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商陽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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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嫂似乎遠不是鄭炳料想中的那般固執,隻是從鄭炳張口訴說到末了,她都不停的哭泣著,鄭炳實在不忍,俯身跪在了鄭嫂麵前。鄭嫂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了顫抖的嗓音“我原想你也不會安於此命的……有心去,便去罷,殺敵報國也圓了你父之意,他日若有成,伺機為你父正名,如若不能……炳兒啊,自保乃是良策,凡事莫要強求……”聲淚俱下的一席話說的鄭炳已是泣不成聲。重重的在母親麵前叩頭,起身離去……他要去後山尋那把劍,那把皇上欽賜劍,十五年前代表了他無限榮耀,彙集鄭家劍法傳承的劍……
雪兒離開鄭家已有半月有餘,此時已經遠離商陽北上,鄭嫂告訴她墨先生每年一入冬便會去潭水以北的普音山靜休。雪兒便下定決心去那普音山尋他,路線生哥為她畫了圖,仔細標注了地名,一點點細細講與她聽。不知是否巧合,這條路線正是十幾年前年王爺派他去京城接那鄭家婦小的路線。計算了一下時間,鄭炳給她帶了足夠的盤纏,雪兒年幼美貌,徒步行路怕是會有麻煩,於是買了馬車,雪兒從小也常在山中趕車拉柴,所以駕車也不是問題,這樣她就能行路快些,找不到宿地棲於馬車之上也可。她是會功夫的,安全也不是大問題,墨先生交代了,去留由她,冥冥之中也是自有定數,她命中有大貴之相,又豈能在行車趕路時涉及凶險?所以,大家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由她去了,相信不會有大險……
雪兒早已將商陽城丟在身後,而那日,當她穿城而過之時,有一種強烈的念頭,她想去年王府看看彥哥哥回來了沒有……然而,城中突增的城民讓她心生不安,雖說許久沒有來過商陽,但是以前也不見有這麼多人啊,難道出什麼事了嗎?。猶豫間馬下未停,不大會兒功夫就已經要出城了,轉頭望向年王府的位置,心中默念“彥哥哥,雪兒走了,以後若有緣相見,必將報答贈心法之誼……若有緣再見……能真認了雪兒做結拜妹妹嗎……”心下想著,眼淚已經悄然滑落,商陽城,在身後漸行漸遠……心中的掛念,除了山中鄭家,還有這個年王府的彥哥哥……
雪兒不知道,也不曾想到,就在她離開不到半月,商陽年王府,正在謀劃著一個平叛滅寇戰役,而她的炳哥哥跟商陽城中不期而至的眾人一樣,也即將投入這個戰役。她,雪筱陌,也跟著鄭炳一同被投入到一場命運的戰役之中,權利,恩仇,親情,愛情,如同漩渦,如同繩索,糾結纏繞,旋溺其中而不自知……
鄭炳用黑布包裹了劍,來到商陽城外駐軍招募處報名,用了丙政之名,倒也順利,前來報名的自帶兵器者眾多,他也並未引起別人懷疑。編了陣列,試了武功後,竟也順利入選潛入賓州內城的小組中。臨行那晚,商陽王與太子要召見這個小組的人員,鄭炳的心緊張的快要停止跳動了,他怕,怕的人和事太多,特別是要見商陽王,左右思索手足無措……此時,身邊同伴突然說道“我們要潛入必要裝成村民,最好還是跋涉勞累狀,能有個病殘之樣更好。”鄭炳聽了,眼睛一亮,招募來的確實都是能人,連忙應了“兄台所言極是,我們趕緊收拾一下行頭,裝扮起來再去叫王爺和殿下看看。”其餘兩人也忙點頭稱是,於是幾人找來破爛衣衫換上,用黑灰塗於手臉,裝扮一番,進賬見禮。年仲譽皺眉看了下麵四人,與鄭炳四目相對之時,如同點擊一般,大腦一片空白。好在此時太子已經踱步走過去背對年仲譽,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而鄭炳心下一沉,暗自想到“還是認出來了……”年仲譽是何許人?瞬時已經想明白這其中曲折,對於鄭炳,能出現在這裏就說明沒有人懷疑他身份,既然沒人懷疑,自己為何要捅破這層窗戶紙?更何況,指認出鄭炳對他也沒有半點好處。既然是這樣想得,也就覺得此事也不算太壞。於是,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四人都是對賓州及附近地域熟悉的?”“是——”四人齊聲回答。“瞧瞧,既然是楊將軍挑出來的,想必功夫也是了得……”太子看了他們的打扮頗為滿意,誇讚道。
年仲譽也起身,麵色凝重的說道“本王戍邊二十餘載,此次戰事凶險非比尋常,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手段……”目光在幾人身上遊走,盯了鄭炳,沉然繼續說道“本王與殿下不問你們出身為何,隻要有報國安邦之心,必能為我朝所用,入潛賓州之事,貴在暗動而非明攻,成在裏應外合敗在暴露與敵。你們潛入賓州要四散開,不能聚集,最好潛於市,隱於田……”鄭炳不避年仲譽的目光,而與眾人一樣,目光堅定決絕,這也叫年仲譽甚是滿意,看來這鄭炳也不是莽撞之人。此時,太子也沉了語氣說道“此戰之大成皆托付與爾等,具體任務你們已知曉,今夜便動身,明日一早就混入城中。”“屬下定當竭盡全力。”四人聽了太子之言,頓感肩上責任勞重,俯身叩頭……
鄭炳四人從帳內退下的時候,餘光看到年仲譽意味深長的目光,鄭炳有些感動,那目光中似乎包含了些許期許之意,瞬間,他想起了父親,這樣的期許,不正像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愛戀與期望嗎?眼下一邊回想,一邊披星趕路,為了帶兵器,他們還挑了擔子,抬了些像是鐵匠常用的爐子鐵錘等物件。
年史彥此時在宮中心情亦不平靜,連日來每日都有太子親征的軍報傳於宮中,通過四皇子,安平等人,自己對太子這一路行軍以及商陽那邊的情況也有了解。其實朝堂之上的眾人對於這次的戰法還不是很明晰,礙於太子之名也不敢妄加猜測,年史彥也不免有幾分糊塗,按照父親的性格,布兵攻城,斷援圍殲不是難事,隻是不知太子會有何動作……
年銘軒也很想知道太子會有什麼作為,宮中耳目眾多,他自小沒有生母庇佑,長於他人屋簷下,心思隱匿的很好,平時與人為善,兄弟姊妹之間也交好。更重要的是,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從不與太子爭什麼,但是,這一次,為什麼如此不安,如此急迫的想要打聽太子動向?這與他一貫低調的行徑大有不同,好在,平日裏看著,眾人皆知道四皇子是個老實忠厚之人,這般異舉,大家也覺得是因為他擔心太子安全所致……隻有他自己知道,太子的強大就如同壓製在身上的巨石。自己沒有太子生母家族那樣的勢力,也沒有那個名銜,若想有一番作為,必須靠自己強大,隻是,恐在強大之前就已被他人殺於無形了……糾結,矛盾,紛繁間,年銘軒感到自己將要窒息,微弱的光線在黑暗中四散,透過那束光,他看到一個希望,或許,自己可以依靠年史彥,依靠商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