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美麗的深秋天氣。深邃幽遠的晴空，深情溫柔的暖陽，清涼的北風，美得讓人心碎的黃葉。這一切，總是能觸動人滿腹心事，讓人有想要流淚的衝動。
    陳陽穿著一件藍色大衣，微微低著頭，凝著雙眸，靜悄悄的步子走在校園裏。
    他兀自沉醉著，沉醉在那個因愛而產生的柔情世界。他沒有注意到，此刻到底有多少雙眼睛在看他；他也不知道，現在的他，到底有多美。他忽略了周圍的一切，甚至忘記了自己此刻的存在，他的心裏，全都是他，隻有他。
    今天要做的事，陳陽已經做了很詳細的計劃：整個下午都沒課，他要去布置他和他的新家。怎樣裝修，怎樣裝飾，什麼樣的家具，多少種電器，擺放在哪裏，陳陽都已經想得妥妥當當，現在，隻是需要時間來完成它。
    一幅浪漫溫馨的畫麵已經在陳陽的頭腦裏形成：裝飾得簡潔幹淨的家裏到處都幹幹淨淨，不染纖塵。他要抱著他那小小的，柔軟的身子，走到哪裏就抱到哪裏，坐下來，就放在懷裏，他一刻也不要跟他分開……他要和他溫柔的擁抱，盡情親吻，盡情做愛……他們甜甜蜜蜜地纏在一起，做飯、聊天、看電視……沒有誰來打擾。在這個小天地裏，他們自由自在，縱情玩樂。
    這就是自己想要的日子。陳陽仰起頭，望著美麗的深秋天空。
    這種日子那麼近，近得唾手可得。陳陽的心歡樂地躍動著，他抑製著自己，腳步卻越走越輕快。
    走進階梯教室的時候，再沒有人對著陳陽起哄——大家對於他過於講究漂亮的衣著已經習慣。沒有人再議論他的美麗，卻都在充滿趣味的想著：這樣的一個人，愛的到底是誰？
    現在，他的身邊並沒有女人，甚至連一個可以讓人捕風捉影借題發揮的女人也沒有（很多自信大膽的女生追求過他，卻都被他用他獨有的那種能冷到人心裏的冷漠的溫柔婉拒），他到底愛上了誰？
    陳陽倒是常常追著那個教他們高數的男老師——那個普通得連老婆都沒有的、沉默內向的中年男老師跑。好多同學不止一次看到陳陽無緣無故的往林老師的辦公室裏跑，還看到過陳陽抱著林老師打車去醫院，甚至還有老是盯著陳陽看的女同學發現：隻要一上高數課，陳陽的兩隻眼睛就會癡癡地望著林老師，一動不動。
    可是，沒有人推測：這樣的兩個人會是戀人。因為他們還沒有看過哪兩個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的相愛——雖然他們都知道有這樣一種相愛的形式，但他們都沒有親眼見過，仍然隻停留在傳說。
    可就算是男男相愛就像男女相愛一樣普遍，沒有什麼來束縛人們的思維，可這兩個人無論年紀、身材、相貌、性格都毫不相襯，他們在一起，誰又會聯想到愛情。
    陳陽成了一個迷，一個讓人產生美麗聯想的迷。
    陳陽的表情從以前的平靜溫柔變成了現在的偏執孤傲——這是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愛情，一切與他人無關。隻要擁有深愛的人，就算是全世界都來和他作對，他也毫不再乎。
    今天沒有他的課。一堂英語課上了大半，陳陽借口肚子疼要上廁所，出來，拔通了林立的電話：
    “到學校了嗎？”陳陽的聲音透著一種因等待而產生的焦灼。
    “到了，在辦公室裏。”林立聽得懂陳陽的聲音，明白陳陽的心情。
    “等我，我這就過來！”陳陽的聲音帶著無法再忍耐的急迫。
    “不行，你不能又逃課！”林立不忘他的教師職責，雖然他是那麼那麼的想見到陳陽。
    回答林立的隻是電話掛斷後的“嘟嘟”聲。
    窗子前，林立看到了陳陽飛速奔跑過來的身影。林立的心跳再一次開始失速。
    二分鍾後，林立辦公室的西北角，兩個人不顧一切地吻在了一起。仿佛經過了多少苦苦相思的日子，曆盡了千折萬磨的痛苦煎熬——其實他們不過才十二個小時沒有見麵而已。
    “我愛你！”趁著吸氣的三秒鍾，陳陽用一雙已經微微發紅的眼睛瞪著林立說道。
    “我也愛你。”林立看著陳陽那雙已經閃出凶光的眼睛，也忙說道。
    兩人接著又拚命地吻在了一處。
    他們真的夠瘋狂：辦公室的門隻關著，並沒有鎖——他們都認為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陳陽的雙手無可忍耐地伸到了林立的衣服裏，貪婪地撫摸；林立早已經一片迷醉，任陳陽做了自己的主宰……
    終於，還是林立清醒了一點兒：
    “我該去上課了……”是不得不結束這一場纏綿的時候了。
    陳陽鬆了手，微蹙著眉，一雙沒能得到滿足的眼睛不甘地望著林立：
    “晚上六點，我在咱們的新家等你！”那該是裝修隊收工的時間。
    聽著陳陽不容人拒絕的聲音，林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