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是歸途 第九章孟婆湯送斷腸人,前塵往事皆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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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
“慕煦子蓉。”
“為什麼要來這江湖呢?”
“因為我想要找的人,站在江湖的頂端。”
“如果你能答應我,除惡揚善。我就教你武功,助你去尋你想找的人。”
“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是夢吧……
夢裏是初初拜師的時候。
師傅教她刀法,師傅說:子蓉,你要用刀,斬斷這世間的紛亂。
她每天站在樹下練刀法,一下一下,不知疲倦的揮舞著。
記憶裏,她總是如此的努力。因為對那個人的思念,始終牽絆著她。
師傅說:“子蓉心裏有個結,什麼時候那個結結成了連心結,子蓉的紛亂也就斬斷了。”
還記得下山的那天,師傅站在門前,撫摩著她的頭發,對她說:“子蓉要去解開那個結了吧。”
她站在落滿桃花的門前,無法言語,看著不染塵世的師傅,發鬢雪白的樣子,慕煦子蓉突然湧上心酸,最後,隻能艱難的點頭。
師傅笑了,師傅說:“子蓉是桃花命,又長的如此美麗。江湖險惡,不知道會遇見怎樣的危險。如果子蓉陷入絕望的困境,並且動了死念。那麼就用師傅給教你的“絕心決”吧。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師傅也不知道。子蓉,你記住,隻有在最絕望的關頭才可以用。”
師傅嗬,師傅,你可知道,子蓉的紛擾,又怎是子蓉自己可以斬斷的。眼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門“支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慕煦子蓉看向門前,見來人是光陰,便有把頭偏開了。
光陰笑著走到慕煦子蓉身邊,招呼丫鬟進來,撫摩著慕煦子蓉的發說:“蓉兒,準備一下哦,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我叫丫鬟給你更衣。”
慕煦子蓉回看他,他穿著滿身的紅色長衫,別著紅色的發簪。
慕煦子蓉笑,真真如此英氣嗬。
“望月教主,我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你了?”
“蓉兒不需要答應哦。蓉兒隻要聽我的就行了,一切我都會安排的。”
是啊,他從來都不會考慮她是否願意。一切都擅自安排。
手上的手鏈被解開了,隻有在他來的時候,她的鎖鏈才會被解開。
光陰不再說話,轉身吩咐丫鬟給她更衣,便走向門外。
慕煦子蓉冷冷的問:“怎麼?望月教主不怕慕煦子蓉飛了麼?”
光陰回頭,隱藏了深深的苦澀,笑道:“蓉兒現在已經不能飛了,蓉兒忘記了麼?蓉兒的雙翼已經被我剪斷了呢。嗬嗬。”
看著她因為自己的話僵硬了身體,光陰轉身出了房門。
關上門,光陰順著牆壁滑落,心像是被陽光射出了孔一般,空空的疼著。
蓉兒,從開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沒有機會得到你的愛。
無論我是落人,還是光陰都沒有機會。
蓉兒是第一個給我溫暖的人。
所以我折斷了蓉兒的羽翼,將蓉兒栓在我身邊。
蓉兒又怎會知道,這一切全都是蓉兒的錯。如果蓉兒不曾給過我溫暖,我又怎會被這感覺纏成了魔。生生的扯住一絲絲溫暖不放。
起身,光陰向大殿走去,再過不久,蓉兒就真正屬於他了。即使是毀滅,他也不準許,她從自己身邊逃走。
慕煦子蓉換了火紅的鳳裳,上了妝。
丫鬟看著慕煦子蓉絕美的樣子,忍不住驚歎:“好美……”
慕煦子蓉對著銅鏡裏美麗的容顏,笑容苦澀的撫上了自己的麵容。
美,好一個美。
鳳霞裳,畫紈扇,一朝錯落金嬌屋,對鏡獨自瑣清秋
朝出時,暮落處,錯托終身將王家,對影相憐西窗前。
丫鬟退出了房間,慕煦子蓉獨自坐在窗前笑容漸漸的爬上了臉頰。
現在所有的人都去忙教主的婚事去了,這個房間已經沒有人看管了。
光陰,你可知道,花倦月已經成為了我胸口的一顆朱砂痣,隨著我的呼吸一直存在著。
有一天,我死了才會停止這思念,這愛戀。
所以,我又怎會甘心嫁與你。
除去頭上的發簪與鳳冠。慕煦子蓉默默的念起了“絕心決”。
伴隨著心口處漸漸的傳來的疼痛,身體的經脈自然的接通了,她的功力也漸漸回來了。
慕煦子蓉明白,這一切都是短暫的,隻是絕心決催動了心脈的力量,當心脈停止跳動的時候,這力量也就隨著生命一起流失了。
推開窗戶,慕煦子蓉施展了輕功而去。
所有人都在忙教主的婚事,沒有人去提防一個“沒有武功”的人。
慕煦子蓉趁亂逃了出去,她一直奔跑,一直奔跑,直到斷崖在前,嘴角流出鮮血,才悵然停下。。。
這。。。便是最後了吧,懸崖下麵,隱約能看到滿滿的花海。
慕煦子蓉的眼睛越來越模糊,意識也開始離散。
前世今生的記憶一下子湧上了心頭。
她看到了上官清風,看到了花倦月。
“風吹沙,沙追風,風沙落盡見子蓉。”
“早春花嬌無數支,哪支可比子蓉顏?”
“江南初春桃花飛,堤上佳人發絲垂。敢問小姐是仙人?伊容更過桃花顏。我欲把心訴楊柳,卻恐驚得堤上人。惟待春風賜良緣,拂過柳梢見笑顏。”
“子蓉,和我一起征戰江湖吧。”
“我想陪陪子蓉。”
那些畫麵,那些他說過的話一幕幕,一句句在她麵前閃現、回響。血順著她的嘴角洶湧的湧了出來。
最後,她看到了孟婆。
孟婆問她:“你後悔嗎?”
後悔嗎?後悔嗎?後悔嗎?
慕煦子蓉笑了,拚盡最後一絲絲力氣越下了懸崖。
孟婆河上擺渡船,渡船渡到奈何橋。奈何橋上有孟婆,孟婆手持孟婆湯,孟婆湯送斷腸人,前塵往事皆清散。
我不後悔,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
馬車將將從這懸崖經過,風一吹,那簾子便被掀起了起來,馬車裏的人,是那樣的俊朗,眉宇間霸氣盡顯。
花倦月嗬,為什麼坐在馬車裏的人要是花倦月呢?
命運如此弄人,沒有早一秒,沒有晚一秒。剛好錯過。
而另一邊,吉時已到,丫鬟去牽新娘的時候,卻隻剩下那鳳冠與開著的窗戶。
丫鬟慌張的奔跑到大殿,驚恐的說:“新、新娘,不見了!”
大殿上穿著大紅衣服的光陰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蓉兒,你果真是仙女,這樣的禁錮,最後還是飛了。
不,我不相信,我一定要將你找回來,一定!
“去給我找!無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時間,大殿上回蕩著光陰教主不容反駁的命令。
這一切嗬,何必如此糾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