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初約伊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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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姑鼓勵我追羅伊妮。她說,隻要追到羅伊妮,就可以轉職工了。她常常在羅伊妮麵前誇我。有一次,她讚我說“你看梁醫生的眼睛多明亮,即使在黑夜也會發出智慧的光芒”。伊妮望我目光也漸漸蕩漾出欣賞、敬意、喜悅。
有一天,我約她去學車。那早,我倆開車到田野的公路上。窗外的朝霞,綠樹,碎紅淡紫,給田野添上幾分浪漫。開著車的伊妮見人車稀少,便放慢車速問我說:“梁醫生,你麻醉技術那麼好,幹嘛跑來我們醫院呢?”
“醫院被賣掉了,樹倒猢猻跑。我是醫院第一個跑出來的。我想‘醫院賣了,不走肯定死掉,隻是遲早的問題’。幹脆走出去看看,即使找不到好的醫院,一路看看風景也好嘛。”我望著窗外的風景說:“你看。風景真美!”
“是的。風景很美。”
“不管前路萬丈深淵,還是荊棘叢林!我始終相信‘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真是我們石明醫院的才子,出口成章呀!”
車慢慢來到碧雨山莊時,突然右邊的樹林裏駛出一輛單車。我立即叫一聲“刹車”。伊妮卻慌了,錯把油門板當刹車板一腳踩下去,車加速向前衝。我立即斜身把她的方向盤向左邊一拉,同時拉起手刹杆。車子急速中猛然減速向左邊滑去,隻聽見“砰”一聲。我感受到車猛烈的碰撞,同時我看到車前右邊一輛單車被撞倒了,一個戴著建築安全帽的工人跌在地上。車滑了約30米後停在路中間,幸運的路上沒有別的車,否則有可能撞到別的車。更幸運的伊妮拉了安全帶,否則急刹時的方向盤會撞到她胸部。她張了嘴巴,整個人愣住。我推了推她,叫她下車。她下車跑過去看那被撞的工人。我把車開到旁邊,隨後跟著跑過去。那輛單車被撞扁了,工人坐在地上抱著左手臂大聲呻吟著。
我跑過去看他時,從樹林的小路又駛出兩輛單車,都是戴著工人帽子的建築工人。一個青年的從單車上跳下來,把單車扔到一邊大聲喊著說:“大哥。大哥。大哥你怎麼啦!”
那受傷工人指著我們說:“我的手摔斷啦。是他們撞的,是他們撞的!”
年青工人向我衝過來,一邊大喊說:“你撞我哥!我要打死你!”
他背後的工人衝上拉著他的手說:“不要打人!不要打人!先看你哥,先看你哥傷了那裏。”
我對他說:“是你哥突然從路邊衝出來呀,我們刹車不住才撞呀。我們也不想撞呀。”
他大聲說:“誰是司機?”
受傷的工人指著伊妮說:“她是司機。她是司機!”
我突然醒悟,伊妮還沒有駕駛證,如果給人知道就會引起大麻煩。我便對指著伊妮對他們說:“別說她開了五年車啦,我開了十多年車,也躲不了你的單車呀。你突然衝出來,誰能躲得了呢!”
年青工人說:“我哥哥剛從鄉下出來,還借一千塊路費哩。剛上班兩天,你們就把他撞傷了。他家裏還有三個小孩要讀書,全家都靠他!你們害了他!”
他說完去摸他哥哥的左前臂,他哥哥大叫了聲“痛呀”。
他轉頭對我說:“我哥的骨頭斷了!”
他哥哥呻吟著對弟弟說:“你千萬別告訴我老婆,她會擔心哩。她總是睡不了覺,如果讓她知道她的失眠病會加重哩。”
我蹲下去幫他檢查,一摸他的左手,摸到左前臂的橈骨骨折線,心裏叫一聲“慘”。突然,我發現他的左手並沒有擦傷的痕跡;右手前臂卻擦著血跡斑斑。我感覺有點古怪,難道是遇到撞車黨?但又想“撞車黨不會把手打斷了來撞吧”?
我邊想邊說:“我明明看你是右手落地,怎麼左手摔傷呢?”
那年青人說:“你撞傷了我哥哥,還想不負責任!你最少要賠他兩萬塊錢,否則我們絕不放過你!”
我試探地說:“幹脆報警吧!讓警察去處理呀。多少錢我都賠,反正是保險公司出錢!要不,我口袋裏隻有兩千元,你可以找個中醫骨科醫生複位夾板固定也可以呀。”
他說:“斷了手進醫院也要5000元,你開什麼玩笑!”
我把錢包取出來給他看,然後說:“要麼就報警送醫院!要麼就拿兩千元走。你給你三分鍾選擇,如果你不選擇,那我就報警!”
那年青人猶豫一下,對我說:“拿來。算你走運!”
他們拿走我兩千元,然後向樹林深處走去了。
伊妮才喘過氣對說:“賠兩千元就夠了嗎?”
我說:“我感覺有點不對勁,有可能他們是撞車黨!不給錢我們也脫不了身!”
“原來……原來遇到撞車黨……我曾經聽我爸爸說過……想不到撞車黨就在我們身邊!我好怕,剛才我踩了加油板……。”
“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這是正常人的反應。隻有人沒事就好啦,車是身外物。”
當我鬆一口氣後,去看車的損傷情度。右車頭燈撞爛了,保護杠撞凹了,車身劃了一條1米長的傷痕。簡直慘不忍睹,但我怕伊妮擔心,指著爛車燈安慰她說:“還好,輕傷而已,不用大修。隻是來的時候是個雙眼皮的帥哥,回去時變成獨眼龍罷了。”
她立即破涕而笑,然後搖了搖我說:“生死關頭,你還是那麼幽默!”
“有個哲學家說‘人的一生在大大小小的意外中度過’,隻要沒大的意外就是一種幸福啦。所以,今天我們共同度過一個小意外!”
“按這個道理,這也算是一種幸福!”
她說完,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此前的驚恐都蕩然無存,仿佛是一朵雨後的荷花。由於車燈撞爛一邊,我隻有放棄教伊妮開車。我送伊妮回家,把車開到修理廠。在送伊妮回家的路上,伊妮問我說:“小車大概要修多少錢呢?”
“很便宜,一千多塊吧。”
“今晚有空出來吃一頓飯好嗎?”
“好吧,人約黃昏後。”
她聽了,用明亮的眼睛深情地望著我。我轉頭也望著她。她立即回我一個淺笑,唇邊兩個酒窩立即蕩漾開了,又隨著臉容的平靜而漸漸消失得無蹤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