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先愛的人已輸在了最初 Part 41 又一段夭折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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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幾日沒有回過學校,何約卻覺得異常陌生。想想這大半學期,竟似乎隻圍著方少白一人轉而已,可是最終又能怎樣,不在乎的人依舊不在乎,到頭來不過是一人的追逐,對方甚至從未放在眼裏罷了。
熱鬧的教室裏,提琴社的社員都在興奮的互相聊天,圍坐在一起的人們臉上都帶著輕鬆愉悅的神情。何約一人坐在角落,靠著窗戶看著窗外的夜景,心裏淡漠一片。
時間過半,社長董天擎上了台,拿起話筒清了清嗓子:“既然咱們是提琴社,那麼這節日咱不表演點擅長的也說不過去不是?”
“對啊對啊!”底下一片附和聲,突然有人大喊:“那我們就有請社長先來一首吧,大家說好不好——”
氣氛一時高漲,大家不停的鼓著掌,眼神閃亮。董天擎的琴技在整個T市都是極其有名的,他出身於音樂世家,自小名師教導,獲獎無數。雖是如此,平日裏卻很難有機會聽到他完整的演奏一首曲子。
擺好了姿勢,眼神掠過一個個期待的目光,直直落在那兀自出神的人。似乎所有人的熱鬧都與她無關,那淡漠的神情,看在眼裏竟令他的心微微一緊。
董天擎永遠無法忘掉迎新晚會那天何約的表演,前麵的靜默和後麵的精彩形成鮮明的對比,她那臉上變換的神情,最終被自信沉醉所替代,那樣的光華,令他無法忘懷。
可是今日,他終於要秀出自己高超的琴技,無法想到竟會是在她這樣出神的時刻。再度深深忘了她幾眼,董天擎淡淡斂了神。刹那碰上何約的視線,捏著琴弓的手微微一緊,對她淡淡一笑,何約卻依舊滿眼迷茫。
深吸一口氣,輕輕拉動琴弓,輕快的音樂便如水般傾瀉下來,在整個教室裏回蕩。所有人隻覺得這樣的琴聲特別貼切今日的氛圍,有的直接起身,幾人和著節拍挑起舞來。
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何約的眼神突然望向台上的人,他的半個側臉埋沒在陰影裏,看不清神情。
小約,你注意到了麼?董天擎的指尖在琴弦上自如的跳躍,心裏默默的對她低語。如果是你,定可以聽出其中的玄機。
是啊,何約聽出來了。看似輕快的樂曲裏,卻透著些許的猶豫和糾結。那隱藏的深深的心緒透過琴聲隱隱的傳遞過來。
再度聽了片刻,何約便起了身出了教室,琴聲戛然而止。董天擎雙手有些無力的垂下,眼神跟隨者她的身影。跳舞的人不得不停下了扭動和旋轉,有些差異的望著他。
“社長——”
回了神,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忘譜了。”
大家麵麵相覷,不知誰岔了話題,氣氛便又熱鬧起來。
接著又有幾人演奏了幾曲。董天擎無心再隨他們熱鬧,一個人站在教室後麵,不時的附和著鼓鼓掌。
沒有人知道為何今年他會舉辦這樣的慶祝,其實聖誕不過是西洋人的年慶罷了,既是中國人,無外乎湊湊熱鬧,又何必太當真。
董天擎有些自嘲的笑笑,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個為了要見她的借口。雖在一個社團,卻不見她怎麼參見活動,多次都請了假。那些理由,董天擎知道她不過是為了待在方少白身邊而已。
方少白,不得不說的確是惹人注意的人,那‘三人轉’,縱使何契看似稍稍遜色些,卻也比常人要搶眼許多。
如若眼裏隻剩下那樣優秀的人,便容不下其他了吧。
又是一曲奏畢,似乎很精彩,大家掌聲不斷,他已是慣性的鼓了掌。
和著掌聲,何約恰巧進了門,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大家,便順著牆邊準備回自己的座位。
前排的一個男生卻拉住她,董天擎突地站直身子,眉頭緊緊蹙在一起。
“何大才女,今天怎麼說你也得給咱來一首不是?”
何約擺擺手:“別這麼叫我。”
“是啊,都快學期末了,都不怎麼見你啊——”
低頭想了想,又看了看大家的神情,何約終是點點頭答應了。也許將自己融入到那樣的氛圍裏便不會再胡思亂想了吧。
架好琴的片刻,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不得不說,也許何約的琴技不是最高超的,可那樣飽含感情的樂曲卻最是令人陶醉和難忘的。
拉動琴弓的刹那,整個靈魂仿佛都融入了去,沒有刻意的技巧,那琴音裏濃濃的悲傷傳遞到四周,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似乎都凝固了,連呼吸也變得清淺,仿佛怕攪了這情境。
她的琴音裏為何會透著這樣的悲傷?董天擎突然有些煩躁,是因為方少白麼?拳頭漸漸握緊又漸漸鬆開,邁著無力的步子出了教室,卻沒有人注意到。
何約演奏完畢,許久大家才緩過神,卻不見社長的身影,許是真的累了,沒多久大家便都散了,各自回了宿舍。
看著散場的人流,何約突然更加感傷。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河流,不知何時會和別的融了去,可是也許最終會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河流在一天天被那條巨大的河流所吞噬,漸漸失了自己的方向。
空蕩蕩的教室裏,一地的果皮,淩亂的擺放著的桌椅,一切都宣示著活動過後的‘荒涼’。
突然不想就這樣回去,於是何約便開始慢慢打掃起來,一下下的開始清掃垃圾,最後將桌椅歸位。
這無疑是一項浩大的工程,何約一個人打掃了許久,出了一身汗。
董天擎出現在門口時,便看見何約一個人正在不停的忙碌,他隻覺得突然大腦變的有些空白,竟不知該如何搭話。
倒是何約先看見了他,直起腰略微擦了擦汗,對他微笑道:“咦,你怎麼又回來了。大家看你不在,沒多久便散了。”
“恩。”別開視線,輕輕應了聲:“我來幫忙吧。”
“好。”
於是兩人都沒了話,教室裏一時隻剩下桌椅的碰撞聲。
一切完畢,已經快到閉門時刻。兩人靜靜的走在校園的徜徉林內,夜晚的冷風吹的董天擎一陣寒意,扭頭看了看何約,卻發現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外衣。
何約走著走著,便覺得肩上一沉,側頭看了看,竟是一件男士外衣。靜默了片刻,便道:“謝謝。”
如果是從前,便會急忙將衣服還給他吧,可是如今這些似乎都無所謂了。還與不還,其實兩人間的關係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走到大門處,兩人停了腳步。何約這才將衣服還給他,卻被他拒絕:“夜裏涼,你還是披著吧,改天給我就行了。”
“恩。”點點頭,微側了身:“回去吧,再晚樓管就鎖門了。”
“好。”依舊站在原地。
“董天擎。”何約喚了他的名字,望著他。
他卻隻是笑:“你先走,我在這裏看著便好。”
何約的心裏突然劃過一絲暖意,雖是簡短的一句話,聽在她耳裏,卻直直想要流淚。是誰說過,愛一個人便不會讓他看到自己的背影。
不過她認為肯定是自己多想了,隻是這句話觸碰到她心裏最敏感的地方。於是便不在堅持:“我走了,衣服改天還你。”
“恩。路上小心。”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董天擎的神情在夜色裏明明滅滅。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背影,他想這輩子自己都不會忘了吧。
何約在校門口乘了末班車,一個人坐在車尾靠窗的位置,將窗戶拉開條細縫,忽的一陣冷風吹的人臉生疼,於是隻好關上。無奈的撇撇嘴,看來她果真沒有做女主的潛質。
加上她,車上也隻有兩三個乘客而已。白色的車燈照的車內明晃晃的亮,轉頭看看玻璃,都是自己的黑影,外麵的景致便什麼也看不清,隻能依稀辨別路邊的樹影黑闕闕的一下下閃過。她突然有種錯覺,仿佛這趟車永遠不會停。
沒有目的地的旅途,該有多好。
她知道自己這是在逃避,老哥也同樣如此。可換做任何一個人又能怎樣?感情這種事本就難以言喻,就算經曆了再多,可所有人依舊是感情的俘虜。
開了門,屋內一片漆黑。按下開關,突然的亮光讓她不禁眯了眼,在玄關處適應了許久,才換了鞋直直走到何契的臥室。
他似乎早就睡了,側著身,何約隻看得到他的後脊。門關上,臥室裏又恢複一片黑暗。
暗色裏床上的人突然睜開了雙眼,卻依舊一動不動。
何契又怎能入睡,此刻他多麼想問何約是否見到了方少白,又是否見到了霍倘。可是終是忍在心裏,一個人暗自糾結。
躺在床上,何約回想著臨走前董天擎告訴他的話:“這周,不止你和何契請了假,方少白和霍倘似乎也沒有來。現在整個年級似乎都隱隱在議論著這事。”
方少白和霍倘也沒去學校麼。何約的眉頭似乎怎麼也不會舒展開一樣,有沒有人可以告訴她,這到底是為什麼,事情竟會發展成這樣,每個人都受了傷,卻執拗的逞強,都獨自將自己封閉起來,以為隔絕了他人便隔絕了痛苦糾結,可時間的流逝卻終無法改變什麼,該麵對的終究要麵對,卻不知那一天何時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