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早便睡下，霍倘仿佛是真得累了，睡意剛有些濃，便聽何契那邊詫異的‘咦’了一聲。
    “你又怎麼了？”雖是問著，眼睛卻懶得睜開，就知道他又在奇怪什麼事。
    何契坐起身，看著對麵空著的兩張床，突然明白為什麼一下午都覺得宿舍空蕩蕩的，急忙爬過來搖搖霍倘：“快看，孔陽鄭和怎麼還沒回來啊？”
    看來他的遲鈍倒是沒有削減，霍倘拍拍他的手：“放心吧，那麼大的人了，怕丟了不成——”
    “不是，我隻是——”
    “隻是奇怪是吧？”
    “恩恩，”點點頭，又小聲嘟囔著；“還有些擔心。”不待霍倘開口，他自己倒瞎猜起來：“呀。他們不會都不來了吧！”
    霍倘的睡意全無，坐起身，借著月光斜睨了他一眼：“你說可能不？”
    聲音低了許多：“是——不太可能。”
    斂了玩笑的語氣，“他們搬出去住了。”
    記得假期中旬孔陽打來了電話，說是聯絡感情。寒暄過後，對方沉默了片刻後說：“我和鄭和搬出去了。”
    霍倘不語，其實這樣的事不說他也明白，況且那時他已是自顧不暇。
    聽到對方的直白，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沉默過後便隻囑咐了一句“你們好好照顧自己。”
    對於這件事，何契似乎隻詫異了片刻便被睡意吞噬。看著何契的睡顏，霍倘突然覺得其實他這樣簡單才是最幸福的人，如果不願意他受到傷害，那麼這就意味著他們隻能做一輩子的——朋友。
    第二日，果真孔陽鄭和雙雙趕來上課，四人坐在一排，久違的感覺突然強烈的充斥過來。何契不禁暗想，對嘛，這才像個大學生活。
    坐在後麵，借著前麵同學的身影遮擋，四人以為躲得過變-態嬤嬤的火眼金睛。誰知聊意正濃，變-態嬤嬤啪的將書重重摔到桌子上，
    一驚之下所有人停了動作，看著幾欲爆發的變-態嬤嬤，各個心裏打鼓，隻希望著不要找自己的麻煩便好。
    不屑的眼神居高臨下的掃視了全場，變-態嬤嬤的臉色冷冷的，惹得教室裏的氣氛霎時凝滯下來。
    “現在點名——”低沉的嗓音仿佛地獄來的魔鬼。在座的不禁慶幸自己逃過一劫，而那些沒來的，全當是給變-態嬤嬤解氣了吧。
    點名的時間似乎極為漫長，班裏寂靜的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一般，隻有突然的答到聲才讓人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霍倘。”抬起頭，冷冷的眼神掃視過去，卻無人應答。
    “快點，變-態嬤嬤要生氣了——”何契輕輕碰他。
    這才懶洋洋的起了身，卻也不答話，隻是淡淡的望著台上的人，將不屑做到極致。
    臉色更冷了一分，那捏著紙張的手緊緊攥起又鬆開，變-態嬤嬤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叫了下個人的名字。
    霍倘剛一坐下，班裏就有了小騷動，大家都在低語。畢竟這樣的情況竟然沒有令變-態嬤嬤發脾氣，所有人好奇之下不禁又有些感悟，難道這就是帥鍋鍋的力量？
    一圈下來，變-態嬤嬤又瞅了瞅點名冊，“班長，方少白和何約是怎麼回事？”
    雖然兩人上學期末才轉到這個班，不過多數人卻對他們並不陌生，一個是‘三人轉’之一，一個是和‘三人轉’最親密的女性。
    田真真起了身，看了看何契的方向，卻隻見他的眼神卻也是意外。
    “他們請了一周病假。”說著轉過臉對何契眨眨眼睛。
    什麼？！兩人一起請了病假？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小約什麼時候做了決定？這樣和方少白在一起，到底是好還是壞——
    一時間滿腦海裏除了糾結還是糾結，何契心裏擔憂的緊。霍倘輕輕拍拍他的肩：“不要亂想，回頭打電話問清楚——”
    緊抿著唇，何契點點頭。
    其實何契的心裏除了擔心還有愧疚，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是小約一直陪在身邊照顧安慰著。可是自從上了大學以後，他這個哥哥卻越來越極少關注妹妹的情況。這次如果不是點名，那麼恐怕會很久才覺察的出吧。
    一下課，何契就出了教室。取出手機撥了號，那邊卻是關機。
    “怎麼樣？”霍倘也皺著眉。何約和方少白在一起，應該沒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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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方少白直直躺在地板上，努力抑製住即將爆發的怒氣。
    身旁的人在不斷忙碌著。那日何約將房間收拾整潔，可第二日一切便又恢複如初。何約知道，這隻是他無聲的抗議罷了，抗議自己就這樣執拗貼近他的生活。
    可是怎麼能夠做到就這樣放任他自暴自棄呢？何約搖搖頭，她，絕對不會放棄的。
    突地手機響起，方少白微微側了身取來，“說話。”
    何約的動作漸漸放慢，最後停下，看著躺在沙發上的人眉頭蹙的越來越緊，卻不發一言。電話那邊似乎在說著令人憤怒的事情，隔著距離，卻依然感受的到。
    起了身，取了黑色的外衣隨意披上。
    “你要去哪兒？”急忙放下手裏的東西。
    冷冷的話語，卻不回過身，似乎連看她一眼都嫌浪費：“不關你事。”
    門砰的一聲關上，何約卻怔怔的。雖然已經決定了不會放棄，可是，她不敢想自己究竟會堅持到何時。
    不知過了多久，何約突然回過神，匆匆收了東西，急忙去追那已不知在何處的身影。
    城西處的廢舊工廠。
    入目之處皆是一片破敗荒涼，一陣風吹過，卷起陣陣沙土，路邊的雜草也隨之彎了腰。
    “就停在這裏吧。”
    站在這片荒涼的地方，望著那飛也似離開的車影，雖是可以預料到即將發生的事，心裏卻無一絲懼怕。仰頭望去，竟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慢慢走過去，那工廠似乎離的很近，卻直直走了許久才到跟前。站在門外四處望了望，無一絲人影。
    靜默的站在原地，腦海裏突然閃過方才何約那擔心的眼神，突然心裏有些亂。這時，遠處傳來突突的機車聲。
    抬眼望去，十幾輛機車越來越近，身後拖著狂卷的飛沙。震耳的聲響惹的方少白斂了神思，開始打量前來的人。
    機車開始圍繞著他旋轉，不時響起的咒罵聲在上空繚繞。人們手裏都拿著鐵棒，不斷的在空中揮舞著，叫囂著。
    “真是一群可憐的人呢。”方少白不禁感歎，低低的自語沒飄多遠便被這嘈雜給淹沒了。
    機車將他圍在一個圈內，終於停了下來。
    一個綠色頭發，紮著鼻環的猥瑣男上前，周圍即刻安靜下去。方少白眯著眼看著來人，撇了撇嘴：“你就是他們的頭？”
    停下腳步，兩人麵對麵，那人挑釁打量的眼神射來，方少白眼裏嘲笑的意味更濃了。
    雙手叉腰，因方少白的個子那綠毛不得不仰起頭答他的話：“不錯呢，還能認得出老子是頭。”似乎覺得這樣仰頭說話有損自己的形象，於是退後了幾步，撇著嘴打量著眼前的人：“你就是方少白？”
    挑眉，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