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刀劈陳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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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殘陽如血,塗滿了西天一片紫。
金昌盛兩眼紅得似殘陽,臉的顏色就像西天的那片紫。
王金花從側麵看著金昌盛的臉色,“孩子他爹,這麼多天了,地裏的活計你無心打點,家裏好像成了大車店,別人的地裏都耩上麥子了,咱家的地裏還長著莊稼。往常,你不論去哪裏總是先給俺咳嗽一聲再走,外麵的事情不管多麼要緊你也總是按時回家。可是現在,你不打招呼就出門,夜深人靜了才回家,吃不像個吃,睡不像個睡,人都瘦了一圈了,你給俺說說這些天你幹什麼去了?以前你一見了俺就打開話匣子,現在一天到晚的悶悶不樂,時常連一句話都沒有;問得急了,你就吱吱唔唔,要麼問你東你卻偏要說西,要麼就說不出個子鼠卯醜囫圇白菜。夜裏回來倒頭就睡,連看俺一眼的意思都沒有,就別提那個了……是俺得罪你了,還是俺哪裏做的不好給你丟人現眼讓你嫌棄了?還是……還是你在外麵有人了?”
金昌盛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煙袋鍋,看著自己吐出的煙霧,覺得眼前這個世界有些混沌了。國家被日本鬼子侵占了,漢奸走狗卻興風作浪,國軍不抗日,老百姓四處逃亡,打鬼子的八路軍的腦袋卻被掛在了城樓上,在這種環境下,自己的家還能安生嗎?大樹被人家拔掉了,上麵的猢猻寄居到哪裏去?此刻,他滿腦子都是李朝宗的影子,都是李朝宗的話語,他正在為葛二禿子投靠德州的皇協軍氣得兩眼冒火,正在為冀縣趙雲祥的遊雜武裝和衡水的邵北武那夥土匪向農民搶糧食、燒民宅、逼死人命的事情氣得臉色發紫呢!因此,他對王金花的話根本就沒有在意。
“俺在和你說話呢孩子他爹,你究竟中了什麼邪了?瞧瞧你那兩顆眼珠子,像往外冒火的一樣,見了俺就像見了仇人似的,是誰粘著你惹著你了?怎麼進了家門就沒個好模樣?”王金花的語氣生硬,顯然是有些責怪。
“操,熊娘們兒,褲襠裏拉弦子瞎扯蛋,閑著沒事兒囉嗦個逑啊?他奶奶的,那些土匪和小日本兒才是咱的仇人呢,俺和你哪裏來的仇啊?純粹的是屁話!”金昌盛不耐煩地回頭瞅了王金花一眼,“見了閨女喊大嫂,見了婆婆叫大娘,沒話搭訕話,黑狗白尾巴!”
“謔謔,說你呼吸你倒喘上了,不給你一般見識還真想蹬著鼻子上臉啊?”王金花把手裏的鞋底子往金昌盛的懷裏一撂,外露的針尖刺中了他的胳膊,他下意識地一抖索,“幹嘛,吃了槍藥了?”
“哎吆吆,你還好意思說俺哩,快拿鏡子照照去,臉像紫茄子皮似的,吃槍藥的是你可不是俺哪!你說俺閑著沒事兒,俺這是給驢做鞋穿呀?有事兒說事兒,大老爺們兒家的衝著自己的老婆撒氣算什麼能耐?有能耐去找小日本兒算賬去、去找葛二禿子他們撒氣去呀!”
王金花的這句話正巧捅了金昌盛的心窩子,“熊娘們兒,這話可是你說的啊,俺這就找這些狗日的算賬去,你可千萬別出去攔著,啊!”金昌盛氣呼呼地走出了家門,徑直向著王楊興李朝宗的家奔去。
王金花追出了家門,眼望著金昌盛消失的背影無奈地歎息,“哎,這年頭,亂哄哄的,種田的忘了喂牛,經商的不帶算盤,爺們家的心都散了!孩子他爹一天到晚的竟念叨那個叫什麼李朝宗的,就連夜裏說夢話也常常提到這個人的名字,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哪?”
李朝宗憂國憂民,日夜思慮如何組織群眾抗戰以救民眾於水火之中。他四處奔走,積極聯絡有誌抗日之士,發展抗日力量,他的家成了一個抗日聯絡站。
金昌盛和很多愛國青年每到夜晚就悄悄地集合在他的家中,共商抗日救國大計。李朝宗的老母親天天踮著小腳開門關門,忙裏忙外。但是,由於她老人家起初不知內情,看到這些人夜裏來夜裏往,神神秘秘,怕他們有不軌行為引來血光之災,所以整日裏提心吊膽。老人家多次向李朝宗說出自己的擔心,甚至指桑罵槐地驅趕前來這裏的年輕人,弄得大家哭笑不得。後經李朝宗耐心地說明情況,老人家終於轉憂為喜。自從老人家知道了到她家裏來的人們都是為了抗日救國而奔波,就開始積極地支持他們的抗日活動,終日裏踮著小腳,燒火做飯、沏茶倒水、掃炕疊被,千方百計地張羅這些人的吃飯住宿。
為了抗日殺敵,李朝宗經常早起,拿著家中那支土槍到村外練習瞄準。金昌盛也經常地拿著那把大刀,跑上十幾裏土路,陪著李朝宗一起晨練。
王金花秘密跟蹤過金昌盛,了解了金昌盛的行蹤,終於明白了金昌盛的想法,理解了金昌盛的做法,對金昌盛的愛國行動不再阻攔。
可是,李朝宗的母親總是擔心兒子的安全,常囑咐李朝宗在外走動要小心。性格豪爽、充滿樂觀主義精神的李朝宗經常勸解母親,他風趣地說:“小鬼子也是肉長的,怕什麼呢?子彈打在小鬼子的腦袋上,同樣也得穿個大窟窿。小鬼子來了咱打死一個夠本,咱打死兩個就賺一個。”李朝宗見母親被自己的話語逗得哏哏的樂,繼續勸解母親,“您老人家怕我死了啊,放心吧,我永遠死不了!我死了也要漚成糞土上到地裏,長好莊稼,多打糧食,讓咱自己的同誌們吃了糧食,好有勁兒繼續幹革命,打鬼子!”
金昌盛非常欣賞李朝宗的“小鬼子來了咱打死一個夠本,咱打死兩個賺一個。”這句話。在李朝宗的帶領下,他更加堅定了抗日救國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