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她覺得渾身都好疼，她睜開眼睛，已經沒有知覺了，有些麻木了呢，她笑了，她以為她笑得灑脫，卻看不到，她自己的笑有多悲切，滲透了，微亮的天空。
    和凜嵐在一起的時候，是很溫暖的，凜嵐是個很體貼的人，總是每件事都安排的很妥當，她也很喜歡那種隻要有他就什麼都不用擔心的日子，隻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雖然，很久之前，就沒有了他。
    無關乎凜嵐，隻是，自己想要做。
    看不慣那個富商卑鄙的嘴臉，真的無關乎凜嵐。
    那個凜嵐死在去揚州的路上了，哈哈，他那個小子，還想要和我爭生意，被強盜殺了也好，這樣不用被我整的傾家蕩產自殺而死，死的光榮啊，哈哈。
    真是肮髒啊。桑散華還記得自己冰冷的聲音，血染紅了她的衣裳，不知道，為什麼要那麼做，隻是狠狠的將杯子砸在了富商的頭上，然後，血濺開了，傷了富商的眼睛，可能，他再也看不見東西了吧。
    他怎麼樣了，她還真是沒注意，隻是覺得身體開始疼痛，那個富商，還真是有力氣，那個時候她有些恍惚了，隻是，在本能的掙紮下，抓住了伸出來的手，然後，她被帶著跑。
    那個夜，有些喧鬧，她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在風中潰散。風，很大呢，卻，沒覺得冷。
    因為，手是暖的，黑暗中，能看見的也隻是一個背影，有些耀眼的背影，卻始終看不到，那個迎著光的臉龐。
    於是，她閉上了眼睛，隻是，跟著跑，跑到了，胸口撕心裂肺的疼，還是，在奔跑，然後，失去知覺，隻是，在失去知覺的那一刻，她告訴自己不能倒下。
    卻又安心的停頓了思考，因為，有凜嵐在，凜嵐在。
    不是很疼了，她想，然後起身。看著沾滿了血汙的自己，伸手，修長的手指劃過臉頰，這個自己，連自己都陌生了呢，精致的五官，雖然蒼白，卻又是另一番滋味，她低眉笑，卻惶恐了。
    她知道，那個人是誰，帶著她離開的人是祁易言，她知道，那麼堅定的聲音，那麼堅定的腳步，隻有那個幹淨的有些天真的祁易言才會擁有，連她，都已經失去了呢，那種潔淨。
    門開，她回頭，看到的是逆著光的臉，她笑。
    祁易言，你給我送回去吧。
    我說過，我會帶你走，我說過的。
    散華，跟我走吧。
    好。
    你放心，我不會放開你的手的，除非，我死。
    我不信。這三個字終究沒有說出口，散華想，她也是自私的，她想要活下去，她隻是，笑了。男人的誓言，一笑而過就可以了，不能放在心上。
    芷玉，我會帶你去看夕陽，一直看一輩子的。有人說過的。
    果然，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