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你鍾亞希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就骨子裏看不起我黃小玲
    關和平這樣一說，老鍾心裏都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應該怎樣跟關和平說。他隻有趕緊轉移換題，跟關和平說：“你辭職的這個事情可要想好啊，不能僅憑一時衝動，我看你們單位領導對你挺在意的，也很維護你一樣。”
    關和平說：“前天彭凱公司裏趙會計來跟我說，彭凱的公司已經連續虧損5個月了，而且有一筆100萬的銀行貸款下個月就到期。如果要談續貸的事情必須要法人親自出麵去跟銀行談，並且要先將到期的那100萬還回銀行，再從銀行裏續貸出來。這個事情我現在不能不管，我不能看著彭凱的公司就這麼給拖垮了啊？”
    老鍾說：“這倒是一個大事情，應該這樣辦，但是你現在不是公司法人，你也沒有跟銀行談的資格，你就是要繼承彭凱的法人資格，那還有一大攤子法定程序和手續要走。”
    關和平說：“彭凱給我寫過一份委托書，我可以先去跟銀行談著，這邊在趕緊去走法人變更的法定程序和手續。我兒子今年才16歲，他還得繼續念完高中和大學，有可能的話我還想要他多讀一些書，反正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退路可走了。”
    “那你也不能一下子就辭職了啊？我還是建議你先搞一個停薪留職什麼的再說，這樣你總還有一個退路啊。”老鍾還是有些擔心的說。
    關和平很平靜地說：“前天趙會計走了以後，我想了整整一天一夜，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彭凱公司的前景還是很好的，但它必須要有人去親力親為。彭凱跟我說過，他說我能信任和他也可以放心的人就隻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你。但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幫我什麼都是可以的，你唯獨在這個事情上是不願意親自幫我的。因為你心裏有一個”怕”字。”
    “我怕什麼啊？”老鍾嘴還硬，但他心裏不得不承認關和平看透了自己。
    關和平嘴角邊露出一絲對他老鍾的蔑視，說：“那你剛才反應咋個那麼大呢？你怕什麼未必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啊。”
    老鍾說：“那你可要想好啊，辭職這種事情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你辭了職就等於是把你自己的退路全都堵死了。”
    關和平拿起桌上那一包軟中華煙，抽出一支給老鍾，她自己也點上一支，老鍾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關和平抽煙，而且看她還很熟練的樣子。關和平說：“我還要啥子退路，我原本還指望著你能幫我這個事情，看你剛才嚇成那個樣子我還忍心啊？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你還是回去當你的好男人，我自己先扛起來。我不能叫彭凱的妹妹就那麼虎視眈眈地看著我，盯著彭凱的公司不放，我也要叫你鍾亞希看著我強大起來，做一個叫你鍾亞希這一輩子都不再敢小看我的女人，你信不信？”
    “我信，我當然信了，你是什麼人啊，你是關代理連長！再說我從來都沒有小看過你啊……”老鍾這樣說關和平。
    關和平很認真地對他說：“你敢說你就沒有小看過我關和平了嗎？好了我不跟你說這個了。我就跟你說一句話，我關和平下輩子就賴上你了，我要真有什麼難處了，你必須隨叫隨到，不然我關和平也要叫你不得安生……”
    關和平從包裏拿出兩個紙盒，打開其中一個盒子，拿出一部最新款式的摩托羅拉翻蓋手機，對他說：“這有兩部摩托羅手機，我在我們電信集團內部拿的，沒花幾個錢。這一部手機我已經將我的電話號碼存在裏麵了，我手機裏也存了這一部手機的號碼，以後你是不是隨叫隨到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另一部手機給於珍用，我想你和於珍都需要，我不許你再給我推三擋四的啊！”
    關和平很堅決，一副不容置否的態度，但老鍾還是推擋說：“你大方那是你的事情，我還是不能要你這個的。”
    關和平的眼眶一下子又紅了起來，她恨著老鍾說：“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我想依賴你、你卻這樣對待我，你說我除了你還能有誰可以依靠的啊？這兩部手機算什麼啊！彭凱那個公司值一兩千萬，我不依靠你、賴上你，難道你要看著我和彭凱的公司一起垮掉了，你鍾亞希才心安理得了啊！我不管你心裏願意不願，我就是不放過你！我也求你能不能像你爸爸那樣有一個男人樣，當年在我們家最難、最孤立和最無助的時候，隻有你爸爸不嫌棄我們家、不鄙視我們家，還能伸出一隻手來拉我們家一把，千方百計把我送進部隊裏去。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在”五七”幹校裏給我寫信是咋個給我說的嘛？我爸爸在信上給我說，你爸爸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偉大和最值得信賴的大好男人，就像是一顆頂天立地的參天大樹。我爸爸還跟我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那個小鍾哥哥將來也會想你鍾伯伯那樣，是一個值得你一生托付的人。我爸爸要我在部隊上好好努力、拚命努力，一定要入黨提幹，要我以後能夠叫你看得上我，不那麼嫌棄我，要我長大以後能夠嫁給你鍾亞希，還說我們家幾輩子都欠你們家的恩情！可是，我黃小玲自己不爭氣，是我黃小玲自己故作矜持，我以為我黃小玲已經變成了關和平了，已經是一個排長和代理連長了，我就可以在你鍾亞希麵前顯擺一下姿勢和耀武揚威了！可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了，我就那樣把你鍾亞希好好的一個好男人給弄丟了！這也是我黃小玲這一輩子做的最愚蠢和最傻的事情，我也為此後悔莫及、我恨我自己！我自己偷偷地跑到尼洋河邊哭過好多次。但是，我更恨死了你鍾亞希，你為什麼在離開我們機務2連的時候，就那麼不願意來跟我黃小玲打一個照麵呢？你連一次機會都不留給我黃小玲！要是你那個時候來見了我，我是要向你表白的啊！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你鍾亞希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骨子裏就看不起我黃小玲、嫌棄我黃小玲，我黃小玲除了我爸爸一時糊塗犯過一段時間的錯，我哪兒就被你看不起和嫌棄了啊？我不管我是黃小玲還是關和平，我哪兒就比你老婆於珍差了啊！”
    關和平這一大段掏心掏肺的訴說和數落，叫老鍾如坐針氈心神不寧，他的心也被震撼了。他看著情緒激動的關和平不敢再去激怒她，他隻能是暫時舉手投降，說：“好好好，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但是好多事情都過這麼些年了，時過境遷、事已至此。我鍾亞希不跟你解釋，解釋了也沒有用，我投降好不好？這兩部手機對我來說也確實有用，以後你叫我、我跑快一點，於珍叫我、我也跑快一點，我盡量兩頭都不耽誤行了吧？不過你得給我記一個賬在那裏，等我哪天發達了，我鍾亞希一定加倍還給你，這話我是當真的。我這一輩子總不能一頭欠了你的情感，另一頭又要欠你的錢財，你說對不對？”
    關和平責怪地看著他，說：“這還差不多！我早就給你記在賬上了，我還要給你記上一輩子，叫你永遠都欠我的。還有一件事情，這裏有5萬塊錢，是彭凱直接給趙會計安排的，趙會計前天過來給我的。”關和平又從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老鍾麵前。
    老鍾將那張銀行卡放回到關和平麵前，說：“這個就更不合適了，我老鍾現在是缺錢，但是我不能缺心眼兒。你剛才不是說彭凱的公司好幾個月都在虧損，下一個月還有一大筆貸款等著要還，再說我無功不受祿，我怎麼可能要這個錢呢？你趕緊把它收起來。”
    關和平說：“這是彭凱生前就安排了的，你不是說”人死為重，死者為大，入土為安”嗎？彭凱跟我說過，說你要為於珍看病養病手頭緊，你自己抽煙都是不好的牌子，卻給他買最好的煙過癮。他說你是一個實在人，不虛偽也不做作，是他最好的兄弟，可惜他認識你太晚了。彭凱走的時候沒受太多的痛苦、也很安詳和平靜的走，他說他沒有什麼遺憾和念想了，我想這應該是彭凱個人對你的一片心意。彭凱現在還沒有安葬，你不能叫他不安心啊。”
    老鍾說：“話都是這樣說的，但是你也得要讓我安心才是！要不這樣，彭哥的情誼我鍾亞希收下了，這張卡你自己先收起來。我們也先打聽一下，看在哪裏給彭哥買一塊墓地最好、最合適，到時候我們就用這個錢來買，也算是我老鍾記下了彭哥的情誼。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現在的錢都必須花在刀刃上，維護好彭凱的公司和4S店的正常運轉，才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我們別的就什麼都不要想了，想了也沒用，是不是？”
    老鍾中午回到家裏將那兩部手機放在桌子上，於珍問他誰的新手機你就往家裏拿啊？老鍾拿起手機擺弄一陣後，坐到於珍身邊來，將其中一個手機給了於珍，說：“這一部手機以後就是你的了，你以後有事情、還有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他掂了掂手裏另一部手機，說“這個是我的。”
    於珍很驚訝、也很不情願相信這是真的，笑著說：“你騙我一天到晚不出門，哄我開心是不是？你哪兒來這麼多錢買得起手機，還一買就買兩部手機，你騙誰啊？”
    老鍾很認真地說：“是啊，像這樣最新款式的摩托羅拉手機，在市麵上咋個都要接近一萬來塊錢，不過人家朋友說是在他們電信集團內部搞的，不過我看再怎麼就算是打一個對折，這兩部手機也得上萬吧。前幾天我不是幫戰友辦喪事嘛，今天我去給人家交賬，他們家裏非要感謝我，一定要送我這個，還說你得了病不方便，這一送就送兩部手機，這人情可就大了啊！”
    於珍一聽心裏也急了，說：“那咋個行呢？不要不要，你趕緊給人家退回去。”
    老鍾很苦衷地說：“我啥子好話都給人家說盡了，人家都快給我翻臉了，我也沒有辦法。這不，我就隻好跟人家說先把賬給我記在那兒，等我哪天發達有錢了，我一定得把錢給人家補上。”
    於珍看著老鍾苦笑的樣子，說：“我這病真是拖累你了，我哪天才能好起來啊，我一天不好起來就一天的拖累你，你哪天能發達得起來啊？”
    老鍾趕緊抱住於珍，說：“會好起來的，我們以後會發達起來的啊，列寧在1918那麼困難，列寧都說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
    老鍾輕輕地拍著於珍的後背，輕柔地撫弄著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於珍推開他說：“你還笑呢，人家都愁死了，我看這手機我們還是不要，你趕緊給人家退回去。我不要你為了我活的這麼累，欠了人家的情還要欠人家的錢。”
    老鍾兩手按著於珍的肩，說：“你都不知道人家死乞白賴地跟我翻老賬了，說我這個人一貫清高，從骨子裏就看不起人家、還嫌棄人家，你說我咋好再跟人家推辭和說下去呢？要再說下去連那一點戰友情分都沒有了。”
    於珍看著他說：“怎麼我聽你這意思不是你戰友死了啊，是你戰友家裏出事兒了啊？我原來還以為是你戰友不幸過世了呢。”
    事情到了這一步，老鍾也隻好說：“我那戰友倒是好好的，是她老公不在了。”
    於珍更是疑惑地看著老鍾，說：“你什麼時候又拱出來一個女戰友了啊，是你原來在西藏當兵時候的吧，人家現在還對你出手這麼大方？”
    老鍾點了點頭，說：“我不是提幹前首長要我去下麵連隊鍛煉學習一段時間嘛，就那三四個月，我下連去當代理排長，人家那個時候就是正兒八經的排長了，還代理連長呢。”
    於珍臉上露出了笑來，也來了興致，說：“就你那個時候的精神模樣和魁梧的身板兒，哪個女戰友不上心呢？哎，你跟我說說你當時心裏對人家是咋個一樣的感覺……”
    這時候老鍾急了，說：“哎哎哎，這話你可不敢亂講啊！我啥子時候就對人家有感覺了啊？我鍾亞希要是哪樣的人，當年首長他們家要地位有地位、要權勢有權勢，肖慧模樣也不錯吧？我還不緊趕著去討好首長，去討好首長家的周老師。要是那樣的話，肖慧她也就不至於自己看錯了人，找一個後來會犯錯誤的男人嫁了、以後還離婚。肖慧到現在都恨死我了啊！這個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好好好……我知道，我還知道肖慧跟我說過，她這輩子都要從骨子裏恨你一生一世，隻是人家嘴上是那樣說的，心裏可沒有一點恨你的樣子。還跟我說你是一個最靠得住的男人，要我相信你一輩子，這樣對你才有意義。”於珍哄著老鍾這樣說，她不敢跟老鍾說肖慧還跟她說了另外一句話，那就是肖慧說了“其實鍾亞希這個人挺難琢磨的。”於珍怕將這話說出來了，惹得老鍾真的傷了心和生氣。
    那天夜裏，於珍除了真的好想好好地愛他老鍾和好想要老鍾愛，並且從期盼中再一次獲得愛的歡快外，心裏還有另外一種五味雜陳。老鍾將她緊緊地攬在懷裏跟她說：“我們昨天晚上才愛了，你得顧惜自己的身體，你要身體真的感覺有大的好轉，我們以後一周愛一次。”
    於珍很固執和執著，一再跟老鍾說她自己想要，也想要好好地滿足老鍾，她心疼老鍾和不要老鍾憋屈。她要老鍾將她的身子扶在他的身體上，她變著法的撫弄、挑逗和愛著老鍾，也要老鍾好好地挑弄和愛她。她甚至不顧老鍾的反對吞沒了他的命根子，將煽乎得老鍾激情澎湃不能自己，並且將老鍾噴發出來的愛的精華全都吞咽了下去，在老鍾獲得了極大舒坦的時候，她自己也攀爬上了幸福的終點。
    事後，老鍾心裏多少有些忐忑和不安，於珍卻對他說她想要這樣，說自己是一個很幸福的女人，是一個被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愛得不行的女人，她這一輩子有老鍾這樣的好男人，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