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影 第7章 言而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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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麵:希望留言鼓勵。。。老實說這樣寫很傷腦細胞的說。。。到底寫得怎麼樣啊。。。)
酒宴重開,歌舞升平,百官皆獻酒於風即空,四國之人亦有羨有妒。武威侯之子頗為懊惱,潛蒼厲王撫慰他道,“公子莫惱,駙馬之事想是內定已久,你想想看,風即蕪即是淑儀皇後,自然要扶持她的至親皇弟。”
武威侯之子睨他一眼,嘲笑道,“王爺這話還是吞回肚裏吧!免得讓人笑話潛蒼密衛之無能!”
那厲王平生最恨人說潛蒼之弱,聞言大怒,“公子今日若不把話說明,莫怪本王無禮!”
武威侯之子笑道,“王爺難道不知?”言罷以眼示意台上百裏蟾煙,低聲道,“王爺難道不知風即蕪早已與百裏蟾煙決斷遁入空門麼?”
厲王頓時啞然。
觀柳台上,百裏鶩月移座駕前獻酒,同時低聲問道,“皇兄,為何不殺風即空?反把鸞夕賜配於他!”
百裏蟾煙見台下風即空磊落坦蕩,神清氣定,又見百裏驚鴻憂憂鬱卒,魂魄似失,眼中頓時淩厲,接過百裏鶩月金杯,並不言語。
百裏鶩月隻得躬身退下。
百裏蟾煙回頭望向身後之望鄉樓,高樓奇巧,簷鐵叮玲,薄雲微卷,長風浩然。百裏蟾煙心道,風即蕪,你便自鎖樓中修行,朕便在這落照園中日日笙歌!朕今日不殺風即空,非為不能,朕不殺他,是要你知曉,朕,從未視你為眼中釘!
宴散之後,百裏驚鴻大轎於前,風即空策馬於後。一行人行至離火街十四橋頭時,百裏驚鴻忽命人住轎。
風即空見百裏驚鴻下轎,不知何事,便也下馬。隻見百裏驚鴻望向自己,笑容明媚,“如此天氣,殿下何不與驚鴻同去遠郊踏青以曠心神?”
“所言極是。隻是,”風即空搖頭,“王爺難道要坐著轎子去踏青麼?”
百裏驚鴻笑而不語,擊掌三下,身後侍衛竟牽出一匹神駿,身如皓雪,目似琉璃。那馬一見百裏驚鴻,便低嘶數聲,俯首相就,親昵之極。
風即空唯歎道,“好馬!果然好馬!如此一比,即空的座騎竟似南驢一般!”
兩人相顧大笑,策馬出城。
霜昊城外有峰名遠,峰下有林,是名黍離。二人並駕至此,隻見郊野青翠,時有桃杏雜於春林,嫣紅可愛。
循山溪而上行,但見泉水清淺,因此時寒氣未盡,觸之砭膚。到得半山之處,竟見山林之中亦有人家,黃竹為柵,院中錦雞嬉戲黃犬吠鬧,白發老翁坐於白石之上揀曬新茶。
山道漸行漸陡,二人便下馬,牽轡步行。到得一處寬闊地,風即空見座騎疲累便撒手,任其前去休憩。又見百裏驚鴻之神駿步履安然,隨其左右而不離,心下甚羨,問道,“王爺,此馬何名?”
百裏驚鴻方要答言,風即空戲道,“王爺莫要說此馬名中亦有風字?”
百裏驚鴻羞赧,低頭不語。
風即空笑將起來,“難道真有風字?”
百裏驚鴻更覺難堪,許久才輕聲道,“此馬之名,是為追風……”
“果然。追風麼?”
百裏驚鴻抬頭,但見風即空眼中含笑,似有情愫。
百裏驚鴻頓時悲傷莫名,麵前之人龍章風姿,豐神俊逸,卻非自己能匹配。
風即空心下亦了然,故環望四周,但見山河仍在,人事已非,不禁歎道,“王爺可知貴國皇上此舉到底是何意?若要即空性命,直管來取便是,何必如此周折?不怕到後來反倒害了小公主麼?”
百裏驚鴻略一思忖,道,“皇兄此意可能有三。其一,賜婚於你,便可名正言順將你困於北軾。試想若日後徵國複國,皇兄自會禮送殿下回赤城,若司徒氏以此相脅興兵北軾,我皇兄隻需綁上殿下送出即可與其交好。其二,鸞夕尚且年幼,今日雖蒙賜婚,但若要成禮還需要一段時月,他日若有變故,也不至於因此誤皇妹終生,是所以皇兄賜鸞夕而不賜蝶嵐。其三,”百裏驚鴻苦笑道,“我猜皇兄也是想示好於皇嫂。”
風即空搖頭,坐於一塊扁平山石之上,“我皇姐心性和我大皇兄一般,甚是剛烈。她若言決,便是再無可能。”
百裏驚鴻走近,便貼著風即空坐上那山石。隻是此回,風即空卻沒有閃躲。百裏驚鴻大喜過望,一時竟怔著,說不出話來。
春風和暖,夾雜百草芳香。風即空低頭輕嗅,唯有萱草之香留連不去。
“即空今日得罪皇上,本以為是要殺頭了,沒想到卻是這樣結局。想來你皇兄倒也豁達。”風即空輕聲道。
百裏驚鴻無聲而笑,“他若豁達,天下再無睚眥之人!”
風即空驚疑,望向百裏驚鴻,見他雖有笑容,卻多無奈之色。風即空正色,“曆來伴君如伴虎,難為王爺了,如此這般為即空周旋。”
百裏驚鴻卻執起他雙手,搖頭道,“殿下莫要這般說話,驚鴻……”
百裏驚鴻正欲言愧,忽見追風猛然立起,側首向山林一帶,雙耳翕張,似有發現。百裏驚鴻急忙拉起風即空,快步牽回他的座騎,低聲道,“殿下快走!”
風即空情知有變,跨馬先行,百裏驚鴻騎著追風殿後。
二人縱馬下山,身後遠遠聽見馬蹄得得,箭弦聲聲。
百裏驚鴻朝風即空座騎狠抽一鞭,猛然勒馬。追風一聲長嘯,橫於路中。百裏驚鴻拔刀在手,怒向來者道,“何人放肆!”
五六騎皆在百裏驚鴻麵前七餘丈處停下,馬上之人全部黑衣蒙麵,背負箭籠。
百裏驚鴻尚在懷疑這些人為何畏縮不前時,當中一人猛然彎弓,一箭直射過來。
百裏驚鴻冷笑,“端是如此大膽!”赤璃寶刀一揚,便將那箭從箭翎至箭簇劈成劈成兩半。
黑衣刺客見狀大驚,紛紛彎弓搭箭,百裏驚鴻一聲呼哨,追風神駿一躍而起,百裏驚鴻一刀從半空中劈下,淩厲刀鋒頓將兩人掀下馬背。
餘下之人皆棄劍換刀,將百裏驚鴻團團圍住。百裏驚鴻以一敵六,橫刀於前,正想今日須要惡鬥一場時,忽聽山林內響起一聲咳嗽,聲音蒼老然入耳極響,顯是高人。此咳聲一出,眾刺客便如得令一般分散竄入山林密茂之處。
百裏驚鴻唯恐風即空被人攔截,故無心追擊,一逕趕下山。但見山下林花爛漫處,黑馬猶在吃草。風即空背倚桃樹坐在林下,肩頭一根羽箭直沒入骨,血染白衣如紅綾。
百裏驚鴻全身劇震,風即空此時方喟然一笑,“所幸王爺平安!”
長清宮,輔義殿,百裏蟾煙手指百裏驚鴻,怒道,“百裏驚鴻!你可知你在同何人說話!”
百裏驚鴻冷笑,“自是臣下之君!”
百裏蟾煙怒道,“你既知君臣之份,何不懂君臣之禮!”
“稟皇上,君上出爾反爾,令臣不知所措!”百裏驚鴻語卻鋒銳。
“百裏驚鴻!”百裏蟾煙怒極反笑,眼中寒芒愈熾,“你竟不知朕!若朕要他死,此刻他早已是亡魂!”
百裏驚鴻咄咄緊逼,“那是何人?”
百裏蟾煙怒而甩袖,“朕豈會知!這天下多的是要拿徵國皇子人頭於大衍示好之人!驚鴻!有人膽敢在北軾刺殺你,朕定會嚴查!”
百裏驚鴻聽罷,轉而又問,“皇兄,但不知那洛國崇阿將軍在霜昊一呆數月,是為何故?”
百裏蟾煙不知他所問何來,便諷道,“兩國交好之故!”
“皇兄,不妥,甚是不妥!”百裏驚鴻言道,“人皆知洛國四將,崇阿為首。大將出境,本是忌諱,況如今洛境不寧!洛皇此時令崇阿長住北軾,那崇阿豈肯甘心?如此恐將我北軾扯進洛國內戰!於國於君均不利!望皇上三思!”
百裏蟾煙默不作聲。
百裏驚鴻繼續道,“今日臣弟與刺客交手,刺客雖刻意胡亂出招,隱藏武技,但臣弟於知過書院習武七年,如何不識洛人招數!此其一。”
“其二,臣弟所拾刺客之箭箭翎皆為鸛羽,此乃潛蒼之風。然這等嫁禍之法焉能騙人耳目?皇兄不知,洛人弈射之法與四國不同,四國取箭皆拈羽,唯洛國是執羽前之箭杆。毫厘之差,真相畢現。”
“其三,臣弟與刺客初照麵時,刺客皆不敢動,後中間頭目才朝臣弟虛放一箭。臣弟曾想為何如此。後便想到,刺客先不動,便是認識臣弟。後放箭,是怕臣弟以為他們是北軾之人。若是我國之人,定不敢犯臣弟。倘若是別國之人,射而不傷臣弟,此人想必與我北軾交好,或是此人尚在我北軾境中,故不敢傷我。”
“其四,此次所遇刺客皆用箭,旨在偷襲及長程攻擊,並不戀戰,目標為風即空。風即空在洛國被惠王追殺時,為臣弟所救。那位將軍是惠王嫡係,皇兄想必比臣弟清楚。故臣弟認為,此次刺客主使,極有可能是洛國崇阿將軍樊霸!”
“驚鴻,你之所言,亦隻是推斷!”百裏蟾煙搖頭。
百裏驚鴻躬身施禮,“皇上若要證據,臣弟即刻便可拿來!”
百裏蟾煙冷然道,“縱有證據,你要如何?”
百裏驚鴻隨即跪下,“臣弟請驅崇阿將軍!!”
百裏蟾煙負手走於案前,輕笑道,“驅崇阿將軍?昆侖王沒想過日後若是崇阿將軍鎮守洛東,我北軾當如何?”
“回皇上!此時不驅更待何時!皇上當與洛皇修好,何能因小失大,區區一個惠王,性情暴虐,言而無信,豈是成事之人?!”
“言而無信!”百裏蟾煙回頭,冷冷笑道,“驚鴻說得真是好!朕本想等鸞夕長大,如今再拖隻怕要被人說朕言而無信了!來人,”百裏蟾煙望向麵容忽變慘淡的百裏驚鴻,且笑且言,“擬旨!初六黃日,賜鸞夕公主與風氏即空,大婚!”
百裏驚鴻直望百裏蟾煙,眼中唯有不置信。
百裏蟾煙轉身,言甚狠戾,“詔下,洛國崇阿將軍,刺我親王,永驅北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