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交通警察將處罰單遞給還鳶肩，並囑咐道：“下次開車小心一點，記得去交警大隊處理違規。”說罷，騎著警用摩托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我們不去報警？”楊之水問道。
    還鳶肩沒有說話，隻是將領航員副駕駛側的門打開，示意楊之水坐進去。自己則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室。
    坐進駕駛室後，還鳶肩撥通了步旭的電話，電話卻是寧深接的：“喲，銘。我還以為你把我們給忘記了呢？這幾個月，你除了找步旭要過幾次資料之外，從來沒有聯係過我們。”
    “讓步旭接電話。女孩子家要學會矜持，也要給男人空間。”還鳶肩沒好氣地說，“我找他有事幫忙。”
    “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寧深不無諷刺地說。聲音剛落，電話就被一隻大手搶了過去。
    “銘，什麼事？”步旭在電話裏問道。
    “你幫我查一個車牌號碼，車牌號是榮A5065D，是一輛福特野馬。對，幫忙查一下車主的身份。”還鳶肩對步旭說。
    掛斷電話之後，還鳶肩轉頭問楊之水：“如果從遇到那輛福特野馬的路口，一直往前開可以去哪裏？”
    “啊？”楊之水沒有明白還鳶肩問題的用意，但是他還是想了一想，回答道，“從這個路口往前開是一條斷頭路。路上沒有分叉口，路兩旁有一所小學的側門，以及中寧華庭的東門也在這條路上。”
    “所以說，這件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還鳶肩接著楊之水的話說，“現在是晚上，小學的大門一般這個時候已經關閉。而且小學校園裏一般也不會允許車輛隨便通行。當然那輛野馬也有可能是停在斷頭路上的過夜車輛。”
    “但是更有可能的是，福特野馬是從中寧華庭裏開出來的。”楊之水這次迅速明白了還鳶肩的意思。
    無論多少次駕車在榮城的大道上行駛，無論受困來往車流多久，無論知曉繁華背後其實有很多令人厭惡的真相，即使麵對大伯的死時，楊之水也總是能夠以一顆平常心對待。但是這次他有點坐不住了，一個窮凶極惡的殺手極有可能是自己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看起來就和普通人沒有兩樣，這叫他如何以平常心對待？
    “我們要怎樣才能確認他是榮城的住戶呢？”楊之水轉向還鳶肩問道。
    正當還鳶肩打算開口之時，手機鈴聲響了。還鳶肩接起電話，對方果然是步旭：“銘，這個車牌號碼應該是個套牌號。這個車牌在車管所正式登記的車輛是一輛白色豐田SUV。車主是一個私營公司的小老板，身家清白，沒有什麼可疑。”
    “好的，我知道了。”還鳶肩掛斷電話，對著楊之水搖了搖頭，示意步旭那邊沒有收獲。
    “我有辦法，不過得利用你的魅力和步旭的技術。”楊之水計上心來，衝還鳶肩挑挑眉。
    中寧華庭之所以被認為是高檔公寓，除了小區綠化好，房屋公共設施一流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小區學習HK的物業管理模式，給住戶提供管家式的服務。每棟樓一樓大廳都有收發室，提供簽收快遞，拜訪人員登記等服務。
    今天在還鳶肩公寓樓下值班的小姐姐叫華丹丹。當楊之水和還鳶肩來到樓下的時候，她正斜靠在收發室的皮椅上，一邊哼著不著調的曲子，一邊抹著指甲油。
    看著華丹丹又大又圓的臉，還鳶肩有點打退堂鼓了。於是他咳嗽一聲，說道：“我們可以換一個方法的，比如報警，讓陳嘉偉拿警官證或者申請搜查令再過來。”
    “剛才是誰不打算報警的。”
    “我沒說不報警啊。”
    “但是你默認了。”
    “我隻是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你每次回家的時候，這個華丹丹眼睛都黏在你身上。把她從收發室裏引出來，對你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楊之水輕聲說，“如果你能把她引出來，不管有沒有收獲，今晚我任憑你處置，怎麼樣？”
    “成交！”說罷，還鳶肩整理了一下衣領，走進了一樓公寓大廳。
    華丹丹見來人是還鳶肩，立馬換上了一副“我太幸福了，我的王子，我愛你”的表情，眼睛則沒有離開過還鳶肩的臉片刻。還鳶肩則罕有地縮了縮脖子，老半天隻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有我的快遞嗎？”
    “有有有，我找找啊！要我替你拿上去嗎？”華丹丹趕忙轉身，在身後的快遞堆裏找了起來。
    這時楊之水站在門外，不停地揮著雙手，口型無聲地說：“答應她！”
    就這樣，還鳶肩帶著一副奔赴刑場的表情跟著華丹丹上了樓。楊之水這才發現，華丹丹今天穿了件黑白相間的長裙，就像一隻高貴的企鵝。
    就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楊之水迅速溜進了收發室。他左右看了一下，見無人經過，於是將步旭給他準備好的U盤插在收發室的電腦上。做好這一切他對電話另一端的步旭說道：“我覺得這台電腦連接著小區保安室裏的監控，剩下的部分就靠你了啊。記得把我偷溜進收發室的視頻刪掉，我可不想被警察抓去錄口供。”
    電話那端是步旭的聲音：“放心，easy，小可愛。銘沒有告訴你？這種事情，我在十歲的時候就會了。”
    電話那端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不一會步旭的聲音再次通過藍牙耳機傳了過來：“銘剛才和那位企鵝小姐姐的視頻要不要存盤給你一份？深兒已經毫不猶豫地拷貝了一份。”
    楊之水趕緊說道：“我就指望這個取笑還鳶肩一整年了，一定要拷下來。”
    當華丹丹回到收發室的時候，楊之水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進了電梯。
    “還總魅力非凡啊，男女通吃。”這是楊之水進門說的第一句話，說罷還對著還鳶肩擠眉弄眼。
    “你聽過一句成語嗎？”還鳶肩的聲音在客廳裏響起。
    “什麼成語？”
    “自掘墳墓。”
    楊之水一想：“壞了。”轉身準備逃，被走過來的還鳶肩一把禁錮在懷裏：“你答應過的事情，不能反悔。現在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