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是歸途 第二十五章醒時情難擾,醉後且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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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少爺,請不要貿然前去。莊主此舉安排有他的道理。”念俏攔著麵前的人,說道。
“有什麼道理?別對我說這些牽強的理由,他不就是想用自己的命去換子蓉嗎!”上官清風大叫。
無法控製情緒,當那封信放在他手上的時候,那種強烈的不安讓他一時一刻都無法安寧。
念俏冷冷的擋在他麵前,淩厲的回他:“沒錯,莊主這樣做已經作好了死的覺悟。難道你還沒有覺悟嗎?你想讓莊主白白的死去嗎?”
那一刻,有風吹過吧,猛然吹醒了上官清風。
眼淚衝了上來,上官清風頹廢的倒在地上。
我知道的。真的知道的。我不能夠去,不能夠貿然前去。不為我能活著,而為了能救出子蓉。
可是,哪怕一刻也好。讓我覺得自己也可以去,可以就這樣殺過去,為她去死。。。
“上官少爺,莊主讓我轉告您:子蓉,就拜托了。”念俏的聲音澀澀的,說完這一句,轉身退出了房間。
風與陽光都靜靜的散落進房間,上官清風在地上坐了一段時間,突然感到寂寞無比。
寂寞嗬。這樣的滋味堵的心好痛。
————
站在望月山莊門前,花倦月眉毛微微皺起,那站在門前的衛兵今天的衣著顯然與往日不同。
紅色,那是喜慶的代表嗬。
正當他發呆思考之際,門前的衛兵發現了他,大聲嗬道:“來者何人?”
“海棠莊莊主花倦月。”花倦月挺起他那偉岸的身姿,擲地有聲。
來人一聽交頭接耳一陣,打開了門,門裏出來兩個人走向花倦月,花倦月當然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伸開手臂讓來人搜索。
他並沒有帶什麼武器,更沒有拿無情劍,此行一來,他可能再也不需要那把劍了。
來人見他並未帶武器,轉身讓他進了望月山莊。莊內火紅一片,四處都透露著喜慶。顯然這裏在辦喜事,花倦月不傻,他當然知道這是誰的婚事。
看來望月莊主還真是有把握他會來呢。
強忍著心中的憤怒,花倦月不動聲色的跟著那兩個侍從走。
子蓉,我來了,等我。
————
“夫人,妝畫完了,請蓋上蓋頭吧。”丫鬟在一旁恭敬的說。
“不用了,我就這樣去就好。”慕煦子蓉將鳳簪別入發間,輕輕的說。看向銅鏡,從那裏麵映出她美麗的容顏,一身火紅鳳裳,一頭金色鳳冠。她笑了,笑容裏有淡淡的不舍。
花倦月,我好想讓你看到我此刻的樣子。我想在你眼裏找尋驚豔的神色,然後我就安心了。若我的美能在你心裏烙下一個深刻的記憶,這一生便真的無怨無悔了。
起身,慕煦子蓉沒依靠任何人的攙扶走出房門。
她走的很緩慢,走過了桃花茶糜的花園,走過了雕著奇珍異獸的走廊,步入了婚禮正堂。
那大殿正前方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同樣一身火衣的男子。他的發輕輕垂落,俊俏妖嬈的臉上閃爍著幸福的光芒。恍惚中,慕煦子蓉笑了,映在心裏的畫麵是第一次與他相見,他純淨如水的眼眸。很可笑,不是麼?即使這個時候,她想到的依然是那一夜。
月落無聲的那一夜。
落人站起來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拉起她走上大殿。大殿上隻有他們兩人。
慕煦子蓉的心思完全不在這荒誕的婚禮上,低聲問他:“我師兄他們走了吧。”
“嗬嗬,蓉兒,今天是我們的婚禮呢,你還有心情管別人哦。放心啦,他們已經走了。”光陰露出真誠的眼神,笑容天真的說。
慕煦子蓉有些迷茫,今天的光陰讓人捉摸不透。
“那麼,來履行我的諾言吧。”不想再停留一刻,慕煦子蓉麵色堅定的說。
光陰看著她堅定的容顏,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
“蓉兒,你就這麼急著離我而去嗎?”光陰平靜的笑著,仿佛洞悉一切的笑著。
“光陰教主此話怎講?慕煦子蓉已經答應與教主成婚,便絕不食言。”慕煦子蓉不去看他的眼睛,偏頭說著。
“對,你會和我成親,然後再自己去死,蓉兒是這樣想的沒錯吧!”光陰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眼神拉回來,憤怒的與她對視。
慕煦子蓉楞了好一會,才又在嘴角掛上嘲諷的笑:“是又怎樣?望月莊主可以利用我的感情,可以限製我的自由,現在還想掌控我的生死?望月莊主是否有這個本事呢?”
光陰的身型猛的一震,低下了頭。
“嗬嗬,嗬嗬。”笑聲從他的嘴裏流瀉出來,慕煦子蓉卻無法看到他滿是憂傷的麵容。
是這樣嗎?原來我是這樣卑鄙的對待蓉兒的麼。
再次抬頭,他的臉上依舊是讓人憎惡的猙獰笑臉。
“沒錯哦,蓉兒,我當然可以控製蓉兒的生死。”
“你這話什麼意思?”慕煦子蓉有種不祥的預感,腦海裏閃過最牽掛的人的身影。
“請花莊主進來。”光陰的聲音很輕,卻穿透了大殿,穿透了慕煦子蓉的心。
沉穩的腳步聲響起,在慕煦子蓉驚愕與害怕的眼神中,一個人緩緩的走了進來。
他一身的白衣,眉目如劍,黑發如瀑,身影矯健。
四目相對時,慕煦子蓉的世界坍塌了。
這世間……
有一個人可以控製我的一切。
他不需要言語,隻需靜靜的看著我,我便會為了他義無返顧。
花倦月,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來這裏的。她望著他,遙遙無語。
子蓉,你好美,我多希望這場美麗是為我而綻放的。他看著她,目已成癡。
“花莊主,非常感謝你來參加我和蓉兒的婚禮。”光陰的話拉回了花倦月凝視慕煦子蓉的視線,當花倦月看到光陰的樣貌時,頓時如遭雷擊。
“嗬嗬,花莊主也發現了呢。沒錯哦,我就是落人,曾經出現在海棠莊的落人。不過我不叫落人,我叫光陰。”光陰在笑,聲音輕柔無害的說。
花倦月的心被生生的割了一刀。造化弄人嗬,造化弄人。
子蓉,我當時天真的以為,隻要你和落人在一起就會安全。卻沒想到,我親手將你送到了火坑。
一次一次,花倦月以為是對的事,原來都是錯的。
子蓉,沒有下一次了。花倦月給你的傷害,此次還了吧。
“望月教主多說無意,我來了。你該履行你的承諾了。”花倦月對上他的視線淡淡的說,隱藏了眼底的波濤洶湧。
“哼,沒想到花莊主如此深情呢。要我不殺她啊,那要看你的誠意了。若你有誠意,就先給我跪下。”光陰蠻橫的將慕煦子蓉拉在懷裏,沒有武功的慕煦子蓉隻能任憑他擺布。
雖然身體無法反抗,可是慕煦子蓉的心卻異常煎熬。
花倦月,不要……
“撲通”一聲,空蕩蕩的大殿上膝蓋與地麵接觸的聲音格外清晰。
沒有一絲絲遲疑,他跪的如此幹脆。
慕煦子蓉的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心像碎了一樣疼著。
他是海棠莊的莊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是江湖的主人,站在頂峰一呼百應。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這樣的他為什麼要在她麵前受這樣的羞辱!
慕煦子蓉用盡全部力氣掙脫了光陰的束縛跑向他,聲嘶力竭的去拽他,哭喊著大叫:“你走啊!走啊!誰用你來救了!你呆在你的海棠莊就好了!誰用你管!你跪下做什麼,做什麼!”
可是無論怎樣,他都紋絲不動的跪著,看到她哭,隻是抬頭對她平靜的笑,他說:“子蓉,你別哭啊。”
花倦月,你難道忘記了你是誰麼?你是這江湖上無人能及的海棠莊莊主花倦月嗬。
你的尊嚴是這江湖的渾濁都無法撼動的啊。
現在,你又跪下做什麼。
慕煦子蓉顧不得臉上的淚水,猛的拔下發上的簪子指向自己的心髒,對光陰說:“光陰,若你要我活著,就放他走。”
“子蓉,我不走。”花倦月堅定的說。
光陰隻是在那裏看著,靜靜的看著,聲音輕輕的說:“子蓉,我們讓老天決定吧,我這裏有三杯酒,裏麵有一杯有毒,一切聽天由命。”
下人將酒拿來以後,光陰首當其衝的拿起酒,麵色微微一笑,喃呢道:“這酒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呢。叫“忘塵”呢。”
蓉兒,你可知道“忘塵”之意?
易放塵緣了,難忘美人香。
醒時情難擾,醉後且輕饒。
蓉兒,你不懂得嗬,一直不懂得光陰的心。
是否,我真的錯了,錯在相遇相知難相愛。錯在遲了他一步。
仰頭,一杯“忘塵”入喉,淚難流,皆鎖入酒中。
當酒放到慕煦子蓉麵前時候,慕煦子蓉笑了。
花倦月,再見了。
其實你根本不該來的。
因為結局早就已經定了。
光陰改變不了,花倦月也改變不了。
慕煦子蓉抬手,將兩個杯子一起拿起來灌了下去。
“子蓉!”花倦月想要搶酒杯卻已為時已晚。
眼前有些模糊,這酒就如它的名字一樣讓人心痛。
忘塵,忘塵,罷了吧,這凡塵的戀,這凡塵的痛,就此別過。
這一次,我會喝下那孟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