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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5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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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一點兒也沒錯,上帝是公平的,他賜予你一些的時候,必定會收走一些……
    淩風和明軒這兩個男人就像兩隻饑腸轆轆的禿鷹,盤旋在方可言那片隻有井口大小的上空,虎視眈眈的盯著她隨時準備伺機而動。對於方可言而言,這是兩隻陰魂不散的魔障,幾次逼得她欲跳河自盡了斷殘生就此作罷,可是天不做人願,她總是逃不開他們的魔爪……
    “究竟是什麼造就了我這麼悲慘的生活呢……?”方可言一邊思索著這個令她苦惱的問題,一邊端起桌上那被早已沒了熱氣的茶,淺酌了一口,苦澀的味道瞬間充斥著整個口腔,那味道直抵肺腑苦得有些惡心,但就是這種苦茶卻令方可言很爽,就像曼特寧咖啡一樣,苦澀得令人掉眼淚,她卻一直很喜歡,應該說,那個人很喜歡所以她才喜歡。
    那個人就是明軒,一個陪方可言走過懵懂歲月的男孩。
    明軒有著一道燦爛的笑容,燦爛得若盛夏的驕陽,將她陰霾的天空照亮。在那段暗淡悲慘的日子裏,明軒是她生命中的唯一一點亮光,那份純真的感情在方可言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以至時隔三年未見,方可言依舊無法釋懷。
    方可言無奈咂了咂嘴皮子,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目光轉向對麵牆角的舊衣櫃上,那舊衣櫃早已失了光澤的把手上掛著一條粉紅色紗裙,那件紗裙很美,夢幻般的顏色卻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暗淡無光,這是方可言一輩子也沒穿過的高檔服裝,而明天她將會穿著這件及膝的紗裙走向結婚的禮堂,見證她心愛的男人娶他心愛的女人,做他們的伴娘……
    “是吧,有誰比我更蠢嗎?”
    方可言暗自輕嘲,昏暗的牆壁上倒影著她孤寂的背影,令整個房間顯得更加蕭條。從下班後開始,方可言的思緒就沒有清晰過,她楞是沒弄明白,怎麼就答應了做他們的伴娘?
    當白曉嵐以明軒未婚妻的身份出現方可言跟前時,方可言除了表現出足夠的震驚外,更多的是對白曉嵐近乎完美女人般的驚歎,她在第一次見到方可言時,就為方可言提供了一場不容錯過地盛宴。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一個被拋棄的女人一定要去參加舊情人的婚禮?這一切還得從方可言遇到白曉嵐時說起。
    皇庭是本市一家頗有規模的飯店,在飯店業也頗具威名,方可言便是這家酒店的西餐廳服務員。
    今天下午,大堂裏有人在西餐廳裏點了一杯極品拿鐵。方可言手捧托盤,端著那杯剛研磨出來的極品拿鐵,帶著專業的笑容朝大堂的3號桌走去,濃鬱的香味縈繞在鼻息間,令心情十分愉快。
    正當她步履生風的穿過大堂時,卻與一個迎麵而來的白色身影狠狠的與她撞在了一起,身體受到巨大的衝擊而迫使她不受控製的朝後麵仰倒下去,方可言本能的用雙手去支撐地麵,手中的咖啡卻和托盤一起率先與大理石的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刺耳嘈雜的聲響引來了整個大堂的目光,方可言呆了呆,抬眼就看到領班一臉寒霜的走了過來。
    這可不得了,方可言一想起領班鐵娘子的形象,心就像被丟進太平洋一樣沒了底,當下便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收拾著散在地上的碎片。
    “咦?你,是方可言嗎?”和她撞在一起的女孩正是白曉嵐,她見方可言有些眼熟,便好奇的問。
    哪知方可言自顧不暇,一心隻想在領班到來之前趕快撤離現場,如果讓她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享受領班殺雞般的嚎叫,還不如幹脆讓她死了算了。
    白曉嵐見方可言隻顧收拾卻不搭理她,不由得在她麵前蹲了下來,“請問,你是方可言嗎?”
    這會是真的吸引到了方可言的注意,隻見方可言緩緩地將目光從碎片堆中抬起來,看著她的目光中盡是疑惑,也正好令白曉嵐看清楚了她的臉,一張清秀的臉。
    其實這也怪不得方可言會疑惑,她根本就不認得白曉嵐,卻不明白白曉嵐怎麼會認得她,更要命的是,就是她把她撞倒在地,弄破了這杯極品拿鐵,害她摔了一大跤,丟光了臉。可這做服務業的有個原則:一旦事故發生,就算真的是客人的錯,做服務員的也隻能認真道歉,哪怕是啞巴吃黃連。
    今天這顆大黃蓮方可言是吃定了,她沉了沉翻怒的心情,扯出個專業的僵笑,正要開口道歉,卻很驚奇的發現,眼前這女孩生的可不是一般的好看,至少方可言還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美人。
    微卷的短發掩著精致的五官,一張微尖的瓜子臉,皮膚好的能掐出水一般,身材雖然不是很高卻很勻稱,穿著白色短袖體恤和黑色休閑長牛仔褲,一雙白球鞋纖塵不染,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高傲的氣勢。
    方可言張著嘴就那麼呆了呆,過了一會兒才沒反應過來,倒是白曉嵐先笑了起來,“你就是方可言,對吧?我的眼睛很厲害的,就算隻見過一次的人,也不會認錯。”
    方可言這才想起道歉的事兒,忙彎身鞠躬,誠懇道:“這位小姐,真是對不起,剛才是我沒看到你才撞上的,你沒受傷吧?”說著,又提溜這眼睛,仔仔細細的將她打量了一遍,再一次驚歎起她的美貌。
    可她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方可言暗暗的想,目光在她纖塵不染的白球鞋上停留了下來,那是今年最流行的款,那價格……方可言咋舌,她什麼時候竟也攀上有錢人了,她怎麼一點映像也沒有?
    白曉嵐見她盯著自己的球鞋,不由得莞爾道:“你也喜歡這一款球鞋?”
    方可言瞪著發直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她是真的喜歡這一款球鞋,可是那價格卻能抵得上她一年的工資,試想,誰會花一年的工資買一雙心儀的球鞋?她方可言並不是那樣的人,更何況她是窮人,每一分錢都要算準了才能花。
    白曉嵐笑笑道:“方可言你好,我是白曉嵐,因為明軒以前經常提起你,所以我認識你。”
    明軒?
    這個稱呼終於擊碎了方可言不能自拔的眼神攻略,目光又重新回到了白曉嵐的臉上,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起明軒那固有的燦若朝陽的微笑。
    白曉嵐顯然很滿意這個效果,微笑著點點頭,“是啊,明軒經常提起你,你果然和他說的一樣,清秀動人。”
    …………隻是這樣麼?
    方可言忽然一陣迷惘,複而抬起頭,問:“很抱歉,請問你是……”她好像沒記住她的名字。
    白曉嵐好脾氣的重新介紹:“我叫白曉嵐,是……明軒的未婚妻。”
    明軒的……未婚妻?
    她居然是明軒的未婚妻?
    方可言如被人當頭潑了一桶子冰水,腦袋瞬間清醒。
    明軒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在方可言的生命裏無端端消失了三年,現在再聽到關於他的隻字片語時,卻是在這樣一個場麵,這樣一個女人身上,而且還是他的未婚妻?
    方可言當下抽了抽嘴角,心裏很猶如被塗了辣籽一樣燒的難受。
    “你是可言吧?我見過你,你能來做我和明軒的伴娘嗎?”
    你不是吧!
    誰要去當你的伴娘啊!!
    方可言的心像被什麼擊中一般疼的發麻,她習慣性的要逃避,扭頭瞥了一眼領班,卻發現那原本直奔而來的領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撲到前台訓人去了,一邊訓人還一邊將目光似有若無地飄向這邊來。
    這……算怎麼回事?
    莫非是領班良心發現了,明了了這一切根本就不是她的錯?
    回想平時領班彪悍的作風,方可言認定她的良心早已被狗吃了,怎麼可能還會良心發現?一頭霧水的將目光轉到白曉嵐身上,白曉嵐正閃著水靈的大眼睛,期待著她的回答。
    白曉嵐,白曉嵐這個名字很熟啊,好像在哪張報紙上見過?
    方可言努力地在她為數不多地記憶力搜尋者,忽然一個畫麵閃過,方可言有些了然地想起了些什麼…
    一個月前,方可言趁著餐廳裏沒什麼客人的時候,偷偷翻著最新版的服裝雜誌,正當她對著雜誌裏的新款服飾流口水時,眼前卻出現一疊報紙,領班那殺雞一般的嚎叫聲便在耳邊響起,在被領班的魔音輪奸了一陣後,方可言縮著脖子顫巍巍的將那雜誌和報紙放回了書報刊,無意間卻看到那報紙上的頭條:白曉嵐即將繼承白氏企業,成為本市最年輕有為的企業繼承人!
    報紙下麵還附了一張個人照,那照片上美麗的女人穿著高檔的職業裝,笑得堅定自信,倒是和她現在的打扮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撇去剛才的不愉快,方可言不得不承認,白曉嵐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美女,怎樣打扮都別有一番風味。
    難怪領班都要繞道走,難怪她弄砸了東西卻沒人來訓話,原來都是因為這白氏地產唯一繼承人――白曉嵐。
    白曉嵐忽然拉起了方可言的手,那沾滿咖啡的手,托她的福,上麵還沾了不少瓷杯碎片,她也不嫌恪手,方可言如是想,白曉嵐卻表現得誠誠懇懇,“可言,我是獨生女,家裏的表親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就是年紀還小。我正愁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做伴娘,卻在這裏遇到了你,你能不能看在明軒的麵子上,答應幫我這個忙,好嗎?”
    白曉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懇求,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令方可言十分懷疑這白曉嵐是不是和她有仇。要不然怎麼會以這麼令她難堪的情況下出現在她麵前,還仿佛知道她心思般的故意炫耀她未婚妻的身份?
    難道是明軒早已將他們的事情對她和盤托出?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白曉嵐認出來了?
    一係列的問題在方可言心裏串來串去,戳得方可言十分煩躁,心中對明軒的怨恨不言而喻的又加深了幾分。
    伴娘?
    莫非真的要去當他們的伴娘?
    伴娘,婚禮,方可言頓時恍悟,原來這半個月來令皇庭緊張兮兮的婚宴,就是為白曉嵐和明軒而設的,皇庭為了這個婚宴還臨時加派了好多人手專門負責這個項目,這有錢人所受的待遇果然非同一般,也難怪她當年會被明軒甩,原來他明大才子也抵抗不了金錢的誘惑,攀高枝兒去了。
    方可言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
    看明軒的麵子?
    哼!好,就看你明軒的麵子到底有多大!!
    不知怎麼的,方可言就開口了:“好啊,我當你的伴娘。”
    不過話說回來,方可言還的確有點懷念那張燦爛的笑臉,她冷冷笑了笑,忽的又想起了那句話:可言,我愛你,可是我給不了你幸福的生活,我們,結束吧!!每每一想起這句話,方可呀就氣的吐血,什麼海誓山盟,什麼不到天崩地裂不鬆手,一切都是假的。
    白曉嵐見方可言答應了,高興得差點兒就跳了起來,“太好了,來我帶你去試禮服。”說著拉著方可言的手就往電梯跑。
    身體被慣性的一拉,方可言連忙站穩了腳步反拉回來,也許是用力過猛,白曉嵐差點兒就被拉得當場摔倒,方可言趕緊的又扶了她一把,才不至於跌倒在地上。
    哦~?難道這就是平民與公主的差別?
    方可言頓時有些尷尬,“我還要上班,如果要試禮服可以等我下班了再去。”
    “哦,沒關係,我跟你們總經理很熟,待會兒我跟他說說。”白曉嵐整理了下神情,拉著她來到電梯前。
    “叮……”
    電梯到了,沒等方可言反應,她又被白曉嵐有些強迫的拉進了電梯。
    白曉嵐很瘦,瘦得像是營養不良。在方可言的腦海裏,那些有錢人都是肥的流油的類型,不知道這位幾十億身價的白氏繼承人,居然是個這麼瘦弱的小不點,見她纖細的食指往電梯上一點,那個寫著31的按鈕便成了橘黃色。
    31樓是個奢華的複式總統套房,整層樓都是一體式的格局,是皇庭最高級的客房,是像方可言這樣的基層人員所不能觸碰的,連裏麵的服務員都要具備最高素質才能勝任。
    現在,方可言卻要跟著這位有錢有權的大小姐上了傳說中的第31樓?這讓方可言有些雀躍,雀躍之餘又有些擔心,她看著電梯外漸漸變小的建築群,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緊張,不知道會不會看到明軒呢?
    電梯很快就到了,方可言穿過走廊,跟著白曉嵐來到了傳說中的總統套房的大門口,光看走廊上的裝潢就已經奢華得無法形容,眼見這扇黑桃木底包金邊的鎏金大門,巍峨地佇立在貼了高級牆紙的牆壁上,顯得十分大氣。
    白曉嵐按了下門鈴,門從裏麵被拉開,走出一個身著製服的中年男子,體態微胖,神情恭敬,見到白曉嵐後,微微彎了下腰問候:“白小姐好。”
    “嗯,於管家,這是我朋友,婚禮要用的禮服送來了嗎?”白曉嵐淡淡的應了一聲,指了指方可言,就算是介紹了。
    於管家抬頭看了方可言一眼,眼神裏除了恭敬外,別無其他,“是的,白小姐,禮服都已經掛在二樓衣櫥裏了。”
    “嗯,可言,我有些口渴,你先坐一下,待會兒我們去挑禮服。”白曉嵐帶著方可言走進大廳,然後自己又朝吧台走去,走了幾步又折轉身來,“對了,你口渴麼?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喝一杯?
    方可言搖搖頭,如果可以,她倒是想找點治燙傷擦傷的藥膏,剛剛被淬不及防的撞倒,現在身上正疼著呢。顯而易見,白曉嵐是沒想到這一點,又或許她想到了而不想施舍她藥膏,或許她就是要讓她疼,誰知道呢,方可言也不會笨到找個陌生人討要同情,畢竟她嗅到了白曉嵐友善的外表下藏著某些她暫時還看不明白的東西,具體是什麼,方可言說不出來,或許是女人直覺所然吧。
    方可言望了望四周,感歎著設計師們獨具匠心,這31樓複式套房果然奢華之極,隻看那一整麵牆的玻璃落地窗上,被分了好幾層的冷色係的窗簾格外養眼,最外麵的被束了起來,隻留了一層白紗細細垂著,搖曳著層層光影,將整個大廳照的亮堂堂的。
    “走吧,可言。”方可言還沒從驚歎中回過神,就被白曉嵐拉上了右邊的樓梯。
    那是個轉式的樓梯,白玉大理石的樓梯上鋪了一層紅色羊毛地毯,踩在上麵軟綿綿的像踩在雲端一般,方可言沒來得及細細感受一下,便被白曉嵐拉進樓上第二個房間。
    這個房間很寬敞,宮殿式的裝修雍容華貴,白曉嵐拉開鑲嵌式的壁櫥,一隻手環著腰另一隻手撐著下顎,巡視了一邊滿壁櫥密密麻麻的衣服,滿意地點了點頭,隨手朝方可言招了招手,說:“來,看看哪件比較好,我的伴娘可要用最好的。”
    瞧這語氣,跟喚小狗似的:來,叫兩聲來聽聽。
    方可言在心裏嗤笑著,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天下多少窮苦人連飯都吃不飽,他們卻隨手一揮,大把的金錢隨便撒,也難怪明軒會拋棄她這樣的小草,擇了白曉嵐這棵大樹。誰不想過好生活?何況這白曉嵐長得又不賴,豈止是不賴簡直就是極品。
    所謂人比人氣死人,方可言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懶得再看一眼,隨口說道:“你拿主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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