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滿樓。
    “這次去北齊，不知道要去多久。宇文複要我暗中查探，看北齊的狀況如何。想來，他有計劃攻打北齊的意思。”我說。
    李鴻點點頭，若有所思，“看來，聯姻沒有改變實質問題。你這次去，肩上的重擔不輕。”
    “是了。”我道。
    “這次你名義上去是打著省親的旗號，就算不確定你真正的意圖，你的一舉一動怕是也早就會被人注意著。凡事還是小心為妙，莫要被抓住什麼把柄或是露出什麼馬腳。”李鴻認真叮囑道，一改往日的隨意。
    我微微頷首，這也的確是我所擔心的。還是在明處，一切都要謹慎。
    “你先去，我隨後也會去，”李鴻頓了頓，“記得收好那麵鏡子，不要讓別人知道，有什麼事情，用鏡子聯係。”
    “好。”我道。有些許的放心，如果李鴻也在，多少我更加有些安全感了。
    離開醉滿樓，我依舊隨意走在長安城裏。
    京城，我暫時要離開了。不確定前方有什麼在等候，隻是此去，時日並不確定。
    長安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走在已經很熟悉的街道上。一點點回憶著來時的每段記憶。北周時代的長安，還沒有現在的西安那麼大，甚至比現存的西安老城牆內圈住的地段還要小，從一端走到另一端，用不了太長的時間。我漸漸熟悉的這個地方，暫時的遠離是幸亦是憂？我的王府，我的家眷，在我離開的日子裏，會如何？還有那麼多問題沒有解決，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捋清。
    我莫名的有些失落，歸期遙遙無知，還沒有離開就有萬般不願意。
    不過…公元577年，北齊就會被滅，曆史是這樣記錄的，也是不能改變的吧？那麼，至少，最壞的結果就是我會在北齊待半年左右吧，還不算最差。起碼，我遲早會回來。
    但是…離開前，必須要交待處理很多事情。我不禁加快了腳步，此時不是傷懷的時候。
    回到王府的時候，恰巧陳鵬錫剛剛離開。據蘇若琳說，他是來府裏定期給佟瀟瀟做安胎檢查的。我蹙了蹙眉，用得著如此勤快嗎，真是以為我有多擔心麼，好啊，正合我意，你看不出來，就說明大家都還不至於一眼明了。
    淩雲閣。
    我的三個王妃佇立在麵前不遠處。
    “我要暫時離開長安一段時間，去鄴城省親，”我說，“琪妃剛剛大婚，不宜與我同行，就留在長安，平日裏多幫助蘇妃處理府中事宜。佟妃有孕在身，就不要多操勞了，多注意休息，按時請陳大人看脈，好生養胎，不要出什麼亂子。”
    麵前的三個女人均是微微欠身。
    我點點頭，“我不在的日子裏，有什麼事情都由蘇妃做主。實在無法處理的差人盡快給我送信。”
    我想了想，自顧自的笑了笑，接著說道，“我不是永遠不回來，我希望我走的時候府裏是什麼樣子，回來了還是什麼樣子，不要等我回來的時候府裏雞犬不寧的。就算不在長安，你們在做什麼，我依然可以一清二楚的知道。”
    忍不住自己偷笑，這段話好像很搞怪。把他們比成家裏圈養的禽類，就怕一天看不住，把窩兒都翻個底朝天。最後一句話也是給她們提個醒兒的，畢竟有些事情還沒有明朗，比如佟瀟瀟的懷孕，不要在我走後又出了什麼更大的紕漏。至於高綠蘿，畢竟她剛嫁過來，雖然有過肌膚之親，我還是不太確定對她的了解到底有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所以，對於我來說，佟瀟瀟是定時炸彈，而高綠蘿還分不清是無害的失效了的死雷，還是隨時會爆發的火山。如果她們兩個都有危險性，我不能保證蘇若琳一個人能夠應付得來。
    麵前的三個人頓了頓，都點點頭。大概是各有各的小思想。
    “好了，你們出去吧。”我揮揮手。
    三人福了福身，緩緩退出。
    看著已經消失在門後的身影，我開始言歸正傳。
    “最近佟妃可是有什麼動靜？”我低聲問。
    “沒有什麼特別的行為，不過倒是在您與琪妃娘娘大婚那日，去過街口的那家胭脂店，僅此而已。”文夕蔚答道。
    “胭脂店…”女人，去胭脂店再正常不過了。
    “她常去嗎？”我隨口問道。
    “是的，”文夕蔚說，“佟妃娘娘平素裏沒有特別地洗好，以前就常常隻是出入於那間胭脂店而已。”
    愛買化妝品而已，我笑了笑，這個可是無可厚非的。
    “不過，還是要繼續派人盯著她，”我說，“這次離開長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短則幾日，多則數月。還沒有查到她背後的那個人，事情還沒有解決，依然存在太多隱患。”
    “是，”文夕蔚俯身，“屬下即刻會安排此事。”
    “還有，”我想了想，“既然要去北齊了，你就傳個信兒，讓那邊的人暗中先準備，到時候好會合。”
    “是，屬下昨日已經飛鴿傳書，告知您即將去鄴城。”文夕蔚公事公辦的說著。
    我心裏不免震撼，這個心腹凡事也都照我的吩咐去做，絕不說二，他有時候設想以及行事的完善讓我十分欣賞。他說話的口氣從來沒有過多的東西，沒有炫耀，沒有邀功。有這樣一個可靠的心腹，我真的感覺非常滿意。也不禁很好奇，為什麼他會對我死心塌地呢？畢竟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凡事都是因果聯係的，絕不會有任何事情是沒有原因的，所以，他和我之間有著怎樣的聯係？使得他對我如此上心與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