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峰回路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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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下旬,醫院收到寶安區衛生係統羽毛球賽的通知。比賽時間是8月20日,地點是寶安區體育館。我非常興奮,終於有機會跟接近彭院了。
我開始收集彭院的資料,思考如何去投其所好。可是,我每次見到他,混身發抖,背部發冷,說話結巴。為了克服這種緊張心理,我每天看彭院相片,直到不害怕為止。
我常在QQ上跟蔡秋葉聊天,旁叩側擊彭院喜好。蔡秋葉暗示,彭院是喜怒無常的人,有時一句讚美的話也可觸怒他;有時罵他一句,反而開心。我曾經有一次故意說彭院在手術室發火,兩道劍眉如剪刀一樣,寒光閃閃。蔡秋葉聽了哈哈大笑,她然後說,你有所不知,他發怒時劍眉如湖麵兩葉小舟,但湖底波濤洶湧,正好開心時,才如剪刀,如李商隱的詩‘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梁醫生,看來你的功夫還沒有芳姑的十分之一呀。
6月30日下午,彭院約我晚上去寶安區體育館練習羽毛球。我聽了,心花怒放。那晚,我一個人來到了寶安區體育館,我買了兩支脈動礦泉水,突然發愁起來。因為我還沒了解到彭院喜歡喝什麼礦泉水。我又摸了摸包裏那筒航空牌羽毛球,這球12元一個。我從沒打過這麼貴的羽毛球,為了跟彭院打球,我不惜下重本。我還是有點緊張,不禁暗暗罵自己‘不成大氣’。
彭院準時來到體育館,見在我羽毛球館門口等他,他向我點點頭,然後向東邊一個比較偏僻的羽毛球場走去。我默默跟了上去,他扭頭問我說:“最近有沒有練習過?”
“經常去石明公學練習,雖然技術沒有進步,但體力好多啦。”
他的劍眉向下一沉說:“最重要還是技術,技術不好,多好的體力也沒用!”
“是的。我經常上網看國家隊退役運動員舉辦的講助,收益很大。很多不良的動作和步法都改正過來啦。”
他的劍眉如剪刀一樣剪了一下說:“對。應該跟那些大家學習,別去跟那些中學老師學習。他們那些人技術差,為人市儈。讓他們當教練,真是誤人子弟!”
我聽了,想起岑守祖——原來彭院也嘲笑他們市儈。他的技術比彭院高很多,特別他的“狼眼”,凡是跟他過手幾招,他就找出他的缺點,然後避實擊虛、節奏頻變、克己攻心,很快把敵人擊破。他有一招網前回斜對角非常曆害,角度斜,貼網過,對手大多接不了。即使步法跟上了,也不好回他的球。開始他不肯教我,後來他一班朋友來找他吃飯唱K,他又拉我去埋單。那次我花了近兩千元,他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便教會了我那一招。
我說:“可是像彭院您這樣的高手,也不會輕易教授他人呀。”
“我玩羽毛球以遣懷,並不想去誤人子弟呀。”
“其實打羽毛球講悟性,上次我跟彭院打了一次,還真學了不少。”
他劍眉立即沉下去說:“學了些怎麼啦?”
“知道技術才是最重,否則被人家控製,多好體力也枉然呀。”
他劍眉輕輕剪了剪,然後望我笑了笑。
我說:“這次比賽的雙打,是不是也有很多高手呀。”
“高手不多。今晚練練雙打,看能不能打好。因為兩個單打高手組成一對雙打,未必成為一組雙打高手。看情況報名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看我的水平能不能勝任他的拍檔。
我們練習了一會,我提出跟彭院打一場。他爽快答應了。我開始開了個高後球,他立即回我一個反手高後球。他還記得我的弱點,可是我不再當初的我。我也回反手高後場,質量很高。他立即用了個假動作放後場,其實是輕吊我的左網前。我快速上網前,用岑守祖教我那招回了一個斜對角,球貼網過了他的左網角。他雖然趕了上接球,但球太貼網,他回球過不了網。他望我一笑,兩個劍眉剪了一下。他接著不斷變換節奏,假動作層出不窮。但我以靜製動,因為我判斷大多準確,那些判斷錯了,我幹脆放棄救球,因為硬去救它,會很消耗體力。當他與我的比分打到13比11時,我突然加速。我不打高後球,而是打快平球。我不管他的球多高多後,要麼就打又快又平的兩個後角,要麼就殺邊線球。偶然,我還放一些高質量的網前,驟然改變節奏。他速度跟不上我,很快我就擊敗他。彭院笑著對我說:“士別三天,當刮目相看!”
我拿了一瓶脈動礦泉水給他說:“彭院故意讓我吧?”。
他淡淡笑了笑,從袋子裏取出一瓶怡寶純淨水,靜靜站在場邊喝起來。
他休息一會,繼續跟我打第二場。他又輸了。他沒說話,回到場邊一邊喝水,一邊看隔壁一個場地上的比賽。我順著他的目光,發現那邊比賽的是高手。彭院指著一個瘦高的個子跟我說:“那個就是去年單打冠軍陳飛揚。我是敗給他。他的假動作很隱秘。”
彭院休息十分鍾,繼續跟我打第三場。他開始還是打我網前。有一次,他的球碰網落到他那邊,他不去拾球,而站在場中央等我去拾球。我不知他體力透支,還是情緒起了變化。還有一次,他殺邊線球,球剛好出界線,但他堅持說那球沒出界。我以後凡遇到這種已出似不出的球都主動讓他。他每當出現失誤時,都歸罪了羽毛球有點變形,不斷換球,猶如一場國際羽毛球比賽。他好象既是場上運動員,又是場下的裁判員,一切都是他說了算。我那筒羽毛球一下子被打了一半,我很心痛。當彼此打到13平時,他提出休息一會。我決定讓他贏第三場。但打假球也要講藝術,不能讓他看出來。所以,我不斷打一些質量不高的後場球,讓他放一些漂亮的網前或者殺我一個邊線球。最後結果是他險勝了我。
我故意說:“如果說第一二場是體力贏了技術,那麼第三場是技術戰勝了體力。彭院技術真是無懈可擊呀。”
“你速度那麼快,體力肯定消耗得快呀。”
我發現他的笑是發自內心的,因為他兩道劍眉如剪刀一樣剪了幾下。
過一會,彭院約的一對雙打來了。我和彭院組合打他們。由於彭院的網前技術好,我後場殺球猛,那一對雙打簡直不堪一擊。
彭院對我的表現產生好感,不停為我猛烈的殺球叫好。打完雙打後,我們去看單打冠軍陳飛揚打球。他正跟一個光頭佬比賽。
這時李雪婷來短信,問我明晚是否有空?
我回短信:沒空。
突然,彭院的掌聲驚醒了我。我抬頭看場上情況,發覺那個光頭佬為了救一個球倒在地上。可能又是被對手的假動作騙了,結果等發覺後,那球快落到網前了。他魚躍向前救了那個球,而且回了一個高質量的球。對手回一個網前時,卻失誤撞網了。光頭佬有精彩的表演時,彭院的掌聲特別響亮。彭院已經當陳飛揚是最大的“敵人”了。
那晚之後,彭院在雙打賽也報了名。他有空就叫我去寶安練球,我終於成了他的陪練了。
從此,他見到我時,就給我一個神秘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