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內容  25 這話怎麼說?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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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厲的掌風襲來,許安一個踉蹌就往一旁跌去,眼見著就要狼狽地摔倒在地,一雙強勁的手臂卻從後方擁住了自己。
    他回頭,瞧見閆莫正用莫測高深的眼神看著自個兒。
    許安一個怔愣,隨即像是被火星燙到手一般,飛快地掙開他的懷抱,一退三尺遠。
    許爸爸突然轉身,冷著臉問道:“那六千塊錢還剩多少?”
    “還剩……五千。”
    “去給我拿出來。”
    許安瑟縮,悶不吭聲地往房間走,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個黃褐色的信封。
    許爸爸點點頭,從房裏拿出一個大號湯碗般大小的鐵罐子出來。長滿粗繭的手將蓋子打開,裏麵躺著一打一打的錢,都是毛票。
    那些錢都被小心地用橡皮筋紮了起來,十塊的一捆,五塊的一捆,偌大一個罐子裏,麵值最大的就數那寥寥幾張的五十塊錢了。
    閆莫神色一凜:“伯父,您這是做什麼?”
    許爸爸沒答話,夕陽的餘暉從窗戶射進來,斜斜地照在他叼著煙的側臉上,許安不知怎的眼眶發熱,竟有些鼻酸。
    這些錢……都是爸媽每天趕在淩晨起床,大老遠地跑去鎮上賣菜的血汗錢,不知道攢了多久。
    現在卻為了他……
    “哎呀,我說伯父呀,您不用這麼做啦,咱們也不是要許安還那筆錢……”瞧出許爸爸這麼做的用意,熊鎮東局促地在一旁打著圓場。
    笑話,要真是把那麼點錢給還了,不就意味著要讓許安跟他們這群人撇清關係麼?
    要真是這樣,以後自個兒上哪兒去蹭飯呐!
    不成不成!一定得想出個轍來才行。
    偷偷地轉頭瞄了瞄閆莫,那小子臉色也挺難看。
    熊鎮東見狀,心下暗自叫糟。
    慘了慘了,難不成這下就連閆莫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都拿這事沒轍?
    這可咋辦呐!
    許爸爸從菜籃裏取出一個紅色的塑料袋,將數好的錢一一放了進去。五毛一塊的硬幣互相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竟裝了快滿滿一袋。
    他將塑料袋遞了過去,“閆老板,這事確實是咱們家小安做得不對,竟然還勞煩您大老遠地從北京趕過來。咱們許家雖然窮,但也不是個會賴賬的主兒。”說完又一把從許安手裏奪過信封:“加上這信封裏的五千,一共是六千塊錢,您點點清楚。那份保姆的工作,咱也不要了。”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笑得一副溫文有禮的模樣,渾身卻散發著極為強烈的侵略感,絕對不如表麵上看來的那般無害。
    兒子從小就老實,就某一方麵而言,幾乎就是跟自個兒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從小看著他長大,他的性子早就摸得透透徹徹。
    這次的事情,絕對不會是這個單純老實的孩子膽敢做出來的,看他方才支支吾吾、有口難言的模樣,許爸爸心裏清楚,事情必然不會這麼簡單。
    隻是有了這次的教訓,他們許家也認了。
    日後若是再讓這孩子跟著他工作,指不定得吃上多少暗虧。
    閆莫垂眼看了看塑料袋裏的毛票,笑了笑,伸出雙手接了過來:“既然這樣,那讓我順道載小安回北京吧,我看他的傷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
    “不用了,過幾日我會親自送他去火車站。”
    閆莫不說話了,一雙闇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許爸爸,然後又看了看一旁滿臉愧色的許安,好半晌才又笑了出來,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在略顯空蕩的客廳裏聽起來卻是異常響亮。
    “伯父,您真以為許安可以順利回到學校嗎?”
    許爸爸方才稍霽的神色又是一凜。
    “這話怎麼說?”
    閆莫嗬嗬笑,心情似乎一片大好,他回過頭來,看向眼睛哭得紅紅的許媽媽,朝他頑皮地眨了眨眼,好言安慰道:“伯母,我想您作為一個母親,定是希望兒子健健康康,風吹不到雨也淋不著吧?”
    許媽媽抬起頭來,瞧見他正衝著自個兒眨眼,為那張成熟好看的英俊臉龐添上些許稚氣,一時間竟然母愛爆棚。
    心裏對他的好感更甚。
    “是呀,世上有哪一個當媽的不希望兒子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過完一輩子呢。”
    “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想……”他滿是深意地朝許爸爸又投去一瞥:“那麼您也不希望許安他一回北京就得露宿街頭吧。”
    “什麼?”許媽媽震驚地瞠大眼:“怎麼會露宿街頭呢?小安他……小安他不是有宿舍的嗎?”
    “嗬嗬,許安他在上我那兒工作後就把宿舍給退了。”
    許爸爸臉色丕變,一雙渾濁的眼緊緊鎖住許安亟欲逃避的視線,厲聲問道:“這是真的嗎?”
    許安心虛地點點頭:“嗯。”
    “你……”許爸爸使勁地深呼吸,收緊一雙老拳就怕一個控製不住就朝兒子身上砸去。
    許安頭垂得低低的,羞愧地恨不得學鴕鳥一般挖個坑將自個兒埋進去。
    那時誰又能想得到一份簡單的工作竟然會惹出這麼多事來呢?
    自個兒隻顧著興奮地為將來的生活做打算,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不能再申請回來嗎?”
    “伯父,我有一個朋友在小安就讀的那所大學教書,聽他說……退了宿舍要想再申請,必須得等到第二年。”也就是說,有錢也找不到地兒棲身。
    許安驚訝地抬眼看他。
    自個兒當年入學的時候,隨手就將那本藍冊子給扔到不知名的角落去了。
    他滿心地認為,所謂學生守則根本就是校方用來向學生變相地證明自個兒學校的校風多麼嚴謹、多麼優良的媒介罷了。
    而自己從來就是乖寶寶,料想也惹不出什麼了不得的事來。於是壓根就沒把學生手冊上的條條款款放在心上。
    他……這個叫閆莫的男人根本就是預謀好了的。
    為了將自個兒順利地給拐回北京,早在來這裏之前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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