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到天荒地老  四十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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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寬敞明亮的某寫字樓大堂,一道怪異的風景吸引著眾多目光,俊朗的男子抱著一臉呆滯的女子匆匆穿過大堂,那清朗如月華般的麵容上因為緊蹙的雙眉而失了慣有的沉穩。
    這丫頭該不會被扇傻了吧?為什麼從被他抱著開始,她就一言不發的一副傻愣愣的樣子,活像丟了魂一樣,心裏越想越焦急,快步將她抱到車上:“開車,去醫院。”
    黑色BMW750緩緩開動,明軒心疼的撫過方可言發燙的臉頰,那幾道紅指印斜斜掃在白皙的臉上,心像被利刃次過,牽起陣陣鈍痛。
    “疼不疼?”明知故問令他無言以對,沒想到他隱蔽的私心會被白曉嵐拿來當做傷害她的借口,對上她烏秀的眸子,那水水的眼睛裏閃著質疑和不確信,那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令他心生愧疚。
    逃避似的垂首,吻上那幾條刺眼的紅痕,那曾在心裏臨摹了千萬次的模樣,那曾在夢裏眷戀千百回的清香,那曾細細描繪愛到疼痛的眉眼,他都了若指掌。可如今,這滿心滿味蕾卻被心酸苦澀占滿,終究,還是回不去了嗎?
    “你要是再繼續下去,我怕我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當他的唇就要貼上她的唇時,方可言冷冷打斷了他的意圖。
    明軒楞了愣,瞧著她嫣紅的唇瓣掙紮許久,才喃喃道:“對不起!”他並沒有離開,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薄荷般清新的氣息打在臉上,氤氳整臉曖昧。
    方可言將頭一偏:“你不用道歉,是我太蠢,才會著了你們的道。”
    “可——”
    “算了,我不想聽。”急急打斷他要說出口的話,她怕聽了會忍不住心軟,胡亂晃了一眼,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呆在了車上,而她正縮著身子側坐在明軒的腿上,原本紅腫的臉翛地紅到了耳後根,忙掙紮著坐到了旁邊的座位上。
    “你要帶我去哪兒?”
    “醫院。”明軒深深看著她紅腫的臉頰,不自覺的伸出手,卻被她別開的臉停在了半空。
    方可言看著窗外擁擠的城市,紛亂的心裏就像街上的行人一樣,雜亂無章。為什麼,到現在見到他還覺得在做夢一樣,那麼真實又不真實。以前那個明軒,真的是不在了嗎?就算在,又能怎麼樣,他已經娶,她也即將嫁人,逝去的就是逝去的,再怎麼努力也換不回當初的純真。真是諷刺,前兩天她還在嗤笑雲子淺,真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
    “停車。”
    “可言,你的臉……”
    “沒事,我要下車。”
    明軒定定看著方可言的側臉,什麼時候,他心心嗬護著的愛哭鬼也會有這樣決絕的時候?
    “停車。”簡單的兩個字就要劃斷這短暫的相遇,如果可以他真想讓這輛車開下去,永遠也不要停。要知道,能近距離看著她,呼吸著帶有她氣息的空氣,是他想得快要發瘋的事情。
    車子緩緩靠邊停下,就像它緩緩開動一般,隻是開動了是起點,停下了就是終點,下次見麵不知道會在哪裏?不知道是否在他有生之年?
    方可言憤憤然叩開車門:“今天的事我會當做從未發生過,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頓了頓,覺得沒什麼可說的了,推開車門正要下車,手卻被拉住,她自然知道身後那雙眼睛從沒離開過,不敢回頭,是怕萬劫不複。
    纏滿繃帶的手有被撫過的痕跡,顫顫的手指帶著微微的冰涼,就像她現在的眼眶,他撫過一寸,她就掉下一顆眼淚,唇被咬緊,殘忍的刺痛止不住洶湧的淚珠,悶痛塞滿整個胸腔,在她即將崩潰的抽回手的時候,他卻合上她的手卻識相的放開了。
    “我會的,祝你幸福。”淡淡的聲音暗藏著沙啞,方可言捂著嘴衝向了人行道,匆忙擁擠的人群是最好的掩藏點,不一會兒,明軒就再也找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像三年前,他忽然消失,冷眼看著她茫然穿梭在人群中找尋的樣子。
    他用了三年的時間牢牢抓住了一段情,又用三年時間將這段情不斷加深加深又加深,深到現在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隻知道,就算在遠處看她一眼,偶爾聽到一句關於她的閑談,心都會隱隱泛疼,就像上癮的毒藥,戒不掉,忘不了。
    “開車。”明軒沉沉閉上眼睛,清冷內斂的男人此刻一臉頹廢,眉宇間一抹倦意顯而易見。
    司機偷偷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座上的男人,他一向處事不驚的老板什麼時候出現過今天這般不冷靜和疲倦的樣子,暗自舒了口氣,還是小心翼翼的開了口:“明先生,請問接下來去哪?”
    明軒驀地睜開雙眼,清冷的眸子泛著冷冽的碎光:“律師樓!”
    那輛載著心痛的黑色車子,逐漸被川流不息的車流吞沒,方可言躲在一幢建築後麵,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茫茫人海,傷心人何其多,又會有誰駐足歎息,施舍一絲安慰?
    眼淚,流的多了,縱使再傷心也惘然,幹澀的眼睛裏哪兒有流不完的淚?
    哭得累了,反而輕鬆了,連原本火辣的臉頰,經過個把小時淚水和冷風的洗禮,竟也變得沒那麼痛。
    方可言沒有回花店,而是給玄子掛了個電話,直接去了半山的住處,那棟白色三層小樓前,方可言掏出鑰匙開了門,正尋思著會不會遇到方可語,就見到方可語飛魚似的從樓上衝了下來。
    “好久不見了啊,老姐。”方可語還是那麼青春洋溢,一顆小虎牙閃呀閃。
    方可言下意識的掩著側臉,陪著笑臉:“誒,可語,你等一下,我先去洗個澡。”匆忙衝上了樓,扔下方可語呆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天氣不熱,卻有點冷,冷得渾身麻木跟不屬於自己似的。
    翻開水閥想洗個澡,忽然發現手中一直攥在著什麼,打開一看,原來是張支票,支票抬頭上俊秀的字跡寫著:鮮花月結款二萬圓整。簽名欄上卻用完全不同的字跡寫著:明軒。
    “麻煩你幫我寫下名字,我忘記寫名字了。”
    “嗯,字寫得還不錯。”
    某個夏夜,那精靈般的男孩撩動了她一席心弦,那一次交彙,牽動了兩人幸運又悲哀的一生。他們懷著感恩的心相戀,揣著深深的思念分開,用那一份對愛的執著,羈絆著纏繞足踝的紅線,扯不斷,逃不開。
    方可言撫摸著那個模仿她字跡的簽名,心痛之餘又搞不清明軒到底想做什麼,就今天的情況來看,這些天訂花的人應該是明軒,隻是他為什麼要每天匿名訂花,而白曉嵐又為什麼見到她跟見到鬼一樣,恨不得吃了?前幾次見麵的時候,他們不是還很恩愛嗎?明軒和白曉嵐,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
    明軒那形消容瘦的樣子立刻浮現在眼前,他……似乎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加瘦了。
    方可言泡了個澡,便一頭倒在床上動都不想再動,昨天摔跤的地方帶起陣陣酸痛,煩悶得她渾身無力,仿佛對什麼都失了興趣,隻想好好睡一覺。
    半夢半醒之間,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鑽進了懷裏,方可言摸了摸那滿頭柔軟的發絲,迷迷糊糊的說:“唔……可語乖,讓我睡一會兒。”
    俯首在她頸邊的淩風啞然失笑,可語多大了,還會在她懷裏撒歡嗎?失笑之餘又有點黯然。方可言會在酒醉時念著明軒,會在做夢時喃著可語,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喊幾句淩風?可能這輩子也不可能聽得到了吧,淩風苦笑著,懲罰性的咬了一口方可言的嘴唇。
    這一咬卻把方可言咬醒了,方可言眯著眼睛呆呆看了一會兒,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起開點,都快被你壓死了。”
    “這是我家啊,這裏有我老婆啊,我不在這兒要在哪兒?”淩風嬉皮笑臉的從她身上滑到旁邊,伸手就把她攬進了懷裏,摸了摸她細滑的脊背,似乎笑得很滿足:“老婆最近都喜歡光溜溜的睡覺啊,真好!”
    “好什麼?”
    “方便呀!哎喲——”
    “死沒正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可語打給我的啊,他說某人洗澡洗了一下午,不知道是不是尚且在人世,叫我回來看看。”
    就會沒事找事,哪有人洗澡洗死的。
    方可言哼了哼:“可語呢?”忽然又看了看黑蒙蒙的房間:“天黑了嗎?幾點了?”
    “原來你才發現啊?”淩風搖頭嘖了幾句,伸手擰開床頭小燈:“我回來的時候,可語說跟幾個朋友出去玩了,現在應該九點多了吧。”抬眼看了眼鬧鍾,果然顯示著21:35
    “你來了那麼久?你都在幹嘛?”橘黃的燈光照亮黑暗的房間,雖然那燈光被調得很柔和,方可言還是不適應的閉了閉。
    “你說呢?”
    側首對上淩風不懷好意的目光,這個色狼該不會……方可言光想想都覺得脊背上涼了好幾截,誰喜歡在睡得正酣的時候,被人不懷好意的盯著。
    “咦?今天不是有聚會嗎?九點多了還來得及嗎?”
    淩風懶懶的將頭枕在手臂上:“我以為你不想去了。”
    “去,怎麼能不去?”方可言立刻來了精神:“人家可是專門為你辦的,不去豈不是白白浪費人家一翻心意?”
    “是為我們辦的,寶貝!”淩風笑著糾正。
    那一絲狡黠她不是沒看到,選擇無視是逼不得已:“為誰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拿件衣服?”誰讓她洗完澡後就光溜溜的睡著了,不想在某人麵前表演裸體秀就隻能求助某人。
    淩風顯然看清她的窘迫,隻手撐著額頭笑嘻嘻的說:“好啊,求我。”
    方可言抽了抽嘴角,默默在心裏將他淩遲了千百遍,眨著眼睛諂媚道:“老公,幫我拿一下衣服啦。”
    淩風掏了掏耳朵,顯得百般聊賴,很顯然不怎麼合他的意。
    “親愛的,幫我拿一下衣服啦。”方可言向他靠了靠,扯著他的衣領撒著嬌,其實是想一把把他掐死。
    “咳咳,有你這麼求人的嗎?”淩風猛地掀起被子,赤裸的身體在燈光下閃了閃,嚇得方可言立馬縮回手捂上了被子。
    “那你還想怎樣?”
    淩風笑眯眯的半闔著雙眼,湊近了她:“一點誠意都沒有,讓人家怎麼幫你?”
    誰規定有誠意就得親別人?
    方可言暗罵了句:“死色狼。”貼上了他湊過來的唇,原本打算來個蜻蜓點水應付一下就算了,誰知道淩風本來就是個貪得無厭的家夥,才靠近就被他攬進了懷裏,死活不讓她離開。掙紮間,大腿無意碰到了某些炙熱僵硬的地方,更惹得他悶哼連連,不安分的手順著她光潔的背部緩緩下滑,順著股溝攻進了某個令人難堪的地方。
    理智瞬間被狗叼走,方可言羞憤難當,“啪”地賞了他一個耳刮子。
    淩風挨了打也不生氣,仍舊不懷好意的笑著,上下掃了她一眼,起身從衣櫃裏找了件睡衣扔給她。方可言套上衣服,竟看到淩風正在脫衣服,勻稱健碩的身姿,蜜色肌膚隨著他的動作,在昏暗的燈光下勾出深深淺淺的肌肉痕跡。
    “怎麼樣,你老公的身材還不錯吧?!”淩風瞟了眼坐在床上倆眼發直的某人,笑著拉開了衣櫃的門。
    方可言噌的紅了一張臉,逃命似的奔進浴室。原本對扇了他一巴掌而感到內疚,不過以他現在的狀態來看,純屬空擔心,他淩風根本就是個皮糙肉厚打不死又無所不在的小強。
    胡亂洗了個臉,發現那幾條紅痕已經沒那麼明顯,就沒怎麼在意。走出浴室,見淩風已經換好了衣服,正拄著下巴看著散落在床上的幾套衣服發愁。
    “過來。”淩風頭也沒回的喊道,雙眼仍緊盯著床上的衣服,仿佛很難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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