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野在晚上放學以後，有時會不按時回家了。
    哥哥去哪了？王怙站在門前，望著李野的媽媽問道。
    可能是跟同學出去了吧。李野的媽媽答道。
    什麼時候回來呀？
    不知道啊。
    王怙低著頭，緩緩地走回到自己的屋子裏。
    小怙，快點兒彈琴了。媽媽對有些呆呆的王怙說道。
    王怙低著頭，走到鋼琴邊，坐下來，呆板地按著琴鍵。
    小怙，你彈的這是什麼！媽媽的語氣帶著責備。
    王怙沒聽到般，仍然呆呆地彈著。
    你幹什麼呢！媽媽大叫著。
    王怙突然把兩隻手整個地按在琴鍵上，琴鍵頓時發出一陣巨大的悶響。
    媽媽感覺到發生了什麼，就急忙趕過來。
    媽媽，我再也不想彈琴了……
    王怙抬起頭的時候，小臉上竟全是淚水。
    小怙，告訴媽媽，怎麼了？
    王怙頓時大哭起來，眼淚又一串串落下來。
    小怙，告訴媽媽，到底怎麼了？
    王怙哭得更加厲害，掛滿淚珠的小臉兒看上去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憐惜。
    別哭了，快看，李野回來了。媽媽指著院子裏剛進門的李野說道。
    夕陽美麗的光線裏，李野背著書包，穿著一身深藍色的校服，神情平靜地大步走向自己的小屋。
    王怙立刻飛了出去。
    小王怙站在李野麵前，臉上帶著猶未幹的淚痕，一雙受了委屈的大眼睛淚盈盈的看著李野。
    李野剛脫了校服，轉身一眼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小王怙。
    小怙，怎麼哭了？李野說完，過來，彎下腰，用手指撫著王怙的小臉兒。
    不問還好，一問，王怙又哭了起來，委屈得不行的聲音。
    李野忙伸出雙臂，寵溺地把哭得梨花帶雨的王怙抱在懷裏。
    誰欺負你了，告訴哥，哥給你報仇去。
    王怙一把死死地圈住李野的脖子，把小臉窩在李野的頸項處，放聲大哭起來。
    小怙別哭了，快告訴哥，到底怎麼了？李野心疼地輕拍著懷裏的小王怙。
    哥，你別跟別人玩兒了，我不想你跟別人玩兒。小王怙在李野的頸項裏，悶聲地說道。
    李野笑著撫摸著王怙的頭：
    好，好，哥不跟別人玩兒了，就跟小怙玩兒，小怙別哭了。
    王怙把小臉抬起來，定定地盯著李野：
    以後放學就要回家！王怙板著小臉嚴肅地說道。
    行，以後放學就回家。李野邊笑邊答應著。
    別人來找你你也不許出去！
    行，不出去。
    不許你要別人的東西！
    行，不要。
    也不許借別人的東西！
    行，不借。
    那你把那本《哈裏波特》還回去，我讓媽媽買，你再看！
    行，還回去。
    王怙抿著小嘴兒，緊盯著李野不放。
    還不許什麼？李野笑著，伸出嘴，吸吮了一下王怙哭得粉嫩嫩的小臉蛋。
    不許你……跟別人好。
    王怙的眼睛幾乎要盯到了李野眼睛的深處。
    行，哥不跟別人好，隻跟小怙一個人好。李野笑著說道。
    王怙帶著淚的小臉兒終於露出了笑容。
    今天的琴彈了嗎？
    還沒有。
    快去彈，哥寫作業，你彈完了哥的作業也寫完了，然後咱們好吃飯。
    王怙答應著，跑了。
    王怙快樂的琴聲又流淌在整個院子裏了。
    休息日。
    哥去打籃球，你去不去？李野問著王怙。和幾個同學已經約好了的，他們就等在門外，要是被王怙知道，又會哭的。
    去！去去！王怙熱烈地說著。隻要跟哥哥在一起，幹什麼他都去。
    那你去問問媽媽。李野說道。
    沒多久，王怙的哭聲就從媽媽的屋子裏傳了出來。
    怕不安全，媽媽不讓王怙去。
    王怙的哭聲越來越大。
    媽媽到底還是帶王怙出來了，王怙的小臉兒上又全是淚珠。
    媽媽囑咐了李野一大篇的話。
    小王怙站在場邊，抱著李野的衣服，給他加油助威。
    哥哥好厲害呀……哥哥的個子真高啊……哥哥的身子真壯啊……哥哥像個大英雄一樣……哥哥好威風呀……
    小王怙緊緊地盯著場上的哥哥，想呀……想呀……
    想得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得好厲害呀……
    要回家了，李野牽著王怙的小手，一步一步往家走。
    哥哥今天的手好像跟平時的時候不一樣，握得王怙的小心髒跳得亂亂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王怙貼在李野的身上，把自己的餐盤放在一邊，吃李野的。
    李野吃一口飯王怙跟著吃一口飯，李野夾一口菜王怙跟著夾一口菜，李野喝一口湯王怙跟著喝一口湯，李野吃飽了放下筷子，王怙也放下筷子。
    李野笑著，輕輕地拍了拍王怙瘦弱的肩頭：
    你個小東西，怎麼這麼可愛呀。
    王怙爬到李野的懷裏，抓起李野的兩條胳膊環住自己，然後，安靜地窩在李野懷裏：
    哥，我睡著了，你再把我抱回去。
    說著，閉上兩隻美麗的眼睛，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