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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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城的生母高氏,是北齊先帝的堂姐。算起來,應該是高緯的堂姑。因著他的身份,生來就等於是失去了皇儲的機會。周先帝再寵愛高氏,也不會允許將來皇位落入參夾敵國後裔的血脈手中。帝王的愛,向來如此寡淡,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七情六欲也隻能與權力江山為伍。高氏幼年隨使者進京拜謁的時候一眼被先帝看中,那時候的美人衣決飄飄,膚如凝脂,舉手投足間如仙如幻。而後,便是一生,未能踏回故土。高氏並不知道,那次自己以為隻是遊玩一遭而已的隨行本就是被算計好的,北齊皇室原本就是打算利用她的美貌獻於北周皇帝,好緩解兩國的矛盾,她是宗室的公主,死與活,皇室不關心。
大概高氏一生都在思念家鄉,一生都在領悟這是何等的悲哀。高氏仙逝的時候僅二十七歲年華,那時候的宇文城,九歲。一個妃子薨而已,沒有操辦,沒有慟哭。從此,男孩受盡世人冷暖。先帝的寵愛也停滯於母親的去世。對啊,愛慕的軀殼也已經不再,一個沒有政治前景的皇子,活著就是莫大的榮幸了。
我與宇文城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曾是天之驕子。我的母妃柳氏貴為皇後,我是儲君人選。我曾少年得誌,立過軍功,文韜武略均不在話下。然,一朝失勢,柳氏突然離世,我與儲君擦肩而過。
於是,我們的共同點就是,都是被皇位遺棄之人。我們共同的敵人,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宇文城對那個位置是渴求的,從小受盡冷暖的他,對那個位置異常熱衷。而宇文澤呢?真如文夕蔚所說沒有異心嗎?本是自己的東西,被最親近的人拿去,是會心甘情願嗎?我沒法回答,我沒有立場。那個時代的男人,對權勢一向看得重。正如二十一世紀的人們,難道不想實現自己的事業嗎?難道真的沒有雄圖壯誌嗎?前生,我還隻是個在校學生,沒能踏入社會,我不敢說我就一定能不食人間煙火,對名利視如糞土。
“如果我的推論成立,那麼他把重點放在我身上是想怎麼樣?”我死死盯著李鴻,免得他不說實話。
然。。。他並沒有看我,好像在想別的。
“要麼與我為伍,要麼連我一起除掉。”我轉移了視線,得了,他若不想說,逼他也沒用。不過。。。與我為伍。。。感覺不像,大可以開門見山談條件,沒必要處處監視我。連我一起除掉?那是為什麼?坐上皇位的不是我,現在的我,恐怕也沒有顛覆的能力,除掉我有何意義?他莫不是並不想要皇位,而是要同歸於盡吧?!我想了想,搖頭,沒道理,太大動幹戈了。
“現在還不明朗,還需要再看,但是。。。終究小心就對了。”李鴻緩緩地說。
我點頭,“現在最好還是按兵不動。”
“的確,敵在暗我在明。”李鴻附和道。
“對了,”我忽然想起來,“宇文翼會怎麼樣?”
李鴻頓了頓,微微歎了口氣,“是個苦命的孩子。”
我咬了咬牙齒,想起那個才三歲多的粉嫩小孩。我早已有所預感了,隻是不想承認,也不想正視,總是期待還有所轉機,畢竟什麼都還沒有發生。
“大概會過繼給繼後來撫養吧。”李鴻淡淡的說。
“繼後?!”楊堅之女!那個女人,終究會有自己的孩子,他會對這個不是自己所處的孩子好嗎?我心底一陣懊悔,為什麼沒有做點什麼,現在什麼都來不及了,朱氏崩了,這個孩子的命運已經無法挽回,不管誰繼任新的皇後,都無法改變現狀。當時我身在北齊,完全沒有料到來的這麼快,現在。。。已沒有退路。
離開醉滿樓,這一次沒有什麼收獲,李鴻不會說太多也在情理,我本也不該存在這個曆史中,他也不該知道太多。有一個逆天而生的人就夠了。
一些事情不明朗,但有些事情一定要有個眉目。我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作者閑話:
劇情繼續推進,爭取早日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