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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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生活並非一直平靜。
    那一次放學的途中,一幫流氓一般的人物一直盯著夏靜看,一個類似於老大的人物,完全不管我和哥哥,徑直走到夏靜的麵前,說:“做我女朋友怎麼樣?”
    她連頭都沒抬就說:“沒興趣。”
    可能是因為在兄弟麵前太丟臉了,他動手就想打夏靜,哥抓住了他的手,狠狠甩開。然後,他動了手,我看到他的拳頭擦過哥的嘴角,像雨點般落在哥的身上。
    哥的眼神開始冰冷的嚇人,他說:“筱雅,你們走遠點。”然後,就從地上掙紮起來開始反擊,他狠狠踢到了那人的肚子,其他的人都上來幫忙。分不清拳腳,激烈的毆打。哥最終倒在地上,嘴角和眉角都滲出了血滴。
    這個時候,夏靜推開了我的手,擋在了哥的麵前。她說:“你們有本事連女人一起打,除非打死我,否則誰都別想動他。”她說的那麼決絕而勇敢,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這是我第一次看夏靜哭,這麼驕傲的女子,居然在這麼多人麵前泣不成聲。
    然後,他們一邊瘋狂的嘲笑著,一邊踹開我哥,瀟灑的離開了。
    我走過去扶我哥,怎麼也拉不起他。越來拉不起,越是著急,然後我和夏靜抱著我哥哭,連120都忘了打。
    這時,哥抬起頭說:“我又沒死,你們兩傻丫頭是幹什麼,不許哭。”
    然後,我和夏靜都看著他,那麼狼狽的他,衣衫不整,身上還有褐紅的血跡,他還強裝微笑。他是那樣強大的活在我們的心裏。
    那個晚上,我們都撒了謊不敢回家,我們到了湖心公園,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夏靜笨拙的幫我哥塗藥。哥疼的“嘖嘖“地叫。
    他說:“你們倆姑娘都不知道什麼叫溫柔一點額。”我幫他貼了創口貼,讓他閉嘴。
    這個夜晚就這樣突然靜謐下來,最亮的兩顆啟明星和月亮拚成了一張稚氣的笑臉,我們在惶恐和不安中,一起安靜的等待青春的黎明溫柔的融化成我們心中的詩句。
    夜晚無比的寒冷,我們通宵達旦的擁抱在一起,沒完沒了的扯著小時候做過的壞事。然後,看著月亮一點點的離開西邊的夜幕,東邊的天蒙蒙亮起。
    很少看到那麼寧靜的雅城,5點半的路上幾乎很少行人,隻有幾家開門的早飯店,剛擺出了露天的攤位。我們三就一起做在木頭的長條凳子上,等待第一籠出籠的小籠。我們捧著熱騰騰的豆漿,讓青春氤氳在我們芬芳的臉龐。
    哥說:“回到學校記得好好讀書,別想著昨天打架的事,我是你們哥,天塌下來有我為你們抗著。知道沒?”
    我們點頭。然後若無其事的喝完了豆漿。
    而那一天,我也明白夏靜的心裏是感動的一塌糊塗,這是她長那麼大唯一一個一直在她身邊,保護她,對她好的男人。夏靜沒有爸爸也沒有哥哥。
    所以,那時她告訴我說:“筱雅,除了你哥,我不會再愛上其他人。”
    這聽起來不像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說的話,但事實上,她卻比任何人都執著,勇敢。
    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出乎意外的,竟有人匿名到學校舉報我哥打架,無論我們怎麼解釋,哥的處分都無法撤銷,我看到大伯坐在辦公室,表情凝重,他揚起手打了哥,說:“你真是不爭氣。”然後,他走了。
    白色的處分單在學校的宣傳欄貼了整整一個月,哥雖然表麵沒說什麼,但我感覺的到他的難過。一紙處分,他就永遠失去保送名牌大學的資格。在這個狹小的空間,消息不脛而走。他們在背後,竊竊私語著哥的行徑。
    夏靜比任何人都顯得氣憤,卻又不能在哥麵前表現出什麼。
    那時,我們隻能盡量不去打擾他,每次放學,他還要呆在學校的圖書館複習。可是,在這麼關鍵的時候,他家裏卻出事了。
    哥的爸媽要離婚,他們爭吵的,把整個雅城的寧靜都翻騰過來,他們摔了家裏一切都摔的東西,碎玻璃一地都是。我陪哥回到家的時候,阿姨癱坐在地上一直哭。
    阿姨說:“哲文,媽對不起你,這日子媽真的過不下去了,看看你爸,每天喝酒喝成什麼樣子,事業上也沒點出息,現在,居然連別的女人都有了。”
    哥麵無表情,揀起地上的玻璃狠狠捏在手上,說:“你們離吧。”紅色的鮮血順著哥的手一直滴在地上,靜謐的叫人害怕。
    然後,哥摔門跑了,撞開了所有街頭擁擠在一起的人群,沒有目的的一直跑。我追不上他,此刻的不安就像潮水般漫過我的胸前,壓抑許久的傷痛瞬間爆發。我回到了老房子,去找夏靜商量。
    夏靜說:“哲文比我們都懂得思考,他也需要一個人冷靜的空間,等明天,他到了學校我們再去找他。”
    “好”,我答應著。
    這個夜晚,我們都輾轉難眠,夏靜和我打了通宵的電話,反反複複就是問哥家的情況。巴不得黎明的太陽早點升起,早一點讓她見到哥。
    第二天,我和夏靜很早就到了學校,早讀結束後,我們去哥的班級找他,他曠課了。他一直那麼規矩,懂事,不曾逃避過,害怕過什麼。可是,現在,第一次那麼強烈的無力感包圍著我和夏靜,我們瞬間都忘了要做些什麼。
    我們就一直找哥,問所有他身邊的朋友。沒有任何收獲。
    出乎意料的,哥在傍晚回了老房子,一臉憔悴,近乎絕望的神情。
    奶奶抱著他說:沒事的,哲文,有奶奶在呢,讓他們胡鬧去,別理他們,我的哲文最聽話了。”他很安靜地躺著,像個嬰兒般溫順。一切,算是這樣過去了。
    確實,這個冬季,比以往都來的寒冷。哥不再和我們一起走,他和他的朋友一起,學會了在網吧通宵,喝酒喝到天明。沒有人會再管他。他的父母都再婚了,他已經搞不清楚,他究竟屬於哪一個家,去哪裏,都是別扭。
    他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許久,沒有人知道,他究竟過的怎麼樣。我和夏靜,已經無法窺視到他的心裏,一下子,他就離我們好遠,時光恍然若失。直到生日的那天,我才又看到哥的笑容。
    我的生日恰巧在最寒冷的冬至,那一天,紛紛揚揚的雪花在雅城的地麵鋪成一片綿綿的絨毛。哥和夏靜都來為我慶生。奶奶送了我新衣服,做了一桌我愛吃的菜。夏靜的媽媽還做了蛋糕給我,插上18根蠟燭,微弱的火光把我們的臉烤的通紅。我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說:“我希望我們都可以幸福。”然後睜開眼,一下子把所有的蠟燭全部吹滅了。
    可是我忘記了,心願是得放在心裏的,一說出來,它就不會靈驗了。
    那個晚上,哥買了煙花,我們三人握緊彼此的手,跑到了老房子後麵的空地上。我們揮舞著煙火棒,點燃了無限希望的光束。當所有悲傷的灰燼停滯在時光的邊緣,我們在空地上大喊著我們的希望。
    “喂,讓那倆笨丫頭考上好的大學吧。”
    “喂,我希望我媽的身體可以健康。”
    “喂,你好嘛。”這是我說的,說完後就被他們狠狠的鄙視了。
    “筱雅,你不用說,那廣告地球人都知道,不要搞笑了。”哥說。
    他接著說:“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多虧了你們兩個丫頭陪著我。雖然,世界也是什麼都顛倒了,我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家。讓這些該死的世俗滾離我的視線,片刻的安靜也是好的。”
    這時,夏靜走到哥的麵前,用樹枝在雪地上畫了一顆心。她有些猶豫,但還是開了口。她說:“哲文,我喜歡你,需要你好好的。看著你這樣,我要怎麼才能安心。用雪勾畫的愛心,是隻有陽光才能融化的。如果我會是一個溫暖的女子,那我可以留在你身邊嗎?
    哥看著夏靜,輕輕推開她。笑了,說:“傻丫頭,你在想什麼那,你和筱雅都是我最寶貝的妹妹,我喜歡你們,但從沒想過要你們一直留在身邊,你們都會有更好的歸屬才是。”
    夏靜沒有應聲,隻是點了下頭。可我知道,像她這樣死心眼的女孩,隻明白不糾纏,但從不低頭放棄。若她可以放棄,就不會那麼無視身邊形形色色想得到她的人了。
    而我,在那個夜晚卻像一個啞巴一樣沉靜,想說,卻說不出任意的一個字符。我很想問哥,你過的怎麼樣?但擺明了答案就是不好。
    哥最後說:“走吧。”然後,我們就在十字路口分手,朝著各自的方向,離去。
    寒假過後,我和夏靜就很少能在學校裏再看到我哥,夏靜總是會問我:“哲文最近怎麼樣?我每次打電話給他他都不接,該怎麼辦呢?”
    我說:“我回去打電話給大伯問問吧。”
    可是結果隻是冷冷的一句“不知道,這不爭氣的家夥,我沒有這麼樣的兒子。”
    後來,再去哥的班級問,聽說他很久都沒有來學校了,好像常和一幫流氓混在一起,在外麵租了房子。
    夏靜聽說後情緒變的很不穩定,無論我怎麼去說服,她都不聽,死活要來了哥的地址,她說:“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閉著眼睛什麼都不管,即使我做不到,我也必須要做。”
    她開始每天帶著點心往哥住的地方跑,那地方我也去過,裏麵很昏暗,雜誌,啤酒瓶,CD,煙,滿地都是。整個混亂的慘不忍睹的局麵,白天,哥就躺在沙發上,蓋一條薄毯,窗簾從來不拉開。我去的那次,他二話沒說就趕我出去,他說:“筱雅,別看到現在的我,連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這種生活,不是你能攪合的來的。”
    所以,可想而知,夏靜的情況也比我好不了多少。隻是哥每次推她,她都不走,就算走了,第二天還是會再來。她用那麼強烈的決心,向哥抗議。可是,也並沒有什麼好的結果。哥開始學會對夏靜冷漠,沒有任何表情的對著她。
    終於,夏靜病了。她來到老房子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雨水帶走了她身上所有的體溫和力量,她虛弱的像一個陶瓷娃娃,仿佛我一放手,就能聽到她破裂的聲音。
    我問她:“到底怎麼了?”
    她咬著下嘴唇一個字一個字說:“哲文,他和別的女人在房間裏,他當我是透明人,他們在我麵前糾纏在一起,哲文那麼溫柔的親吻她。他說,那是他女朋友,叫我不要再去找他了。”
    我說:“那又如何,小靜,我不懂愛情,但是也明白,那是強求不來的。聽我的,先和我去醫院,什麼都別想。”
    她說:“不要。”然後,甩開我的手,一個人往雨裏走,義無反顧的把自己柔軟的心狠狠淋傷了。
    第二天,夏靜的媽媽打電話和我說夏靜發高燒了,去不了學校,叫我幫忙請假。我答應著。心裏還是想著她昨天的樣子,很不安心。
    放學的時候我飛奔到夏靜的家裏。阿姨給我開了門,說夏靜睡了。我走過去,看著此刻的她,睡的並不十分安穩,頭上還有汗滴,讓人心疼。
    後來,她醒了。她說:“筱雅,你看我多傻,一直以為隻要我做的足夠好,他就會喜歡我的。他為我打架,他一直都對我那麼好。所以我才一直騙自己,沉睡在自己編織的童話裏,以為,一廂情願也可以是愛情。但結果隻能說明,我是個傻瓜,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我抱著她說:“沒事的,夏靜,真的,讓他過去吧。”
    這一段,就成了夏靜高中時期唯一的一次愛情。而後來,我和陳海生在一起了,哥也脫離了我們的生活。夏靜就不常和我混在一起。
    “在想什麼呢?筱雅,這麼專注。”海生一邊說道一邊拿手在我眼前晃。
    “我在想夏靜呢,你說起她我才想起我們那麼久都沒有聯係,都不知道她在哪。”我說道。
    “是啊,記得那時她可是我們班最漂亮的,我們寢室還經常討論起她呢。”
    “那你為什麼那時會選擇我呢?”我問道。
    他說:“因為感覺阿,漂亮是拿來欣賞的,那時候,我感覺我們都能深入彼此的心,如果每個人都是一個半圓,相隔著南半球與北半球的距離,那麼我們存在是為了找到另一個半球的自己,然後組成一個圈。明白嗎?”
    “當然,如果你覺得我選擇你是因為你聰明,會做家務,會8點起來給我做早餐,會關心我愛我,那也是不錯的。”他笑著說。
    “不和你說笑了,下星期有什麼打算呢?我打算抽空回雅城一趟,去看看爺爺。”我說著。
    “好吧,不過下星期我們公司有周年慶典,我還得忙著東海公司的活動策劃案,可能我隻能抽一天的時間陪你回去看看。”
    “恩,那就先這樣說吧。”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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