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城刑偵隊。
    陳嘉偉將視頻反反複複地看了幾遍，越看越迷惑，是自己智商下降了嗎？為什麼他看了好幾遍，什麼疑點都沒有看出來。
    楊之水碰了碰還鳶肩的手肘，示意他揭曉謎底：“嘉偉沒見過那個人，怎麼能看出破綻呢？趕緊揭曉謎底吧。”
    還鳶肩將視頻往前倒了一點，示意陳嘉偉看：“這家夥出現了。”
    一個看上去70多歲的老人拄著拐杖，穿著深灰色的中山裝，步履蹣跚地從電梯裏走了出來。時間顯示是晚上九點零三分，距離楊之水和還鳶肩開車到達小區附近的時間大約還有十五分鍾。
    “這個人就是我在柯雲以及姚亞槍擊案現場遇到的那個狙擊手。”還鳶肩十分肯定地說，“我曾經被訓練如何識別他人的偽裝，我十分肯定是同一個人。”
    楊之水和陳嘉偉雙雙抬起了頭，又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有著同樣的疑惑，什麼樣的人會接受這種訓練，這絕對不是一個會計的必備技能。但是基於還鳶肩身上擁有太多會計不可能擁有的技能，於是二人十分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我也非常確定這個人就是住在季紅隔壁的那個孤寡老人。”楊之水指了指鏡頭裏的老人說道，“嘉偉，你還記得嗎？我們一起排查鄰居資料時，因為覺得此人行動不便，加上年紀比較大，直接排除了他。也因此從未調查過他的背景，以及在案發當天，他是否有不在場證據。”
    陳嘉偉十分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是我們大意了。一個高齡老人，多好的掩護。”
    “你可以派鑒證人員去他的公寓裏取證，不過自從鳶肩在路上認出他之後，我相信他不會再返回公寓了。”楊之水說。
    正在這時，一個女警慌慌張張地跑進了接待室：“陳警官，剛才110接到了一個來自中寧華庭的報案。報案說一樓收發室裏，一個叫華丹丹的女人死了。”
    楊之水一驚，驚出一身冷汗。他轉頭看了下還鳶肩，發現對方的臉已經黑似鍋底了。
    華丹丹是被人用小刀割破喉嚨，一刀斃命的。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做到的，是一個專業殺手所為。鮮血浸透了華丹丹黑白相間的長裙，長發散落在地上，剛塗過指甲油的指甲估計在掙紮中斷了一片。收發室裏的快遞與楊之水進來時，擺放得差不多，凶手應該沒有觸碰過。但是據保安稱，所有在服務器上的監控視頻全部被破壞掉了。
    “你們沒有將視頻留盤嗎？”陳嘉偉問道。
    “因為法律沒有規定小區物業視頻保存的時間，為了省錢，我們一般就在服務器上保存一周左右的監控視頻。”保安陳伯告訴陳嘉偉。
    陳嘉偉聳聳肩無奈地說道：“法律確實沒有相關的規定。之水，幸好你們沒有等警察過來，不然那段視頻就被銷毀了。”
    “那是因為你們警察無能。”還鳶肩嗤笑一聲。
    陳嘉偉自知理虧，隻是清了清喉嚨，沒有說話。
    楊之水將自己的手塞進還鳶肩的掌心裏，吻了一下還鳶肩的嘴唇，小聲安慰道：“生氣也沒有用。這也不是嘉偉的錯，現在最重要的是抓到那個混蛋。”
    “你們還記得”跛子七”嗎？”還鳶肩突然說。
    楊之水和陳嘉偉點點頭，示意洗耳恭聽。
    “季紅案裏的這個人符合這位傳奇職業殺手的所有特征。”還鳶肩看向大廳外的黑夜，緩緩地說道，“我們見到他時，他都拄著拐杖，讓人以為他因為年邁而腿腳不便，但是如果他是在掩蓋自己的長短腳呢。同時，一次遠距離槍殺證人，彈無虛發；一次一刀斃命，幹淨利落；大橋下殺人，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這一切都說明他是一個職業殺手，做事不留痕跡。”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才能找到他？”楊之水無奈地看向陳嘉偉，“你派去707室的鑒證人員有沒有收獲？”
    陳嘉偉有些氣餒地說：“派去的鑒證人員，剛完成了證據收集。不過臨走前和我打招呼說，要我不要抱太大希望。707室像無人居住過一樣。房間裏隻有一張行軍床，一個衣櫃。衣櫃裏什麼也沒有，整個房間連張凳子都沒有。鑒證人員在房間裏既沒有找到毛發，也沒有找到指紋。”
    楊之水和陳嘉偉對視一眼，都有點泄氣。半晌，楊之水說：“看來還是要先破季紅的案子，也許通過雇傭者能夠找到這個人。”
    但隨即還鳶肩再次打擊了楊之水剛剛漲回來一點的信心：“這種食物鏈頂端的職業殺手，就算是雇主也基本沒有他的任何信息。想通過雇主找到他，也同樣是天方夜譚。”
    淩晨三點，楊之水和還鳶肩回到了公寓。
    剛進公寓大門，還鳶肩就給步旭撥去了電話，這次接電話的是步旭本人：“什麼事？這麼晚給我電話。”
    “旭，你對”跛子七”了解多少？”還鳶肩沒有解釋事情的緣由，而是十分直接了斷地問道。
    “”跛子七”？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曾經是封叔的手下，我這裏也隻有他十年前還是小混混時的一張證件照，他絕對是一個你永遠不想扯上關係的人。”步旭在電話那頭說道，“不過我可以試著查一下這個人的資料。”
    “好，多謝！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還鳶肩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這事都怪我，如果當時我和嘉偉分析資料時更細心一點，就不會死這麼多人了。”楊之水抿了抿嘴唇，十分後悔地說。
    “這怎麼是你的錯呢，是對手太狡猾了。”還鳶肩輕輕地將人擁入懷中。
    “那這件事也和你沒有關係啊，我們誰也沒有想到凶手居然敢殺個回馬槍。”楊之水雙手抱著還鳶肩的脖子，頭靠在還鳶肩的肩窩裏。
    還鳶肩突然笑了，原來懷裏的人是在擔心自己過於自責。
    “放心，我沒事。雖然我確實有些愧疚，加上不服輸，又有點不爽。不過如你所說，現在我們唯一能為死者做的就是抓到真凶。”還鳶肩收緊了手臂。
    楊之水在還鳶肩的肩窩裏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