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棋仙完 下一章開始另一種藝術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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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聽了,禁不住一笑:“可笑!”
妙棋狠狠的盯著白日。
“當你再見到他們的時候就不會這麼說了!”白日微微笑道。
妙棋一震。一句話而已,隻此而已,也罷。
“其中緣由,我不便細說了。懂吧?……”白日頓了一會。
“你可以叫我妙棋。”妙棋顫聲說道。
“叫你小棋可以麼?”白日還是微笑。
“可以,”妙棋頓了一會,“我還能再見到他們麼?”
白日微笑,說道:“自古以來,怨恨父母的不少,但是你若沒有怨恨之心,是可以見麵的。”
妙棋頓時感覺天地之間,清靜不少,那種感覺,似酒後回首,一切,似過眼雲煙。
白日微笑到:“可以隨我來麼?”
妙棋點頭:“可以。到哪裏都可以。”
白日微笑搖頭:“你不怕我把你賣了?”
妙棋搖頭:“賣了我之後,再見到你,我不會怪你。”
白日點頭,微笑,代表的意義,卻看不出來。
二人上了白日的車,徑直開往白日的住處。
進了房間,妙棋看見四扇門,孤立於世外,突兀,卻倍感親切。
白日讓座,倒茶,依然是涼茶一杯,妙棋接了,喝了,一股清香幽然而生,亙古依然。
白日看了他一會笑道:“你很在乎輸贏嗎?”
妙棋搖頭:“拘泥於輸贏,是我所不齒的,但是因何下棋,我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釋。”
白日笑笑:“下棋,就隻有輸贏麼?”
妙棋搖頭,說道:“我之所以贏棋,是因為,想要……”
“那四個人?對不對?”白日微笑,“你喜歡那四個人?”
妙棋搖頭,說道:“喜歡?未必,隻是我不知道如何說起。”
白日點頭,說道:“士為知己者死?”
而已,也罷。妙棋放下茶杯,些許顫抖。平生所感,盡在此言中。
“我知道你的為人,看透輸贏,卻參不透對那四個人的感情,僅此而已。”白日搖頭。
妙棋點頭:“是,我不知道,四個人離去,我不會強求,但是四個人在我身邊,卻倍感動力。緣何而起?”
白日笑道:“由你而起。”
妙棋不解。
“下棋,是你所鍾愛的,但是卻不知下棋為何?若隻爭輸贏,未免太過無意義。”白日笑道。
“是。”妙棋答。
“來吧。你可以進來了。”白日推開一扇門。
裏麵是一張巨大的棋盤,超出想象,妙棋愣在門前。
“很難?”白日微笑。
“這麼大的棋盤,恐怕要下一輩子。”妙棋開玩笑。
“若你能有所改變,也不枉費一生下棋。”白日搖頭,“棋如人生。你若能體會得到,就看吧。”
妙棋進屋,翻開棋譜。“棋如人生。”一霎時間,頓感領悟。盤膝而坐,靜看棋譜,白日點頭微笑:看來,棋之推廣者,已然找到。
次日清晨,妙棋走出房門,雙目清明,神誌似升。
閑書走過來,輕輕遞過一杯茶,妙棋感謝的接了,慢慢坐下,閑書笑道:“知道李商隱的錦瑟麼?”
妙棋驚訝的看著閑書,不知道這個清素的男人是什麼意思,閑書說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
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聽過。”妙棋答言。
“無端五十弦,是少年時期的懵懂,思華年,是青春時期的悸動,迷蝴蝶,是仕途道路的阻塞,托杜鵑,是看透塵世的悲哀,滄海月,
藍田玉,是超脫之後的醒悟,淚,煙,是離開之後的痛楚,追憶,是臨別前的心痛,惘然,是一切的結果。”
妙棋靜坐。
“一首詩涵蓋一生,一盤棋,也如是。”閑書微笑的靠在沙發上,白日在一旁靜聽,果然:書聖不比旁人。
白日笑著接到:“你明白下棋的含義了麼?”
妙棋點頭:“主人,早已明白,感謝指點。”
白日笑道:“那麼。隻有一個要求。”
妙棋不解。
“放了那四個人吧。”白日笑道。
妙棋微笑:“可以了。”
妙棋離開了白日的住處,但是知道,自己此生必然留在此處。心情明快,感覺順暢。
拿出手機,撥打花重俊的號碼。
“小棋?還有一周,開始比賽,你怎麼樣?”重俊少爺輕聲問道。
“你們,”妙棋一頓,“謝謝你們。”
“你說什麼傻話?”花重俊皺眉。
“棋局,你們都可不必來了。”妙棋輕聲一句話,花重俊全身麻痹,如五雷轟頂。
“為什麼?”花重俊顫聲說道。
“幫我轉告其他幾個人,如果能來,也不必站在我周圍,隻要靜靜看棋,我就滿足了。”妙棋笑著說。
“你不再需要我們了麼?”花重俊顫聲問道。
妙棋不語,半天說道:“如果能來,我還是歡迎的,隻是……不必在我身邊了。”妙棋輕聲笑道。
花重俊沉默半天,說道:“知道了,我會幫你轉達。”
妙棋關上手機,笑著看著夕陽。
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也是這樣麼?答案顯而易見。
花重俊公館
花重俊沉默的看著電話。終於,這麼一天來臨了。我們付出的,算是什麼?貌不易早就看清這樣的結局了?所以才會選擇痛徹心扉的方
式麼?
撥通手機,花重俊顫聲說道:“有餘?”
容有餘閑閑的接起電話:“怎麼了?”
花重俊苦笑,說道:“小棋剛才的電話。”
“怎麼了?”
“棋局那天,我們可以不必去了。”花重俊半笑半哭的說。
容有餘點點頭,掛掉了電話。
痛徹心扉。是什麼意思?怕是鎖喉之痛也不能比擬的。不需要了,心愛之人不需要了。自己依然不會離開,這個答案是肯定的,但是這
份心痛,是無論如何平息不能了。是什麼樣的痛,痛過之人才知道。過來人才明白。欲哭無淚,是什麼感覺。嘲諷自己,是什麼感覺。
心血付諸東流,是什麼感覺。一切是騙局,是什麼感覺。
眼淚?無力,無聊的很,能做到的,除了哭,似乎隻有死。
容有餘起身,找到貌不易。看看他,怎麼樣,是否依然超脫,不牽無掛,隻是看著自己的傷口,心甘情願領受的徹骨之痛。
貌不易公館
貌不易半哭不笑的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容有餘,傷口很痛,止痛藥似乎失靈了,不是女人,不是愛人,不是朋友,隻是自己一心向往的
人,隻是自己唯一牽掛,連是否了解自己都不知道的人。這份感情,能算是什麼?每一句話,似乎都在嘲笑自己。
望而卻步,良苦用心。
夠了,真的夠了。
“既然不去,我們可以解脫了。”貌不易笑道。
“重俊少爺會去,他是裁判。我們也去吧。”容有餘笑道。
月常滿得知消息,隻是一驚,說道:“不去?我還是要去!”
另外三個人都一笑而止。要去,就去吧。一場棋。一局輸贏。小棋,你要的究竟是什麼?
時間如水,轉瞬而逝。時間,到了比賽的當天。
會場裏人頭攢動,靜坐而待,誰輸?誰贏?木然而視。
妙棋早到會場,看著花重俊,點點頭。花重俊啞然而笑。小棋。不想離開你。
棋局開始,身邊,沒有了那四個人,妙棋搖著扇子,淡然而笑。
段戍開局。棋局伊始。
錦瑟無端五十弦。
妙棋輕笑。漠然跟步。
一弦一柱思華年。
妙棋輕笑,太急了些,這是著著緊逼。妙棋緩然而下。漫步於棋局,段戍不明所以,心有恐懼。
莊生曉夢迷蝴蝶。
輸贏可有重要?若然狠步跟隨?誰可拚命用心血一試???????己可用。周轉八十一周天,漫步而隨。
望帝春心托杜鵑。
已然定下輸贏,不為你的棋藝,隻為你的人。你的執著,在我看來,可笑。
滄海月明珠有淚。
看盡失望、悲觀的一瞬,漠然,疲累。
藍田日暖玉生煙。
段戍此時,依然不知妙棋的步驟,隻是一種感覺贏上心頭,此生,何為重?在人?在棋?在樂?在心。
此情可待成追憶。
段戍遍身是汗。無可回撥,妙棋每一步都沒有致死的功力,隻是讓人欽佩,隻是讓人忘卻,隻是讓人超脫。此一局,乃畢生一局。
隻是當時已惘然。
棋局遍布,棋子橫林。滿布棋局。每一步,都有意義。每一步,都在勸說自己,每一步。都在指示自己新的一步。此謂何等功力?段戍啞然。
惘然。
棋局結束。
段戍甘拜下風,隻是一句:“我會改。”
妙棋搖著扇子,但笑不語,半天說道:“謝謝。”
段戍搖頭,說道:“不拘於輸贏,可謂棋仙。”
滿場嘩然。驚聲不止。
散場。
一局而已,棋仙之名,由此而立。滿城盡知。棋仙。
妙棋收起扇子。半天拚搏,隻為一悟。若能改,善莫大焉。主人,如此而已,一夜棋譜,看的我心領神會。
白日笑道:“那間房子,以後,就用你的名字吧,妙棋室。”
妙棋點頭而笑。隨著白日,走出會場。
花重俊,容有餘,月常滿,貌不易。追隨而出。
白日看了笑道:“你的朋友來了。”扶著車門,“你去說話,我們一會再走。”關上車門,白日笑著看著妙棋。
妙棋點頭:“追隨之路,很長,但能否趕上,看個人造化了。”
白日搖頭:“你盡說瞎話,他們若能趕上你,也不是他們了。”
的確,平凡之人用盡心機,費盡心血,超脫之人,隻一瞬,就遠遠落他們於後頭了。
妙棋走向那四個人,四個人靜立而待,一場棋局,得了個棋仙的稱號,任何人,都不可理解。
妙棋走過去,說道:“你們還是來了。還有你,不易。”
貌不易站立著都很費力,要容有餘扶著。
“唐僧取經的故事,大家都聽說過吧?”妙棋微笑。
四個人點頭,此時,若能說出什麼,也不是人了。怕是隻有軒主,可以接得此話。
“到頭來,人們傳誦的,也隻不過是孫悟空的勇猛,豬八戒的傻氣,沙和尚的衷心,一路上的千辛萬苦而已。若能明白這個,也就明白了人生,到頭來,在乎的,也隻是別人不在乎的而已。”妙棋笑道。微微一笑,卻似神仙,一身灰色西裝,已然超脫。
花重俊說道:“你不要我們了?再也不會見麵麼?”
妙棋站在原地,無可回話。這叫人怎麼答言呢?
妙棋抽出扇子,說道:“我一句話,你們四個就會留下來吧。”
四個人點頭,不為愛,隻因他們四個,也已不是凡人。
“我們不想離開你。”容有餘說道。
妙棋點頭,回首示意白日先走,白日大聲說:“愛嘛!這世界上交配不能的我還沒看過!”
一句話,妙棋笑了出來。
的確。這個世界上,理解就有愛,不理解,就有恨,僅此而已。
妙棋笑著看著四個人,說道:“你們跟我來。”
四個人不能反駁,跟著妙棋來到附近一家賓館。開了一間房間。
妙棋坐在床上:“你!”指著花重俊,“星期一。”“你。”指著月常滿,“星期二。”“你。”指著容有餘。“星期三。”“你。”
指著貌不易。“星期四。”“星期五,六,日。我休息。”
然後妙棋慢慢脫掉身上的衣服,說道:“誰也不許走!”
四個人有的笑,有的哭。有的歎,有的理解。慢慢走向妙棋。
花重俊圍緊妙棋的腰,輕輕含住耳唇,說道:“早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月常滿環住妙棋的腰。慢慢說道:“早就想吻你。”然後慢
慢的吻下去。
容有餘慢慢撫上妙棋雙腿。說道:“我不會離開。”貌不易輕輕抓住妙棋腿間的昂揚,笑道:“我無法逃開,此生,也就認命了。”
滿室,纏綿悱惻。盎然新生。
晨光新洗,慢慢的照進臥室。
妙棋轉醒,貌不易脖頸的傷口觸目驚心,雖然經過一星期的治療,仍然可見紅血。妙棋輕撫上說道:“你差點死了。”
貌不易笑道:“士為知己者死。”
妙棋感動的點點頭:“知己若隻一人,想完全占有,也不是不可能。”
貌不易揉揉妙棋的腦袋,笑道:“你說了,我才明白。”
妙棋小聲說道:“誰做的?你總不可能自己傷自己。”
貌不易頭枕雙手,閑閑的說道:“容有餘那個虐待狂。”
妙棋紅了臉,說道:“怎麼能這樣?”
容有餘轉醒,氣憤的瞪著雙眼,說道:“我才睡一會,你就背後說我壞話!小棋過來!”
說著,一拉妙棋,掙脫之間,妙棋腿間一股股白色的液體流出來,流到床單上,妙棋看著液體,紅著臉,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月常滿跳起來說道:“白癡!就沒人為小棋洗澡?二百五!一個個的,就知道自己舒服!”月常滿抱起妙棋,走向浴室。
花重俊靠在床上,忍不住笑起來說道:“沒放洗澡水,你去浴室幹什麼?不知道誰是二百五?”
月常滿聽了,才抱著小棋回到床上。
花重俊走去放水洗澡。
月常滿說:“小棋,你就住在我那裏,我那裏設施一流,你想怎麼裝修,就怎麼裝修。”妙棋笑起來,看著財神。
容有餘說:“土財主!”
妙棋笑道:“我要和主人在一起住,我還有事情要做。”
貌不易將妙棋攬緊,說道:“那個灰白色西裝的男人?他住在哪?”
妙棋說了白日的住處。
花重俊放了水,回來說道:“那怎麼辦?我不放心小棋和別人住一起。”榮有餘點頭。貌不易說道:“我不會讓你和那個男人住在一起
。”
月常滿笑道:“我有兩全之策。”
眾人看著月常滿。
“在那個男人住處旁邊,有一座別墅正在出售,我買下來,不就得了!不賣,我就原地再起一棟樓!”月常滿一副財主樣。
其他三個人笑起來,果然,少了什麼,都不能少了財神。
妙棋笑道:“你們四個,如果留在我身邊,我不會離開你們,如果有一天,你們要離開,我也會放手。隻是,你們幸福就好。”
四個人笑起來,花重俊說道:“你這話,是不在乎我們?”
妙棋搖頭。
容有餘說道:“也許,這就叫做愛。小棋很愛我們啊!”
幾個人笑起來。
妙棋輕笑:其實,棋之為物,隻為改變人心。若能設一局棋,變幻一個人,自己,就算沒有白下棋。
人心若能改變,沒有不可容納之事,但是人心很難改變,這就為什麼軒主說,人類都一樣。父母離開,個中緣由,若了解,也不是不能夠接受。其實怨恨的東西,世上可有?
白日住處。
白日拿著電話,說道:“軒主,棋的推廣者已經決定了。”
軒主笑起來:“很容易?”
白日點頭:“沒有書聖那麼艱難。無需軒主費心了。”
軒主笑笑,說道:“我要睡了。”
白日深知其意,說道:“軒主,做個好夢。”
軒主笑笑,放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