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的花開的是很美的，點點殷紅，淩亂的散落在白皚皚的雪上，那是什麼花，她不知道，但是，美的淒絕，冬日裏的嫣紅，有些溫暖，伸出的手卻什麼的都觸摸不到，忽然想起那個有些耀眼的初日，那個明亮的眼睛。
    究竟為了什麼，你要這麼執著，祁易言，別對我好，不值得。
    因為，我是如此肮髒。
    臉，好疼，眼睛，也好痛。
    鮮血順著脖勁流著，桑散華感覺自己快要死了，覺得，世界，還是黑暗的，她笑了，她是活在黑暗裏的人，早就在黑暗裏難以自拔，失去了的是未來還是什麼，她其實都不想去看的，隻是，選擇了相信，最後一次相信。
    祁易言，我最後一次相信，相信我能握緊，那雙伸出的手。
    我會握緊的，不會放手。
    看著神誌已經不清的桑散華，祁易言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是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祁易言還記得當他找到散華的時候，那個肮髒又黑暗的牢房，桑散華就那樣微笑著，任臉上的鮮血染紅了衣裙。他伸出手，那個女子側著臉，笑得像個孩子，祁易言，我知道你會來的。
    祁易言那麼一瞬間，忽然很想哭。
    那個驕傲的女子，剖開了心，也是傷痕累累的，血淋淋的防範著，無論笑得多開心，走的多坦蕩，她也隻是女人，承受不了那麼多的現實，站的筆直，是因為她知道一旦有一點彎曲，她所組建的假象就會坍塌。
    輾轉著呻吟著，卻不肯光明正大的流淚，難過就笑，絕望還是笑，可能，她已經忘了哭的滋味了。
    醒來的時候，還是能夠感覺到臉上的刺痛，她知道，什麼都沒了，她所驕傲的容顏，還有，光明。
    她從來就不在乎失去了什麼，放任，是她的習慣。
    醒了？身邊是祁易言輕輕的聲音，聲音裏帶著小心翼翼，她笑了笑，想要讓他放心，卻不知道這樣隻會讓祁易言更心疼。
    散華，難過了，就哭吧。
    沒有遺憾的，其實，我沒有遺憾的，因為，就算我變成了這樣，你還是帶我走了。
    桑散華說到這裏，才發覺，她從來不記得，祁易言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沒有仔細的看過，不知道，臉上有沒有酒窩，不知道笑起來的時候，是不是像陽光一樣耀眼，不知道，難過的時候像不像個孩子一樣皺著眉頭。她現在能夠想起也隻有那年春風裏的男子。
    凜嵐，你已經過了三途河，我原諒你對我所有的傷害，下一世我們還相遇吧，隻是，那個時候我會把手交給祁易言。
    祁易言，我不知道你的樣子。
    你知道為什麼？因為你總是站在光裏，太過耀眼，所以，我總是閉起眼睛，因為我知道，就算我睜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