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關聯早早起來收拾自己，吃過早飯九點半就在樓下等了。
    不一會兒一輛出租車停在他旁邊，“上車。”
    陳子嵐在車裏叫他，關聯趕緊上車坐到他身邊。
    “你怎麼穿這麼多啊。西安的冬天比北京暖和多了。”
    看看陳子嵐一身清爽打扮再看自己的長大衣，“我哪兒知道啊，以為西北的冬天得特冷呢。把厚衣服全帶來了。”
    陳子嵐被氣樂了，“你不會看看地圖啊，西安的緯度在哪兒呢？”
    “我著急忙慌得就過來了哪還顧得上看那個？”知道自己錯了，關聯小聲兒嘟囔。
    陳子嵐當然聽見了關聯的嘟囔，拿他沒轍。
    不一會兒，車子停在了麻家什子。下了車，陳子嵐問他，“吃早飯了嗎？”
    “吃了啊。”
    “噢，忘了跟你說別吃早飯了。西安人早上最愛來一碗糊辣湯，想著帶你來嚐嚐呢。”
    “啊。我早上沒吃飽，這會兒還餓著呢。”
    這時候再聽不出話來就真該找塊兒豆腐撞死了。
    陳子嵐白了他一眼，低頭兒含笑帶關聯進去了。
    一人一碗糊辣湯吃完，關聯更熱了。跟著陳子嵐在城中散步。
    “咱找個地兒聊聊吧。”
    “好，聊聊。找真主聊吧。”
    還沒等關聯反應過來，陳子嵐已經帶他到了大清真寺。
    “不用了吧，我之前在中東的酒店做過，這種地方不是沒見過。”
    哼唧歸哼唧，可看著陳子嵐進去了，關聯也隻能脫了鞋跟著進去——幸好今天早上換襪子了，關聯慶幸。
    跟著信徒們拜啊拜——關聯再怎麼愣也知道在這種地方是不能隨便亂說話的。
    出來中午了，關聯還不太餓。
    “吃午飯了，那邊兒同盛祥的羊肉泡很有名兒的。”
    “啊？我還不太餓呢。”
    “你不餓我餓了。早上沒吃飯就過來找你了。”
    “我早上在酒店業沒怎麼吃啊——昨天在你們家吃的還沒消化呢。”隻要能說上話，就是鬥嘴關聯也覺得挺不錯的。
    “還說呢，”陳子嵐白了他一眼，“昨天在桌子上怕你說出什麼來害得我都沒什麼食欲。好久沒好好兒吃我媽做的菜了——我媽做飯好吃吧。”
    “我也沒記著自己吃什麼了，就記著你們家人都挺能喝的。”
    “嗯。我們家就我酒量差。”
    “我的媽耶。”
    陳子嵐進了同盛祥，用西安話點了兩碗羊肉泡饃——應該是這樣，反正關聯看見他朝服務員伸了兩根兒手指頭。
    端上來的是幾個小餅，關聯眼瞅著陳子嵐慢條斯理的在那兒一小塊兒一小塊兒的往下扯著餅，再輕輕那麼一撚，揉成團兒扔在碗裏。
    “不是吃羊肉泡饃嗎？羊肉呢。”
    “先掰餅，再泡。”陳子嵐老僧入定一般靜靜掰著。
    “別的地方兒都是點完了直接端上來的。”
    “那種切的沒自己掰的好吃。西安人吃這個都是自己來。”
    關聯也學著陳子嵐的動作撕餅，
    “掰下來還要撚一下的。”陳子嵐糾正關聯的動作。
    “啊？是嗎。噢，咱還沒洗手呢。”
    “沒事兒，這樣才有鹹味兒。”
    關聯無語了，專心跟餅作鬥爭。
    不知是這東西的確是這樣才好吃還是自己動手弄得才有成就感，關聯覺得今天吃的特別好吃。
    下午是大雁塔和曆史博物館。
    關聯充分領教了作為中國最著名古都人民的曆史榮譽感，仿佛上下五千年文明成果都跟這兒了。
    “覺得怎麼樣？”
    “嗯，真悠久，真燦爛。周口店那人都是打這兒搬過去的吧。”
    “要不咱明兒去看看元謀人？”
    “算了。我看見你就行了。”
    “你幾個意思啊？”
    “嗬嗬。”
    笑笑鬧鬧一下午就這麼溜達過去了。晚上是大皮院兒。
    涮牛肚兒真便宜，一毛錢一串，關聯張嘴就要一百串兒。
    “怎麼要這麼多。你吃得了嗎？”
    “沒事兒，反正這串兒也小。”
    “得了吧，咱還得攢著肚子吃別的呢。嫂子，四十串啊。他個達娃啥都不知道。”
    吃了牛肚，倆人繼續邊轉邊吃，
    “剛才那大姐你認識啊？”
    “不認識啊。”
    “那你叫她嫂子，我還以為你認識。”
    陳子嵐失笑，“我們這邊兒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的都叫嫂子，除非知道她是老姑娘。”
    “那‘達娃’呢？”關聯好學不輟。
    “哼哼…”陳子嵐低笑不答。“看，那個攤兒的肉夾饃是一絕。”
    “哪兒呢哪兒呢？”
    晚上倆人是走回去的——沒辦法，關聯吃太多了，不活動活動難受。
    走到酒店樓下，關聯磨唧，“我住頂層，風景挺好的…要不要上去看看。”
    陳子嵐似笑非笑的瞅著他，“不用了，早點兒休息吧。明天咱上華清池和兵馬俑。”
    “噢，兵馬俑啊，那是值得去看看。那…咱倆的事兒…”
    “別東想西想的了。我媽叫你明天晚上再上我家吃飯去呢。”
    “真的啊，咱媽叫我…”
    “別瞎激動，我們同學什麼的經常來我家蹭飯。”
    “那明天早上咱還一塊兒去吃胡辣湯吧。”多相處一會兒也是好的，關聯十分現實。
    “那好，明天早上九點這兒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