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書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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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裏的空氣潮濕冷清,遍野的草木墨綠色的光澤,在月光下不似真實,一些淺霧分開的聚集在某處,仙境一般的畫麵裏,有一個仙人一樣的人。
白色的睡衣長袍拖在地上,腰間一個王冠形狀的飾品耀耀閃光。白日站在別墅外麵的一處灌木旁,呆呆的看著月亮。
“主人,露水重了,要著涼的。”一個美人走到白日身旁,手裏拿著一件羊毛的睡袍,恭敬的站在那個人身後,心裏卻在想,他會不會就這麼飛走了,羽化升仙呢?
“和琴?還沒睡?”白日接過睡袍,披在身上。
“主人最近似乎心神不寧的,有什麼事情和我說說不可以麼?”乖巧的男人站在身後,美麗,安靜,柔順的代名詞,看著果然是賞心悅目,白日心裏想著。
“你也知道,琴棋書畫的四個推廣者,我都要找到,但是現在卻隻得你一個,另外三個,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白日轉過頭去,看著遠處的樹木。
“有我一個在主人身邊,還是不夠麼。”和琴深知白日的個性,一段時間相處下來,發現這個人不愛聽廢話,如果說了轉彎抹角的話,他是不會回答的,所以和琴直截了當的表達自己的意思,還能夠博得這個人的歡心。
“你啊,告訴你多少遍你才知道,我是道士呢?”白日輕笑的聲音回蕩在樹木裏,確實古道仙風。
“主人,和琴隻是看見你想別的人這麼入迷,心裏不舒服罷了。”和琴笨拙的解釋,不盡然,卻也到位,自己被送過來的時候,身份不是這樣的啊,為什麼現在突然變的象在工作一樣,井井有條呢?
一段時間的巡回演出,和琴的技藝得到很多人的認可了,都說是鍾子期在世呢。一個人曾經說,再煩悶的心情,聽過和琴的琴聲,不由得清靜淡薄了,這證明和琴在自己的道路上,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了。現在的和琴,更加自信,更加開闊,也更加感激白日的帶領,但是自己對這個人的感情,卻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從尊敬,到崇拜,最後,到關心,在乎,無微不至的照顧,這麼一段時間下來,和琴明白自己的心意,並且,也意識到,自己有能力,有責任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
“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白日語氣中有些責備,對這個人,自己很清楚他的想法,但是,自己是不可能動心的。看見和琴明顯的失落的表情,又覺得可憐,這個人在自己的調教下,變得坦白,真誠,隻是對自己而已,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對於表白一樣的話語,白日還是厭惡的,就是厭惡,明確的厭惡!
白日不會安慰自己身邊的人,那種虛偽的話,對自己身邊的人,他說不出來,但是語氣還是緩和一點,白日強迫自己一定要緩和一點。
“和琴,別再想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知道麼?”白日意有所指的說。
和琴還是顫了一下,隨即有些委屈的爆發了,畢竟這樣的浪漫的環境下,是會刺激人的理智的。和琴聲音平緩的說:“主人,你是不是那個方麵有問題?”
白日幾乎要笑死,扶著表情僵硬,冷漠的和琴大聲笑出來,前仰後合,說道:“你是不是腦子裏成天都在想那個方麵的事?”白日停止笑,表情溫和的看著和琴,和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麼欲求不滿似得抱怨的話,但是自己對這個人,就是沒辦法轉彎抹角。
“啊?”和琴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看著白日,男人按著他的肩膀笑個不停,
“沒被我那個……”白日表情猥瑣的看著和琴,“那個……”意有所指,“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詛咒我那個方麵不行啊!”
和琴刷的臉通紅,但是沒有動,隻是低著頭,囁嚅著說:“我隻是好奇而已。”
白日停止笑聲,這個問題如果是真心提出來的話,那事情就比較嚴肅了……(我真想抽你!)
“我很正常。”白日解釋到,
“那你怎麼……”和琴猶豫了一下,接著說,“你怎麼從來都不會……就是……發情啊!”
白日睜大眼睛看著和琴,感歎著不會婉轉說話的和琴也不是那麼讓人容易接受。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過興奮的時候!”白日抱怨到,怎麼會,自己不隨便發春就是性無能?再怎麼道士也接受不了這樣的評價啊!難道自己在和琴眼裏是單純因為性無能所以被迫做道士的猥瑣人物?這叫人怎麼受得了!
“那,從來也沒看見您有這方麵的需要啊,女人也不叫一個,一起睡的時候也沒有反映,所以我認為……”
“認為我是太監?”白日怪叫到。
“也沒有那麼嚴重啦……”和琴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白日的頭立刻脹大,自己是真的沒有形象了,在這個世界做一個清心寡欲的人就這麼變態?
“和琴!”白日嚴肅的說,“關於修道者的故事我不會和你說,你也都明白世界上有這麼一種人,那些都是廢話,我隻是對這方麵比較淡薄而已。”
“還是因為那個不行嘛……”和琴辯解,“行的話,怎麼會淡薄?你以為能騙過我啊!我又不是女人,怎麼可能不了解……”
“和琴!”白日氣急敗壞的叫到!這算什麼!討論自己的性能力!再怎麼這也太叫人難以接受了!“我隻會對一個人有反應!!”白日說出話就後悔了。
“誰?”果然和琴接著問到。
“唉,”白日歎息,不說吧,和琴不會相信,說吧,雖然無傷大雅,和琴也是信得過的人,隻是自己這心裏,還是有些、疼。
“主人?不能說麼?連我也不能說麼?”和琴長大眼睛,在月光下麵有些藍,有點像狼,白日錯覺。
“唉,你當初為什麼選擇離開李獻?誰看了都會不了解吧!”事隔許久,白日才問出疑問,為什麼那麼痛快的就選擇離開李獻呢?
和琴被這麼一問,猛然懵住了,隨即掙脫開白日的手,有些沒落的說:“他把我送出去,是為了救自己,這點,誰都了解。為自己心愛的人獻出生命,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他照顧我那麼久。”
“嗯。”白日表示理解。
“但是如果有一個男人,把自己心愛的兒子,妻子交給自己的仇人,換取自己的生存,我不認為,他的妻子和兒子還會那麼在乎他,或者說是原諒他。況且,他當時也沒有危機到性命,就把我送給一個完全沒有把握的人,這是……”和琴抽搐了一下,“太可怕了,我偷走你的產權文件,也算是還他人情了,而他居然還是敗在你手裏,我對他就有些淡了。”
“合情合理,那你為什麼又留在我身邊呢?”
“那天晚上在山裏,你談論占星術,還有那一杯……茶,我也不知道,但是後來證明,我是對的。”和琴倔強的抬頭。
“和琴啊!”白日搖搖頭,“你還是恨我的吧?所以,很想讓我碰你,讓你認清自己的心情,對不對?”白日有些虛弱的說道。
“也許我對您來說,隻是一件用品,一個會彈琴的下屬,和李獻一樣,把我當個擺設,但是,我都不在乎,隻要,能在主人你的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和琴有些混亂的說著,但是白日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個心思單純的傻孩子。
“你是什麼擺設?”白日好笑的看著他,“我會和我的擺設談論我的性能力?”白日痞子的笑容出現在臉上。
“主人,”
“我問你離開李獻的原因,其實,就是我要給你說的故事的道理。”白日說到,“喜歡一個人,身心都會喜歡,離開的時候,卻不會後悔,因為自己選擇離開,喜歡是自己決定的,不會後悔,離開是自己決定的,不會後悔,就是這麼簡單。”
“你以為喜歡是什麼?”白日慘淡的臉在月光下,“軒主一輩子也不會看我一眼,從他說那句話開始,我就徹底明白了。”
一點回憶:
“軒主,這是一本很古舊的書,不過卻有很深的玄妙在裏麵,是我的珍藏,現在希望您能收下。”
軒主抬起頭,電腦前麵擺著一杯牛奶,女仆剛剛送過來,還是溫熱的,軒主抬頭喝了一口,淡淡的看著白日手裏的舊書,說道:“不必了。我不是很愛看書。”
“是。”心肝寶貝被貶的一文不值,但是心裏卻絲毫怨言都沒有,這就是喜歡啊,在怎麼聰明的人也不能過這一關,白日忘記退出,隻是看著軒主,在電腦前工作的神情。他太優秀了,自己這麼平凡,怎麼可能會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白日,有什麼話就說,我不喜歡說廢話,和轉彎抹角,你應該知道。”軒主手指在鍵盤上敲打,眼睛沒有離開屏幕,淡淡的說道。
猶豫了一會,白日下決心說出自己心裏想的,“軒主,我喜歡你。”
“嗯,”軒主低著頭擺弄鼠標,然後抬頭看電腦屏幕,“還有麼?”
“沒了。”白日誠懇的說,
“嗯,你喜歡我的心情已經好好的傳達給我了,你可以走了。”軒主擺弄著電腦。
“這是不喜歡我的意思麼?”白日追問。
“嗯,是。”軒主老實的回答。
“您不能,給我一次機會麼?”
軒主抬頭看看白日,笑著說,“不行,我不喜歡人類。”
“為什麼?”
“因為都一樣。”軒主看著電腦,“我不喜歡一樣的東西,還有我太了解的東西,還有,我很理智,不會有喜歡這種感情產生。”軒主解釋的樣子很誠懇,根本不像在說謊,軒主不會對任何人說謊。
“我會讓你很幸福的,真的。”
“不可能,”軒主拿起牛奶杯,“除非我死了,否則不可能,你還沒有那個本事改變我。”
“是麼。”
“唉,”放下牛奶,軒主站起來,“你要是也討厭人類,我就會喜歡你了。”
“啊?”
“你現在還差得遠呢,不過如果你討厭人類,就沒辦法做這件事了,推廣文化。你就和撒旦一樣了。”軒主笑著說,像是在開玩笑。
“很晚了,去休息吧,你明天還要工作呢。”軒主對自己的屬下笑著說,十分關懷的笑臉,但是一瞬間,讓白日感覺到兩人的差距,這是很奇妙的。
“是。”
和琴聽後,隻是沉默。這樣的人隻能沉默對待吧。山裏清冷的空氣越來越潮濕,和琴怕白日著涼,硬把他拉進屋去了。
死後再回到世界,是很奇怪的事情,尤其是見過魔鬼之後,一切,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很真實。再睜開眼睛,閑書有些不適應,地獄裏輝煌的建築,仿佛還在眼前,和這個矮小,狹窄的小病房,簡直沒法比。試著動動身上,由於長時間不活動,身體有些不聽使喚,但是也不算大問題。抬起手臂,閑書要找一樣東西,就是和撒旦聯絡的記號。
撒旦用印章在閑書右手無名指上印下一個圖案。是半個黑色的蝙蝠翅膀。很精細,即使當時,自己是靈魂,被火焰烤焦的皮膚,痛苦,還是那麼刺入內心。閑書笑笑,看著那個圖案,還有手上的點滴管。是誰?還沒放棄自己?還在等待自己醒來?誰這麼傻?
俗話說的好:久病床前無孝子。對於親父母都沒有耐心的人能堅持的下來,何況自己一直,也沒什麼朋友啊?
閑書轉過頭,窗外是豔陽高照,秋天獨有的金光照在雪白的牆壁上。這樣的天氣,神清氣爽,閑書卻想起,一句詩:搖落深知宋玉悲。悲秋悲秋,不悲秋,哪算詩人呢?身體還起不來,閑書隻是靜靜的躺著,希望自己趕緊恢複過來,進行撒旦無神論大計……
正想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是玻璃摔碎的聲音,閑書一驚,抬頭看見了母親。閑書迷茫的睜著眼睛,有多少日子沒見過她了?她有這麼蒼老麼?女人花白的鬢角,已經憔悴的不看的臉,隻是捂著嘴,哭著,沒有聲音,但是眼睛裏大大的淚珠掉落下來。看的閑書皺眉頭。閑書咳咳嗓子,輕聲叫到:“媽……別哭。”還是嘶啞的聲音,隨後而來的是一個男子,身形高大,但是已經年過半百。看見閑書醒來,大吃一驚,卻沒有說話,隻是慢慢走過來,女人也跟著男人走過來,閑書看著兩個人,慢慢的接近,慢慢的拉起自己的手,慢慢把臉埋在自己的手裏,慢慢哭著。眼淚很多,不知道積聚了多久。才能把自己的手弄成這樣?
閑書沒有哭,他隻是感覺到心痛。無論自己做什麼,都沒有想過,這兩個總是不出現的人,會這麼傷心,最讓他吃驚的是父親,大男人,居然哭出聲來,肩膀抖著。閑書皺眉頭,這是……情?是這樣的感覺麼?
“小賢!”是母親在叫自己,閑書的小名。閑書轉頭看著她。“對不起……媽對不起你!”女人哭著,說著不清楚的話。一會,女人製住哭聲,叫來醫生,而父親則拉著自己的手,醫生檢查也不放開。他們都老了。閑書想著。
醫生自然說,這是奇跡。如此雲雲的廢話一大堆。閑書看著自己的父親,堅定的拉著自己的手,不僅好笑。自己還會再跑?閑書是自殺身亡,能醒來,就是奇跡,他的父親,還在擔心他不能活過來,現在,算是安心多了。
一家人的見麵不算溫馨,卻不尷尬,父母紅著眼睛,對自己千依百順,每天逗自己開心,一天晚上,父親拿來點酒,喝著喝著,就說:“你媽和我都年紀大了……”然後紅了眼睛,閑書慌了起來,“這樣的事,不能再……”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哭實在太可怕了,閑書立刻揮手,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說道:“不會了,爸,在不會了,我保證!”閑書拍著父親的肩膀保證自己不會在離開這個世界,除非,這個世界離開自己。
無論如何,這樣的父親的臉,是再也不想見到了。
閑書身體好後,決定以撒旦文學的方式,宣揚自己的無神理論,唯物主義就是一個好的借口。專門研究唯物主義的暫且不提,那是少數,而更多的是對唯物主義一知半解的人,利用這些人,那可有趣的多了。閑書告別父母,來到自己的公寓,裏麵都是白布,以為,不會再用到了,所有的書都在,惟獨少了失樂園,那是撒旦留下了把?
閑書撫摸著手指上蝙蝠的形狀,低頭想到,那個男人,怎麼樣才能叫來呢?用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卻還是沒有出現,難道那一切都是潛意識裏的夢?怎麼可能?!那麼真實啊!閑書坐在書桌前,開始打字。
無神論的發表,是要遭到一切宗教組織的反對,和圍追堵截的。但是閑書不怕,有撒旦的保護,就是塞拉斯來了也奈何不了自己。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閑書寫成10萬的文字,雖然不多,卻句句經典,這篇文章,妙就妙在這裏,閑書沒有舉例子說神不存在,也沒有反駁宗教,而是利用唯物主義的原理,鼓吹人類自身的能力,和事物的邏輯性,關聯性,因果性,現實性,規律性。幾大方麵,並沒有一句實質性的言語,也沒有絕對扳不倒的證據,但是,令人看過了之後總是能夠忘記神,而想到自己,總是能夠迷蒙著雙眼,崇拜自己的能力,和未來的美好,還有世界的現實,感情的深厚,就是不需要神的存在!
修改完畢,閑書很滿意,隻要一經發表,就會有人反駁,但是,自己已經準備好,完全不用擔心,論理,論據,論證,絲毫沒有漏洞。閑書坐在沙發上,看著神曲最後一章,最後一句,但丁看見最高天的上帝的真實形態,但丁用了很妙的一句:是愛,運轉著整個宇宙。上帝,就是那個愛吧?閑書輕笑,“嗬嗬,看過了魔鬼,看過靈魂,看過天使,但是但丁,你看不見上帝!不過,是個寫書的而已。”閑書扔過一邊,拿起酒杯,我可是看見了撒旦,我們不是一個等級了。明天要去投稿了,不知道那個出版社好,敢發表才行啊!這是個頭疼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