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初入賓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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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拂曉,望著眼前賓州城池,鄭炳等人皆露出凝重之色,他們知道,這一進去便是命係尺寸間,來時楊易凱將軍將各種細節林林總總仔細說與他們,怎麼聯絡,怎麼通信,怎麼隱匿等等……在荒山林地裏觀望許久,看見進出城的守兵百姓漸漸多了起來,畢竟要過生活,不能把人都困在城中。他們也仔細查看了隨身攜帶,佯裝逃難流民混於人群之中。為首的叫牛寺,確實打鐵出身,行至城門,不等詢問,他便主動與守城兵士搭上了話“官爺,這城可是尤都?”那守兵一聽,麵色突變,立刻警覺起來“這是賓州。你們是何人?”說話間,已經又過來了幾個守衛,牛寺麵露驚色“賓州……賓州不是被……”話未說完,轉身拉了鄭炳等人就跑,擔子包袱也不要了。守衛一見,麵露不屑,揮手命人抓了他們回來,一時間幾人連連掙紮呼喊,沒有動武隻是不停呼喊。不一會,就來了當官模樣的人,斥責道“你們一大早在這裏呼喊什麼?”守衛恭身回話“王將軍,抓到幾個亂民。”“哦?……”那個王將軍麵露疑色,打量了麵前的幾個人……
這位王將軍名叫王盟躍,是南藩賊寇當中少有的正直將領,多年來為南王打天下但並不亂殺無辜。素以英勇善戰著稱,邊境軍士百姓皆聽說過他,隻是南王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便為自己的主子打天下,頂著亂臣賊子之名,行奪城掠地之事,各為其主倒也沒什麼稀罕。此時,他看著麵前這四人,麵目勞累,風塵仆仆,衣衫不整,想必是逃難的,正色問道“爾等是何人?”牛寺猶豫的看了夥伴一眼,惶恐答道“小民幾個是投親去的……不想……”“說!”王盟躍的口氣中有著不容人質疑的威嚴,牛寺忙使勁擠出一滴眼淚,顫音說道“小民是從北邊來投親的,原聽說是居於在商陽的,去了卻尋不見,打聽了才知道商陽因為備戰……駐軍增多數倍,便將許多人都趕出了商陽,小民親戚一家也隨眾人去了尤都。”說話間不時的瞄著王盟躍,“我們又接連趕去尤都,路上碰見許多逃難的流民,和追捕的兵士,聽說、聽說、說是賓州陷了,他們還搶了我們的盤纏幹糧……小民幾個連夜逃命至此,原以為是到尤都了……不成想,竟……”牛寺的表現幾近完美,鄭炳心中更是驚訝,以後再不能小看旁人了,原來各個都這般深藏不露。
王盟躍皺眉略思,這個人說的不像假話,依斥候報,近來商陽城內確實突增駐兵,百姓被驅於尤都,展城等地。尤都與賓州都在商陽以南,尤都靠東,臨了荒山,而賓州在尤都西邊,繞山而鑄,山下有河穿城而過,地理位置比尤都要重要得多,這也是南王當日命他不計代價攻下賓州的原因。賓州被占,有錢有勢的百姓多數逃亡,現在城中的不過是一些老弱以及販夫走卒的窮苦人,皆以維持生計為謀,自不會有人往賓州投靠,或許真的是慌亂逃跑走錯了路。想到這裏又問道“那你們現在準備逃哪去?”牛寺一愣,忙說“若大人放了小民幾人,我們當立即離開此地……”說完忙跪下叩頭。王盟躍心下一陣苦笑,天下百姓當真是認為自己是惡賊流寇了麼?竟都一心想逃了去。
王盟躍轉身離去,卻聽見他沉聲說“賓州雖易主,但百姓也要生計,看你們是打鐵的也許有用,進城安家吧。尤都不用去了,遲早也是要破的……”看著王盟躍的身影,耳朵裏充斥著他的這句話,鄭炳突然殺意四起,心想“南蠻叛賊口氣倒不小,等到你停屍荒野的時候再看看還有那座城是你等能破的!”自從父親遇害,鄭炳對南藩就沒有一點好印象……牛寺感覺到鄭炳不對勁,轉身使勁拍了他一掌“都是你帶的路,竟自投落網到了賓州,這可如何脫身”鄭炳被猛然一推沒有防備,仰身倒地,被同行一人扶起,而另一個此時也反應極快,忙抱住了牛寺,外人看上去,這無非是兄弟四人內訌罷了。守衛眯了眼,走上前說道“此地豈容爾等胡鬧?打鐵的現在城中還真沒有,你們既然誤打誤撞來了便也走不了了。趕緊進去吧,別耽誤爺們辦差!”牛寺收了怒氣,提了東西便走,轉身還不忘冷哼一聲。鄭炳此時已經清醒,大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他們混進賓州了!王盟躍沒有起疑……
此時,商陽王派出去的斥候已得到了鄭炳幾人順利進城消息,策馬奔去報信。鄭炳幾人在城中走著,牛寺小聲給大家分了工,便四散開來了,城中此時守軍百姓來往不絕,他們不會引起懷疑的。四人分了不同方向,慢慢繞城而走,仔細記下了民居、軍營、糧草、馬匹、以及河流、市井在城中的位置以及分布……等到四人再次聚集,皆是麵露喜色。
選了一處破舊的草房,他們拉起架勢,收拾打掃,拾掇起鐵匠鋪,晚上的時候,便圍著燭光,把白天之所見畫於地圖之上。年仲譽原意讓他們歸於田、隱於市,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城中沒有鐵匠,聽守衛的口氣,真的相信他們是打鐵的。所以他們幹脆就真的支起個鐵匠鋪,平日裏百姓來補鍋鑄鼎,也能多於他們接觸,聯絡眾人。
夜幕下的商陽,點點燭光搖曳下,更顯了幾分神秘。駐軍商陽王帳內,一片沉寂。商陽王輕咳一聲打破了眾人的沉默“斥候來報,我探子均已潛入賓州,稍等幾日便可開始行動……不知,眾位有何不妥?”楊易凱深吸一口氣,他身上的重鎧此時已經咯咯作響,年仲譽瞥了他一眼“楊將軍有話但說無妨。”楊易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行禮“王爺,屬下與那王盟躍交戰多年,自認他還是個良將,此番交戰,他雖占了賓州,但並未殺掠,甚至派使商議停戰半月以養民生,保流民……屬下以為,這樣的賊寇即便是賊也是有大義的賊,有這樣的對手,屬下就是戰死沙場也值了。而今,若真依太子所言投毒方藥,我……”年仲譽輕歎一聲,手下作勢止了他下麵的話,太子此時雖不在,但難保沒有耳目。遂目光悠遠的看過帳內眾位將領的臉,幽幽的說道“此次是太子親征,我等實乃輔佐之名,這個身份,爾等不明嗎?”
年仲譽豈會不明白楊易凱所說之理?隻是,如若堅持反對太子之計,圍賓州強攻之,死傷定會引起皇上不悅。那王盟躍不是草包,相反,他是一員不可多得的良將,年仲譽想得比楊易凱還長遠,他可不想讓王盟躍戰死……此戰既然是太子之名親征,那戰功必是太子的,如若有惡名,他年仲譽也定將躲的遠遠的。此前已經告訴張磊,他那一劑藥,不僅是毒了賓州叛賊,更是搭上了太子清名,想必這張磊不是愚鈍之人,定會有計化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