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之水搶在陳嘉偉掛斷電話之前說：“嘉偉，如果有了結果，能通知我一聲嗎？我今天去了趟張叔，就是張國強家裏。娟阿姨似乎一直以為，自己的丈夫是因為愧疚而自殺死的。無論張叔做過什麼，娟阿姨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好。”陳嘉偉點點頭說，“不管結果是什麼，我都會讓你知道的。”
    楊之水剛掛斷電話，還鳶肩就湊了過來：“親愛的，今天你隻在乎陳警官了？我好不容易早點回家，你就這麼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人家陳警官已經有女朋友了。”楊之水瞥了一眼還鳶肩道，“你吃他的醋，不如想想晚上吃什麼，我都快餓扁了。”
    聽罷，還鳶肩輕笑道：“看來沒有我，你是活不下去了。”
    “……”
    兩人正互相著打趣，忽然聽樓道裏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楊之水和還鳶肩對視一眼，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又聽到樓下傳來爆/炸聲，隨後樓道裏變得嘈雜混亂了起來。
    楊之水趕忙開門去看。發現幾乎所有的住戶，在聽到爆/炸聲的時候，都從家裏跑了出來，集體朝樓下奔去，場麵十分混亂。
    “那是爆/炸聲？”楊之水有些疑惑地對還鳶肩說，“誰會在公寓樓裏放炸彈？”
    “安全起見，我們先下樓，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次爆/炸。”還鳶肩拉著楊之水朝樓下跑去。
    當二人隨著人群跑到小區中心花園的時候，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經來到現場維持秩序了。
    這時一個女人衝了過來，看起來十分慌張，衝著民警大聲喊道：“警察同誌，裏麵有個女人死了，死相好恐怖！”看來剛才那聲尖叫，不用懷疑就是這個女人發出來的。
    “你別急，慢慢說。”一個年輕的民警安慰女人道，“你叫什麼？”繼而他又對身後的一個女警說：“趕緊打電話叫刑偵隊的人過來。”
    “我叫丁卉。”女人定了定神，似乎冷靜了一點。
    “慢慢說。”年輕民警露出了一個安慰的微笑。
    “是這樣的。”丁卉說出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原來，丁卉算得上是榮城炒房族的一員。在15年前，榮城公寓的價格隻有現在的五分之一。丁卉那個時候剛好有些小錢，再通過貸款一次性買了三套房。過去的十多年裏，她和丈夫又陸續通過多次買賣房屋，最終在榮城市中心的高檔小區裏，擁有了三套房。其中一套房，夫妻倆和兒子一起住。剩餘的兩套，夫妻倆就租了出去。
    因為小區是高檔商品房，租金並不便宜，會選擇租在這裏的人，大多收入不都不錯。租住在708號房的女房客，這個月的房費拖了好幾天，沒有轉賬過來，這之前從未發生過。
    丁卉給女房客打電話，也一直無人接聽。今晚她就打算自己親自去看看。
    “我敲了幾次門，都沒有人接聽。隨後我就聞到了一股腥味。”丁卉心有餘悸地說，“我比較擔心有人把公寓弄得太髒，之後再租給其他人時，還要雇人打掃。於是我就決定開門進去看看。誰知道，剛推開門，就看見一個女人被吊在客廳中間，我真的嚇壞了。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聽到衛生間裏有什麼東西爆/炸了。我沒敢進去看，趕緊跑了下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民警同誌，你們一定要查清楚啊，我要找這個始作俑者賠償。發生這種事，我的公寓以後怎麼租得出去呢！”
    正說著，警笛聲響起。隨後就見兩輛警車開到了公寓樓下，就停在小區中心花園旁。
    楊之水一看，居然又是熟人。榮城市刑偵隊的冷肖，帶著幾個刑警前來調查中寧華庭爆/炸及謀殺案。陳嘉偉也在其中。
    看到楊之水也混在人群中，陳嘉偉朝他揮揮手。正準備開口打招呼，瞥見還鳶肩站在楊之水身邊，陳嘉偉又十分知趣地收回了手。
    “趕緊安排人維持秩序，這棟樓裏的住戶都要進行排查，一個都不能放過。所有人，在防爆專家確認現場安全之前，全部不許進去。另外，鑒證人員到了之後，安排他們去謀殺和爆/炸現場。”冷肖十分冷靜地吩咐道。
    於是刑偵人員在民警的幫助下，開始分批錄口供。防爆專家也已經在樓上工作了。
    “冷隊。”楊之水說道，“那邊那個女人，是案發房間的房東。但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能讓我到案發現場看看嗎？”
    冷肖好幾秒鍾都沒有說話，顯然正在猶豫，讓一個普通老百姓去凶案現場是否合適。最後冷肖還是點點頭，允許了楊之水的要求。
    “我陪你上去。”還鳶肩的聲音插了進來。
    半小時後，防爆專家從公寓裏出來，確認了公寓現在沒有其他爆/炸物品。
    “你覺得事情哪裏比較奇怪？”還鳶肩壓低聲音對楊之水說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住在樓下公寓裏的女人，平時在電梯裏也常見到她。一個星期前，我在電梯門口碰到過她一次，那時我剛下班回家。”楊之水輕聲解釋道，“這個女人看起來十分緊張又害怕，手裏還抱著一個藍色的文件袋，慌慌張張地從電梯裏衝了出來。我正巧準備進電梯，和她撞了一下，那個文件袋就掉在了地上。我想幫她撿起來，她卻似乎很害怕我碰那個文件袋。說不定案子和文件袋裏的東西有關。”
    “嗯。我感覺，你確實應該找個大師算算命。”陳嘉偉插話進來，“我正好認識一個。”
    一邊說著，幾人一起步入了708號房間。708號房在楊之水和還鳶肩住的公寓斜下方。中寧華庭的公寓一個樓道一層有四個房間，東西兩邊的是三室的大房間，中間兩套是兩室的中小戶型。708號公寓就是位於中間的小戶型。
    女人的屍體被吊在客廳中間投影儀的支架上，渾身被刺多刀，胸部也被劃傷。人應該死於多日前，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了。客廳裏到處都是血，整個房間充滿了血腥味。
    楊之水看到這個場景，胃部一陣翻湧。
    陳嘉偉遞給楊之水一個塑料袋，並安慰道：“不要吐在現場。幹了很多年的刑警，看到腐敗的屍體還會吐，何況是你。”
    楊之水感覺自己把整個胃都要吐出來了。吐了一會，感覺舒服了一點。楊之水斜眼看了一眼還鳶肩，對方十分鎮定地站在自己身邊，輕輕地拍著楊之水的背，完全沒有被現場影響到的樣子。楊之水腹誹道：“這個男人怎麼這麼百毒不侵，真不公平。”
    “嘉偉，我覺得你們可以試著找一個藍色的文件袋，塑料的。也許案子和那個文件袋裏的東西有關。”楊之水捂著胃部和陳嘉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