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暢想 09年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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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時候同寢室的人基本上都起來了,排行老二的人問我(我是老大):“老大,大家都起來了麼?”我覺得我已經足夠了解她們了,就說:“老五和老七早晨6:30就起來了,老五現在應該在床上刺繡,不,繡十字繡。”
話音剛落老五就在床上接茬:“老大,你怎麼順口胡說呢?我現在剛睡醒!”我訕訕的答道:“我6:30就看見你了,我以為你早起來再繡十字繡呢!你昨天晚上剛睡的時候不就在繡麼?”
然而不論我說了多少話,都抹不去那“順口胡說”四個字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那四個字仿佛是蜜蜂的毒針一樣,又小又厲,在我的心上狠狠地紮著,仿佛要粉碎我一直以來不說謊的決心,讓我的一切被證明不過是虛偽。費力不討好啊!剛開學的時候大家總是說去網吧看動畫的我身上有煙味,厭惡的不得了。其實煙味算什麼呢?總比虛假、惡意、自私好得多!我雖不好,但是我明白人人都不完全,沒必要對別人的錯誤斤斤計較。在這世上彼此寬容才能好好相處。你們看不慣我愛生氣,不喜歡我身上的煙味,就七嘴八舌的譴責我,好像我做了多麼對不起世界的事。我再怎麼生氣、不高興也絕對沒有針對誰發過脾氣,就跟他過不去。
然而我在老五身上感到的就是針對我的惡意,不管我跟誰說話隻要她在她總是要搭一嘴,然後極盡她所能的明裏暗裏羞辱我。
那一天看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我看完了說我十分的不喜歡那本書,文風是很喜歡的,但是那故事本身卻十分的不招我喜歡。於是老五就接口說:“那你看《海邊的卡夫卡》吧!那本書好。”卡夫卡我是知道的,這本書我也是知道的,也是村上春樹的書,雖然沒看過,但是多少應該和卡夫卡有些關係吧?於是就說:“哦,卡夫卡啊!不是一個……”
她立刻十分不悅的打斷我:“誰說卡夫卡來著?!我不是說村上春樹寫的《海邊的卡夫卡》這本書嗎?!你……”她接下來說的話我已經沒有心思聽了,那樣粗暴的打斷,對我來說已經不再是聊天了,她隻是想要一個聽眾,而我恰恰是可憐的被她選中當她的聽眾罷了。
一直以來我都十分討厭別人同我交談的時候被打斷,那種滋味很難受,仿佛你脫光了身子,全心全意的準備將自己奉獻給自己的男朋友,他卻衣冠整齊的淡淡掃了你一眼,說:“哦,我現在對你沒興致了。”掃興得很,沮喪得很。
其實我並不想要將自己內心的感受寫在紙上,隨時有被人發現的可能。我曾試過說給別人聽,第一種人的反映是:聽我說完了,就說一句:“你太敏感了!”便唯恐再見到我,奮力躲著我。第二種人則心不在焉地聽著,手裏擺弄著其他的東西,敷衍著回答“哦”“是嗎”“不知道”,讓我覺得自己不過是把熱乎乎的心掏出來,期待的放在狗麵前,而狗卻一口給吃了,吃完了連一句“好吃”都欠奉,還向我臉上撒了一泡尿。第三種人則是剛聽開頭就借口有事溜了,過後又虛假的裝無辜,對你說:“對不起啊,我那天真的有事,改天再聽你說,好嗎?”這就好像你看見一隻白兔,覺得它白白胖胖的很可愛,追過去想抱抱它,它卻跑了,後腿還蹬了你一臉土。
初中的時候,很多同學都很厭惡我,我那時太過張狂,偏執又自大,別人理所當然的應該厭惡我,可那時候我最討厭的隻有一個叫二毛的女生。按理說那麼多人都厭惡我、對我不好,我也應該厭惡他們才對。然而經過時間這條無情的河流的衝洗之後,至今還剩下的唯有對二毛的厭惡而已。
那時,在我看來,她是班裏那幫煩人女生的頭頭,總是幫她們整我。我不確定我那時是否有被害妄想症或是考前焦慮症以致我整天看到的、聽到的全都讓我與“別人要害我”這一信息聯係在一起。然而我對二毛存到如今的厭惡與這些都無關,是因為她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拿走了寫滿我的哀慟、苦痛、悲涼與無奈的記事本。在她看完了之後竟然光明正大的給我送了回來,和一封她寫給我的信一起。
無論如何,這一舉動使我感到了莫大的屈辱,就好像被人剝光了從裏到外看了一個遍,然後又寫了一封類似產品說明書的東西掛在我身上,把我關在透明的玻璃籠子裏供人如珍獸般觀賞。
不想要再這樣了,然而這些話我若不訴諸於文字我就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終我一生,我不過是俗人一個,隻想過安穩的日子,雖然掙得錢少想要的東西多,但是我可以攢錢,雖然買到手的時候我未必還想要。
看到別人興高采烈的大呼小叫我十分的不明白,哪裏來的那麼多高興事呢?現在笑於我不過是一種社交手段罷了,在我不與人交談的時候基本上我是不笑的,因為根本沒什麼讓我想笑的事。
去年過年的時候去了海城,在海城的那段時間讓我受盡了煎熬,然而有一件事讓我感到特別悲哀:一天我和姑姑在廚房做飯外加談天說地,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白菜。姑姑說:“那些老農民呐,一年到頭汗珠摔八瓣種的白菜才賣兩毛錢一斤,還被人挑著要。”我當時就哭了,因為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能夠深切的感受到那一種無法言說的悲涼與無奈。
春天的時候全家老少都出去播種,父親刨坑,母親埋坑,孩子點籽。那樣長到一眼望不到頭的土地就靠這樣單薄的三人給裝點上整齊的綠色,不是沒有播種的機器,農村本就窮,一台機器好幾千,根本買不起。
夏天的毒辣太陽曬得身上黢黑,皮膚一層層的裂開、掉皮,但還要在悶熱的、劃得人臉上、手上一條條血口子的地裏拔草,因為農時是不能耽誤的,一旦耽誤就一年沒有收成了……
這些我全經曆過所以我知道那是多麼艱辛的過程,等到收獲了卻還要被糧販子狠狠的壓榨那經曆了無數苦、痛、艱辛才好不容易獲得的糧食。
所以當誰對我說“農村富了”“農村現在比城裏都好”時,我恨不得將他(她)摔在哪承接了無數農民血淚的土地上,讓他(她)親身經曆一遍從種到收的艱辛過程,看他(她)還說不說“農村富了”這樣的混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