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似乎知道了。”夏歲心有餘悸地說。
    張粵感受到身旁人細微的緊張，伸手覆上他微涼的手背：“他想查的話，身份的事自然瞞不住。不過……”他的拇指在夏歲手背上輕輕摩挲，“他真正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這個。”
    夏歲垂下眼眸。在這個陌生的時代，他早已孑然一身，可以不在乎任何眼光。然而張粵不同，現在他們父子倆好不容易有轉圜的餘地，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導致兩人又陷入互相敵視的關係。
    “至少現在，我們目標一致，他暫時不會為難我。”夏歲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些。
    張粵卻突然收緊手指，將他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不隻是現在，”他的目光灼灼，“等眼前的事解決，我會和父親說清楚，免得以後夜長夢多。”
    夏歲抬眼望進那雙堅定的眼睛。
    從休眠艙蘇醒至今，一直是張粵陪伴在他的身邊，正因為有張粵在，他才能夠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可以說張粵在他的心中是僅次於父母的存在，是這個時代他最愛的人，無論是誰，都不能把他從他身邊帶走。就算張粵的父親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夏歲都決定和他死磕到底。
    “我不會離開你的，粵哥。”夏歲反握住張粵的手，聲音輕卻堅決，“無論發生什麼。”
    張粵輕笑出聲，目光溫柔。他十指緊扣住夏歲的手，指腹在他掌心曖昧地摩挲了一下：“那……你晚上別逃啊。”
    夏歲隻覺得一股熱流直衝頭頂，耳尖瞬間紅了起來，連修長的脖頸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他慌亂地移開視線。
    張粵看著他這副模樣，忽然大笑，用指節輕輕刮了下夏歲發燙的臉頰：“逗你的，今晚……”他故意拖長了音調，看著夏歲緊張得屏住呼吸的樣子，才忍笑道：“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夏歲聞言，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心想今晚可別再來了，一想到昨晚的事情，他那處就不由自主的感到刺痛。
    ……
    西方堡壘距離夏歲他們所居住的C-1號堡壘大概有一萬多公裏，他們得搭乘空中飛行工具才能到達。按照夏歲所熟知的舊地球地理知識，他大概判斷那個區域應該就是當年以米國為代表的美洲區域。
    中央宴會廳位於西方堡壘的核心區，與下層平民區判若兩個世界。夏歲跟隨張粵步入了會場，差點被眼前的景象晃花了眼。
    水晶吊燈將整個大廳照得亮如白晝，衣著華貴的男女舉杯交談，侍者穿梭其間，托盤上的香檳泛著金色的氣泡。角落裏，一支小型樂隊演奏著輕柔的樂曲，幾位穿著暴露的舞者正在中央的圓形舞台上扭動身體。
    “張粵！可算等到你們了！”
    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端著酒杯迎上來，胸前掛滿勳章。
    莫裏斯將軍——夏歲在資料上見過他的照片，但真人比照片更加油膩。他臉上的肥肉堆出誇張的笑容，眼睛卻像毒蛇般冰冷。
    ”聽說你們這次收獲頗豐？”莫裏斯開門見山，親熱地拍著張粵的肩膀，目光卻掃向夏歲，“這位年輕人很是麵生啊。”
    夏歲強忍著後退的衝動，莫裏斯身上濃重的古龍水味混合著酒精氣息，讓他胃部一陣翻湧。
    “夏歲，此次行動的小組成員之一。”張粵不動聲色地擋在夏歲前麵。
    “成員之一？”莫裏斯大笑，“你是不是少說了一個身份，他還是你的……”
    他的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這讓夏歲更加感到生理上的不適。
    張粵眉頭一皺，剛要開口，視線卻被遠處幾道熟悉的身影吸引。陸昂、安東尼和唐傑作為軍方退役人員出現在這裏並不意外，但當他看到倫德、嚴青山、約翰遜和曼麗等人也在受邀之列的時候，眼神驟然一沉。
    這場宴會……實在有些耐人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