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作者：依曉菲
    第十章節
    海天哈哈大笑說“好一個美人計，好！我就和你賭這一把。”
    好勝，愛在美人麵前呈英雄。這恐怕是所有英俊多金的男人的致命傷。以前他就精於睹術，要想勝出，並不難。
    “海經理果然有氣魄！”他大加讚賞。
    兩人一同打開骰盅，海天的是三三五，漠生的是四六二。一點之差，他贏了，又不讓海天輸得非常難堪。海天即時爽快地大筆簽下合約，他的目的至此終於達成。但海天眼內愈來愈濃的暗示卻似在宣告，這才是夜色的開始，遠遠未到最後，漠生心內清楚，如果不能及時以一種不得罪人的方式打消他對他的念頭，緊繼而來就會是他對他的邀約。如若等到他開了口，也許，他就再也無法回頭。因為這個遊戲是他起的頭，是他撩撥在先，所以斷不能拒絕在後，否則這份賣弄色相才簽下的合同，即便能如期實施也會遭遇困難重重。漠生笑顏不改地又敬海天幾杯，然後把陳瑜、洛燕召回陪侍他左右。
    化淡了曖昧氣氛之後，眼角掠見一直粘膩著高文的畢月終於離座出去唱歌，他懶懶站起，移步到高文身邊，坐下，微微仰首，舒適地枕在他橫擱於沙發的長臂上，假裝完全沒看見海天臉上一閃即逝的驚異。高文章側過頭來，從他踏進這間豪華包廂起，終於再度正眼看她。他的眸色很暗很深，雖不見怒火，卻深不見底得讓他心裏有一絲怯意。他用了一些他意料之外的手段，以最快速度完成了也許並不是他預期內他今晚要做的工作，他不知道這是否會讓他滿意，他本意並沒有要求他這樣做，他原也可不必如此，但他就是這樣做了。抽過桌上麵紙，他一點一點地擦拭沾染在他唇沿的胭脂，在旁人眼內他的動作那樣自然而親昵，仿佛從前就曾做過一千一百次，幾位小姐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異常聰明地沒有人再過來坐在他身邊，都假裝沒有注意到，隻一味哄掇著海天喝酒。高文一動不動，自始至終表情絲毫無變，就那樣淡冷無比地看著她，眸色在霓虹燈影下忽深忽淺，什麼話也不說。漠生的心開始慢慢下沉，他知道，坐在對麵狀似漫不經心的海天其實和他自己一樣，都在等，就等高文一句話或一個動作，等他是默認他為他的人，還是會輕描淡寫地把他推出去，成全海天的心願。在與海天開賭之前，他已經先押了這一注。他押不管自己如何放肆，高文也不會把他送給別的男人。但此刻，他不那麼確定了。他冷然無情的眼眸猶如在說，他沒興趣為他收拾爛攤子，他喜歡玩火就等著自焚。漠生在心裏默數，三，二——在他想起身的刹那高文掣住了他的肩，將他摟定在原位，終於開口，卻不是對他說話。
    “畢月，點一支歌。”
    “點什麼？”畢月問。
    “聽話。”在說這話時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鎖定他：“唱給我聽。”
    刹時間漠生覺得心底有一絲甜蜜感升起，這是他的暗示嗎？真是的，這個霸道的家夥。這是他開出的條件，意思是他要他救場就得從今以後按他的說話去做，否則他不會有拂袖而去的機會。他要他投降，那麼他就馴順，既然他要聽他唱，那麼他就什麼都唱。
    “可是我沒帶眼鏡，看不見屏幕。”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裝作想起身。禁錮他的手臂紋絲不動，他垂眼看向他幾乎半裸的胸脯，語氣不善地說：“你沒聽清楚？我說的是唱給我聽。”
    這些話什麼也沒顯露，這份若即若離的態度讓一旁的海天愈加狐疑，也愈加謹慎，他無法清晰感知，這個美麗的女子對高文而言到底如同那幾位豔女一樣可供褻玩，還是有別於其他人，他不能確定高文把他帶來是為了招待他這個客人，還是為了陪伴他本人。由此，這種情況下他再也不會貿然行事，合約執不執行不重要，重要的是，正如高文開了瓦朗德魯酒給足了他麵子，他不想輕易犯下可能得罪高文的錯誤。海天對漠生而言已回歸安全人物，反而，現在對他構成危險的偏偏是他求救的對象。
    歌曲的旋律在包廂內響起，高文隻用命令的口氣吐出一個字：“唱。”
    漠生嫵媚地一笑，心想如果他不唱，他會不會當場撕碎他的上衣把他扔給海天？他得承認他就是想以另一個男人來激起高文的脾氣，明明已經如願，卻為何內心比來時更為茫然？他到底在幹著什麼？這樣的攻與守這樣的用心良苦倒底有沒有意義？他那隻隻懂得用下半身思考美女的野獸會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