都不肯說，怎麼可能直接告訴自己這個師父呢？
    “瀾，不明白……”皓瀾的眼睛，有些不自然的轉動著。
    早就知道，也許根本瞞不過師父的……
    “直接跳過初級咒術，從中級魔法開始修煉……”清翼笑看著自己年少的弟子，那些細微的表情，說明著，眼前的少年，依舊還隻是一個孩子……“以為為師不知道麼？”
    “對不起，師父……”皓瀾心虛的低下頭。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初級的咒術法，他總是提不起興致。
    雖然，他記得在學習修行的第一天開始，師父就教導過他們，萬事不能急於一時，冒進和急躁是修行的大忌。
    即使如此，他還是選擇了從中級咒術開始練習。
    他總覺得，隻有不停的挑戰自己的極限，讓自己的整個人的身體累到虛脫，他才可能暫時忘記一些東西……
    “算了……皓瀾……自己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師父阻止不了你……”清翼難得沒有路出嚴肅的表情，對於自己這個最寵愛的弟子，他選擇了一貫的縱容，“但是，師父想要告訴你，瀾，心裏有事一定要告訴師父……別一個人扛著……這樣太累……”
    “是……師父……”皓瀾抬起頭看了一眼師父，也許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自己的師父了，一貫的縱容和寵愛，可惜自己似乎冥冥之中，注定不會得道飛升了，“謝謝你，師父……”
    “傻孩子……對師父說什麼謝謝呢……”清翼此時露出一個慈父般的微笑，“隻要你好好的，師父就知足了……”替皓瀾披上他特意帶來的大氅，“夜裏風大，你先回去吧……”
    “謝師父……”
    清翼看著瘦弱的少年，穿著與他的身型格外不想配合的大氅緩緩的走下山去。
    看樣子，又要下雪了……
    今年縹緲峰的雪，似乎格外的多啊。
    那個孩子……
    真希望他可以幸福，父輩的錯，何必都強加在他的身上呢？！
    等等！
    一道絢麗的白光閃過，追隨著皓瀾的身影而去，一路狂奔下山……
    那個影子，是誰？！
    清翼淡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
    想不到過了那麼多年，那個人竟然還沒有死麼？！
    ===^v^===
    “真是的……想不到，睡一覺就睡過頭了，差點錯過……”那個影子一邊急速的奔跑著，一邊抱怨道。
    沒有想到那個叫皓瀾的小孩，竟然這麼的有恒心，足足的聆軒閣呆了7個時辰——想當年，在聆軒閣，還不叫聆軒閣的時候，自己可是連半個時辰都呆不下去。
    如果不是答應了那個人的事情，他才不會來這個鬼地方，等著無聊，竟然在風雪裏睡著了——萬一感冒了，可沒有人心疼自己……
    ------------------眾人腹誹道，您老可能感冒麼？千年神魔啊……
    ------------------您老要能感冒，直接麻雀變鳳凰了……
    皓瀾正一個人靜靜的走著，因為體力消耗過度，他走的格外的慢。
    在夜裏的山林中，充滿著一些不知名的陷阱。
    猛然間，他抬起頭，順勢眯起了眼睛。
    那道白光太過刺眼，幾乎讓他有種眼睛被灼傷的錯覺。
    當光漸漸暗下去，他適應了那種帶著珍珠般光芒的視覺之後，他看到一個斜長的黑影，背對著月光站立在自己的麵前。
    “小朋友，你好……”黑影禮貌的欠了欠身。
    “你是誰？”皓瀾沒有任何客氣的寒暄，直接問道。
    黑影見那個少年竟然不怕生，拿掉了自己的麵具，跑到少年的身前，仔細的端詳起少年的神情。
    麵具背後的臉，是一種麵無血色，略帶挑剔的般，甚至有些像古跡中記載的那樣，在遙遠的西方，有一種生物，叫吸血鬼……
    那個黑影就像記載中的吸血鬼伯爵一樣。
    “我就是我啊……普普通通的凡人一個……”皓瀾已經成功的挑起皓瀾的興致，他對於皓瀾對自己身世的猜測感到了興趣。
    “你說謊？！”皓瀾甚至沒有抬眼看對方，“能來這裏的人，不可能是凡人……”而且，他剛剛見識過了對方的速度，他自問，即使是師父也未必可以做到……
    黑影所謂的笑笑，確實，這個解釋做的實在太敷衍，連他自己都覺得假。
    不過，他更好奇的是，那個少年的表現，似乎一點都不怕生……“很好玩……你竟然不怕我？！”
    “為什麼要怕你？！”皓瀾有些奇怪的回問。
    對方就是速度快了一點，快得有些不正常罷了……但是，即便如此，自己為什麼要害怕？！
    “越來越好玩了……你竟然不怕我……”黑暗中的影子似乎想到了什麼，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了起來，“多久沒有遇到過不怕我的人了？”
    除了當年的神傾……七千年來，不怕自己，敢和自己頂嘴的，恐怕也隻有眼前的那個少年了……
    “你在笑什麼？”皓瀾詫異的看著那個，現實發出一種近乎於嗚咽的聲音，轉而開始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在皓瀾的耳朵聽來，顯得越來越詭異——特別是在聆修閣，這樣一個幽靜的地方。
    讓他有種撞鬼的錯覺……
    皓瀾不禁縮了縮脖子……
    皓瀾清了清嗓子，重複了一下之前自己的問題，“你到底是誰啊？”
    “我叫末回，你叫皓瀾對不對？”黑影也同樣清了清嗓子，今天似乎有些失態了……
    也許是這麼久，都沒有遇到過讓自己高興的事情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聽清翼那個老頭說的……”
    “你認識我師父？！”皓瀾有些詫異的看著那個自稱末回的不速之客……
    他清晰的記得，師父幾千年來都不曾離開過縹緲界了……而他自己，幾乎認識縹緲界，所有的生物——這個叫未回的，如果存在在縹緲界，自己怎麼可能完全沒有影響呢？
    “算是認識吧……”末回歎了口氣，“幾千年了，估計他應該不記得我了……”
    皓瀾翻了個白眼，準備走了……他寧願回去好好的睡一覺，他可沒有興趣在這裏聽一個不知道活了幾千年，甚至上萬年的不知屬性的物種，回憶往事……
    似乎看出了皓瀾的不耐煩，末回換了一個話題，“算了，不提這個了……你想修煉終極咒術麼？”
    “你肯教我？！”皓瀾露出一種渴望的神情。
    “當然……”提到法術的造詣，末回的臉上露出了異樣的華彩，“這就是我來這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