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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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離最後一次滴血養魂隻有兩天時間了,楊術專門休假一天陪七七出遊散心。一隊車馬十幾個隨從,一路上晃悠悠地往郊外走,人休閑馬也休閑。要不是她時不時地把簾子打開看車外的景致,這像搖籃一樣晃蕩的馬車,準把人給晃熟嘍。
“快看,快看,楊術你看,那邊有兩頭牛在吃草。”七七看見遠處山腳下的牛很興奮。
“沒見過牛嗎?這麼開心。”楊術被七七的興奮所感染,很給麵子地伸出頭來,兩個人頭並頭地看著。
“沒有,呃,沒見過這種景色下的牛,這麼悠閑自在。”七七四處張望了一會:“怎麼沒見放牛的牧童啊?是野生的?我們下去騎牛吧,一定很有趣。”
“七七啊,你是不是沒睡醒啊,夢話等睡著了再說。啊。”楊術摸摸七七的臉,“杏花村快到了,過了這條官道往左就是了”
七七拍掉在她臉上揩油的手。誰說夢話了,他不讓難道她就沒機會了?哼,等著瞧。牛兒你等著我,明天我就從少將軍府搬到杏花村來,天天來看你。
一聲鍾聲從山上傳來,沒等七七開口問,楊術已先說了:“是皇家寺院孤山寺的鍾聲,今天你是不能去的。”
她還沒說呢,他怎麼就知道她想去了,少將軍還真是明察秋毫啊。
“為什麼?難道我們平民不配上皇家寺院去禮佛。”七七納悶禮佛還分貴賤?
“不是,寺院對外開放,再說了,佛祖麵前人人平等。你不能去是因為公主還沒離開。”楊術解釋道。
“怕公主又刁難我,給我難堪?”七七特別深情地看了一眼楊術,表示謝意。“是公主又闖什麼禍被皇上罰了?她是在寺院思過嗎?”
楊術哪會放過機會,趁機輕啄七七的唇,“也算是,明天最後一次滴血的香火,是由事故的起因者齋戒七天後,在佛前恭迎回去的香火。……公主已在寺裏住了七天了,今天就該事成回宮的日子了。”
嗯,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幾天公主沒來府裏找她麻煩。
“麗妃真是公主所害的嗎?”七七不確信地問。昨天聽麗妃倒的苦水好像是被其他嬪妃陷害的。
“公主雖然刁蠻,害人還不至於。被人利用罷了,公主不喜歡麗妃,經常無故去找茬。”
“公主不喜歡麗妃也是因為你,你越偏心麗妃,她就越要尋麗妃的麻煩。”七七兩眼帶笑:“是你這個多情公子惹得禍。”
楊術抱住七七不依不饒地一定要親到嘴,“我這個多情公子現在隻鍾情你一個。”
說情話是不用教的,情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情話就自然地會說出來。
馬車在山莊門口停住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上前相迎:“少爺到了,奴才按少爺吩咐都已準備妥了。”轉身又對著七七說道:“先前是奴才怠慢了小姐,請林小姐見諒。”
“……杜康?”七七猜那管家應該是杜康,就試著叫了一聲。
“奴才在,小姐請吩咐。”
“你真是杜康?嗯,久仰大名。”杜康難道不是一個老頭?不應該是老頭嗎?管家都應該是老頭的,像何管家。
“說什麼傻話呢,還想些有的沒的。”楊術拖著七七往裏走,“杏語茶樓的老杜是他爹。”
七七奇怪地看著楊術,他怎麼知道她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她的表情有那麼明顯嗎?
楊術又丟給她一個白眼,微笑著不理會七七。
“在馬車上坐累了,先帶我熟悉一下吧,我們隨處走走玩玩。”
杏花村的格局和少將軍府的一樣,其實豪貴人家的府邸布局都差不多,有差別的就是裏麵的裝飾、擺件、字畫等個人喜好不同。
杏花村的東屋和南閣,是按少將軍府原樣建造,西、北工作區變成了儲藏室,七七不知道楊術除了少將軍外還做些什麼,楊術沒說,她也就沒問。不過,看儲藏室的占地麵積,不會隻放茶葉這點東西。
最後麵就是老宅子,聽麗妃說的,就是和楊術還有盛夏帝青梅竹馬的發源地,裏麵肯定也藏有不少睹物思事的秘密,不過那些版本的故事她以前聽過許多個,他們的那個也激不起她的好奇心去一探究竟。
因為先前聽過老宅子的存在,所以對前後新老樓宇的不和諧存在,也不覺得有多突兀。不過七七卻對杏花村的建造格局持懷疑態度,怕會又是一段故事吧。
楊術馬上替七七解惑:“杏花村是恩師令我督建的,恩師說他隻想住在老宅子裏,反正建了也是沒人住的,我就不花心思了,所以就命人按少將軍府的格局建了杏花村。因師娘酷愛杏花,恩師也可以悼念亡妻,我就把山莊取名為杏花村。”
楊術陪七七粗略地逛了一遍,全部走完,怕明天腿腳就會僵硬,有的地方還是楊術遠遠地指點一下,說明一下是某某地方。
“那邊都是儲藏室,有許多物品都囤積在那兒,就不用過去看了,從這裏的邊門繞出去,後麵有個樹林,從樹林往南走就是南山坡,翻過南山坡就能看見孤山寺了。整座山叫盤龍山,因為四周沒有其它的山脈,而又有孤山寺在,所以這裏的山民都叫它孤山。……現在不去了,我們先休息一下,等用完餐後再到南山坡去看看。”
在繁華喧囂的城市裏長大的林巧,喜歡大自然樸素迷人的風景。在自己小天地裏生活十七年的七七,更想知道書本上描寫的:‘夏景舒長,麥天清潤,高低萬木成陰。’‘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是怎樣的一種愜意風光。
京城裏的亭台樓閣、池塘湖泊,哪有自然景物令人賞心悅目。“還早著呢,再說,車上吃了不少糕點,肚子一點都不餓。先去樹林然後就吃飯,我保證。”七七用滿是奕奕光采的眼睛迷惑著楊術。
楊術能抵抗七七那種期待的眼神麼?
剛剛走進樹林,四周便響起鳥雀的啾啾聲,清風拂麵,樹木的香味頓時彌漫周身。抬頭凝望枝頭上的樹葉,在夏日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美麗的生命綠光,想讓人時常留連在這山間樹林裏,忘了一切煩惱,安靜舒適地過一生。
楊術牽著七七的手,緩步走在林間,感受著寧靜感受著溫馨。
“以前不覺得這樹林有多好,現在怎麼覺得連腳下的草也是美麗的。”楊術發出感慨,隨後拉著七七往回走。“再美也不能往前走了,回去用完餐後再來。”
奇怪,這樣手拉手走路怎麼兩隻腳一點都不酸?七七側頭微笑,和楊術相攜往回走。等他們回到山莊,走進餐廳後大吃一驚,就看見公主殿下正在用餐。
明珠公主一見到楊術就抱怨:“你們去了哪裏了?也不早點回來,我餓了,等不了你們就先吃了。”
“你不是在寺裏嗎?怎麼來這裏了?”楊術問道,和七七一樣的驚詫。
“我在山上看見你的馬車往杏花村走,就來找你了。”公主邊吃邊說,沒了淑女形象,沒了皇家公主的風範。
“那,佛前請的香火呢?”
“叫他們先帶回宮裏了,姐夫你別問了,我吃了七天的素,就讓我吃頓好的吧。”公主這會兒嫌楊術囉嗦了,以前她巴不得楊術跟她多說幾句話呢。
民以食為天,果然沒錯。先吃飽喝足了,天大的事等吃完了再慢慢談。還有一句話七七認為,也說得很在理。那就是,溫飽思淫欲。
公主吃飽喝足後楊術就叫她回宮,可公主死活不肯,還揚言要在杏花村長期度假。於是,跟屁蟲似的,他們去樹林散步,公主也跟著去,他們休息喝茶時,公主也坐下一起喝茶聊天。楊術盯著公主這個多餘的人,臉色陰鬱,與剛才單獨和七七在一起時的感受截然不同。
“姐夫,你什麼時候娶我啊?”公主當著七七的麵毫無顧忌地問楊術。語不驚人死不休。
七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著了,想不到公主那麼豪邁敢在正牌麵前問這話。她使勁吞了兩口口水,睜著眼看楊術。他要是迫於皇上勢力敢娶公主,他說什麼時候娶,她就什麼時候跟他離。
楊術的頭開始發脹,這小妮子真難纏,“不是告訴你了我不會娶你,怎麼還要問啊。”楊術真想叫公主一聲姑奶奶。
“前兩天聽人謠傳,說你已經定親了?”公主眼珠子一轉,心生一計。挑撥離間。
“不是謠傳,是真的,明珠,快回宮去吧。”楊術無力地揮揮手。
“不可能?是哪個女人?什麼時候?都沒見你下過聘禮,是騙我的吧。”公主本想拿這事刺激七七,讓他們產生誤會。誰想楊術會一口承認,一下慌了神,沒刺激到七七倒把自己刺激了一回。
“是不是騙你問你皇兄就知道了,傳言沒說是寧縣的林七七小姐麼?外麵都怎麼傳的,連重點都會傳差。”楊術有點不開心。
傳言又不是傳軍令,可以絲毫不差。好奇的人關心的重點是你少將軍是不是真的定親了,至於幸運兒是誰,就各憑想象越傳越不靠譜了唄。再說,這事是他在掌的舵,他在控製的度,要讓人傳又遮著不讓人盛傳,怪得了別人麼。
“那我也不管,你一定要娶我。全盛夏朝的人都知道我明珠公主會嫁給楊少將軍,你要是不娶我,叫我以後有什麼臉活啊,……我不管,我這就叫皇兄下旨賜婚。”公主開始耍賴,把盛夏帝搬出來做救命符。
“明珠,別胡鬧,我抗旨了你更沒臉活。快點回宮去!”楊術不留情麵地回絕。
不畏強權,做事還真幹脆。嗯,喜歡,像個好男人。七七讚賞楊術的態度。
公主鍥而不舍的精神也讓人佩服,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你對皇姐情深意重,姐夫難道忘了嗎?在皇姐臨終前你說過以後再不娶妻的,怎麼才過了兩三年就背信棄義了?”公主回頭向七七挑釁。
又一陣猛咳,七七暗歎她以後的死法了,估計她不是被咳死就是被噎死。聽了公主的話,七七兩手也不自覺的緊了緊,心也跟著收緊。她從沒注意過這個問題,楊術真的是因為對亡妻的情難了,所以才遲遲不婚的?七七茫然地看向楊術,尋求答案。
“是我楊術喜歡的女子,就是你姐活著我也會娶。別胡攪蠻纏了,楊赤!送公主回宮!”楊術大了火氣,這種混話也敢拿出來亂說。
公主卻急得直跳腳,“楊赤,你膽敢過來,我就從這兒跳下去。”
楊赤看了公主一眼後說:“今天我也休假一天,公主的事少爺自己解決吧。”說完就轉身回裏屋,也坐著喝起茶來,一副自己的家事自己解決,今天他不勸架了。
楊術知道總有一天楊赤會偏向公主的,公主纏著楊術時,都是楊赤幫楊術打發公主的。楊赤和公主兩個人打也打過罵也罵過,抱也抱了無數次,相處時間久了,楊赤就對這個任性驕蠻,固執活潑的公主產生了愛慕之情。
公主扶著欄杆繼續威逼利誘:“姐夫不要我,活著也沒意思了,我還是從這裏跳下去好了。”
見公主一腳跨出欄杆,七七緊張得突然起身,擔憂地看看公主,並示意楊術快去拉住公主,金枝玉葉受損了可是一樁大罪啊。可楊術非但不接受七七的暗示,還起身欲離,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她見楊術這副無所謂的表情,心裏也安穩了不少,看來這戲碼公主沒少演。
七七緩緩地坐下身來,心裏已篤定公主是在嚇唬人。可她還沒坐穩就又“霍”地站了起來。
明珠公主見楊術無動於衷,一隻腳跨出圍欄,繼續威脅“這次是真的,……唉,……姐夫你別走,我真的,……呀!…”
楊術不想搭理她,轉身離開,公主心急要挽留,沒站穩失了重心從樓上斜斜地跌落在樓下草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哇哇大叫。這也是公主的優點,會吵會鬧會耍小手段,卻從來不會哭哭啼啼的膩歪。對於這種性格的公主才導致楊術對她一忍再忍地在身邊胡鬧。
楊術趕緊飛身下樓,查看傷勢,右手和右腿好像都有不同程度的傷骨,但不是很嚴重。幸虧樓不高又是草地,不然…。
唉,這丫頭還真是不受教,從纏上他那天開始就沒有一天讓人省心過。
楊赤拿來骨傷藥利落地為公主包紮好,看熟練程度,這種事楊赤沒少幹,不是為公主包紮沒少幹,而是這種包紮的事沒少幹。“少爺,送公主回宮讓太醫再好好調理,應該不會有大礙。”
楊術命人備好馬車,和楊赤一起先護送公主回宮。留下揚黃和一隊人馬,護送七七回府。
應該是幸福愜意,充滿期待的一天,就這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