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沒有可能，你們找到的屍體其實是柯雲，而不是柯俊？”
    “你等會，我去查下卷宗。”陳嘉偉點點頭，隨即又打趣說，“之水，你真的沒有興趣當警察？我可以和冷隊說說，雖然你應該體能不行，槍法估計更不會過關，但是當個文職應該沒問題，可以幫我們分析卷宗啊。”
    楊之水將雙臂交叉，靠在麵前的桌子上，抬頭看著站在對麵的陳嘉偉：“警察局文員多少錢一個月啊？我還要養家糊口的。”
    陳嘉偉想起在論壇上看到的外企高級白領的收入，縮了縮脖子，決定換個話題：“我去查卷宗，這種事情就不需要麻煩你老人家了。你等著！”說罷轉身走出了會客室。
    楊之水輕笑一聲，給還鳶肩留了一個短信：“在警局，晚上晚點回家，勿念。”
    半小時後，就聽見陳嘉的聲音在樓道裏傳了過來：“這次又被你猜對了。那些記者真是聽風就是雨。”
    “怎麼說？”楊之水趕忙站起來，走到門口迎接陳嘉偉。
    “看完卷宗，我發現是沙山區的案子，於是我和沙山區刑偵支隊的一個哥們打了個電話。其實到現在為止，工地死者的身份還沒有確認。”陳嘉偉把資料遞給楊之水。
    根據卷宗記載，目前沙山區刑偵支隊並沒有確認死者的身份。
    榮城市沙山區的這個廢舊工地，其實是沙山區一個著名的爛尾樓。開發商在房屋還沒有封頂之前就卷款跑路了。平時工地也沒有什麼人，隻有下午時分，附近外地打工者的小孩，偶爾會在這個工地裏玩捉迷藏。的確是個埋屍的好地方。
    一個星期前，一群孩子照舊在這個地方玩遊戲。
    一個12歲的男孩準備躲在工地裏一個立柱後。他穿過一個空地，朝立柱跑去，結果被一個東西絆了一跤。12歲的孩子已經懂事了，定睛一看居然是具屍體，嚇得魂不附體。他慌忙告訴父母，父母當即決定報警。
    當沙山刑偵支隊的刑偵人員趕到現場時，看到的是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屍體應該被掩埋過，但埋得不深，應該是因為下雨被衝了出來的。屍體麵目和手指都被刻意破壞了，在警局數據庫裏也沒有找到匹配的DNA。但在屍體身邊有一張身份證，身份證屬於一個叫柯俊的男人。
    “記者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得知了身份證這件事，就很不負責任地在報道中宣布死者是柯俊。”陳嘉偉咬牙切齒地說。
    楊之水沒有那麼多對記者的不滿，問道：“難道刑偵支隊的人沒有對比過DNA？”
    “柯俊的DNA在警方數據庫裏沒有紀錄。我哥們剛才告訴我，柯俊的妻子拒絕提供生活用品給警方，沒有柯俊DNA樣本沒有辦法對比啊。現在正在申請搜查令，還沒有批下來。萬惡的流程！”陳嘉偉憤恨地說，看來平時深受其苦。
    兩人又聊了一會案子，楊之水起身準備離開。
    “對了，那個運磚車衝出高架的案子，現在有進展了嗎？”楊之水問道。
    陳嘉偉兩手一攤，無奈地搖了搖頭：“雖然運磚車司機是708室凶殺案的嫌疑人，但局裏決定，交通事故還是得由交通管理部門負責，我們隻是提供支持。目前，還沒有收到他們的案件報告。”
    楊之水點頭表示理解，寬慰陳嘉偉道：“畢竟調查交通事故，他們應該更加擅長。如果需要幫助可以聯係我，不要忘了，我也算是半個汽車專家。”
    楊之水走出榮城警局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楊之水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倚著道路兩旁的欄杆。月光灑在他的側臉上，讓平時立體的五官看起來柔和了不少。
    楊之水突然鼻子一酸，有人疼的感覺真好。隨即他朝還鳶肩綻開大大的笑臉：“走，我們去吃宵夜，今天我請客。”
    於是兩人找了一個燒烤店坐下。榮城有很多這樣的燒烤店，大多隻有晚上運營。燒烤店也沒有豪華的裝修，一般都沿街擺上幾張桌椅，就可以開業了。
    燒烤店的客人很雜，有學生，有公司白領，有出租車司機，也有街頭小混混。但像還鳶肩這樣西裝革履地坐在燒烤店的人，還真是沒有。楊之水見他努力將一雙長腿蜷縮在木頭矮桌前的滑稽樣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還鳶肩則滿臉無奈地看著楊之水，把剛上的烤牛肉串推到楊之水麵前。
    突然燒烤店裏一陣嘈雜，有幾人在燒烤店內吵了起來。
    “砰”的一聲，一個瘦高有點駝背的男人，把酒瓶底在桌麵上砸掉，手握住酒瓶剩餘的部分，將半截酒瓶的尖端對著對麵的三人，威脅道：“不要以為人多老子就怕了你們，有本事上啊。”
    對麵三個人一看就附近的小混混，平時以欺負人為樂。但是如果真的遇到狠角色，立馬慫了。三人集體向後退了一步，其中一人指了指高瘦的男人，故作鎮定地道：“今天大爺我心情好，下次你就沒有那麼走運了。”說罷三人轉身就溜了。
    楊之水則一直盯著那個高瘦的男人看，待三人溜得不見蹤影時，他高聲喝道：“柯俊？”
    柯俊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迅速衝出燒烤店。經過還鳶肩身邊時，還鳶肩伸出腳，想將柯俊絆倒。出乎意料的是，對方不是省油的燈，在差點麵朝地摔倒時，他雙手迅速撐地，翻身躺在地上，一個鯉魚打挺很快站了起來。
    還鳶肩和柯俊這時兩人成麵對麵站立的姿勢，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兩人都沒有動。突然兩人同時啟動，雙腳對踢了一腳，各退一步。接下來柯俊先動，隻見他跳起來補了一腳，速度驚人。還鳶肩雙手接住對方踢過來的腳，矮下身，順勢將柯俊摔倒在地。
    柯俊一個大回環，又站了起來，並順勢來了一個回旋踢。還鳶肩向後退了一步，躲過了對方的攻擊。
    柯俊趁還鳶肩後退的這個檔口，轉身就跑。這時楊之水擋在了柯俊身前，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朝著對方的腹部一腳踹了出去，卻被柯俊雙手接住。
    正在這時，還鳶肩一個掃腿，將柯俊掀翻在地。摔倒的過程中，一張桌子不堪重負的裂了，食物和餐具灑了一地。還鳶肩緊接著上前一步，用膝蓋壓製住柯俊的背部，並鎖住柯俊的雙手，讓他暫時無法動彈。
    還鳶肩微微勾起嘴角，抬頭看著楊之水說：“親愛的，你不打算解釋下嗎？我今天被迫當了一回義警，可能還得賠償燒烤店老板娘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