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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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據可靠情報,明日清晨朝廷的第二分隊將自息涯山方向前往京城,與主隊會合。”秉彧向項滄寒稟報道。
項滄寒微微頷首。“我知道了。傳令下去,今日淩晨起兵前往息涯山,務必在敵人會合之前截住他們!”
“是。”秉彧領命下去了。
鄺彥斐含笑望向項滄寒。“滄寒,這可是我們破天組織的第一場仗哦。若是首戰告捷,士氣必會高漲。”“是啊,今日我們就早點休息吧。晚上還要行動呢。”
銀月當空,盛夏的深夜透著絲絲涼意。
“隊長,一切已經準備就緒。”龍騫行道。
項滄寒望向遠方的息涯山。“不急,我們就先在這兒埋伏,當他們過來自投羅網。”
送走了拂曉,又迎來了黎明。一直等到日出東方,朝廷的軍隊還是遲遲沒有出現。
“我們還要等多久啊?”湛靈樺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赫連離勸道:“靈樺,這是隊長的命令,一定要等到敵人出現才可以伏擊他們。你現在出去隻會暴露我們的藏身之處。”
一隻野兔從前方的灌木叢中竄出,跑進了樹林。
“‘獸駭者,覆也!’我們快撤!”鄺彥斐急道,“我們肯定是被敵人包圍了!”
埋伏在四方樹林中的敵軍霍然殺出,被包圍的起義軍頓時亂作一團。
“大家不要慌!敵軍的人數並不是很多,我們先把敵軍全數殲滅再撤退!”龍騫行發號施令,“敢後退半步者,殺無赦!”
敵人蜂擁而上,龍騫行首先上前,長槍一橫便一連刺死了三個敵兵。
赫連離連發十箭,射殺了想要偷襲項滄寒的幾個敵兵。“隊長,你沒事吧?”
項滄寒微微舒了口氣,道:“沒事,赫連護法還是去助副隊長殺敵吧,我會保護自己的。”
說著,他拔出雙劍護在身前。
“那,隊長你小心點。”赫連離說罷,衝入混亂的人群中就不見了蹤影。
不遠處,被敵軍團團圍住的鄺彥斐正奮力抵抗著,緋衣上被劃開了好幾道血口,十分狼狽。
項滄寒忽然感覺心中隱隱作痛。顧不得自己的武功有多麼差勁,他提起一口真氣便飛入了敵軍的包圍中,與鄺彥斐並肩作戰。
一道閃電般的劍氣劃破長空。隻是短短的一瞬間,敵人便成排成排地倒下了。
被圍在中間的人抬起頭來,一雙明目清冽卻又充滿了駭人的殺氣。萬箭齊發,他足尖輕輕一點,在空中翻了個身,不費吹灰之力就閃開了那場箭雨。
盡管被敵軍重重圍住,在他臉上還是找不到一絲畏懼的神色。他的身子微微一傾,輕輕鬆鬆就避開了一個又一個的敵人,肆意在戰場上遊走著。他揮舞著行雲流水般的劍法,就像是所向無敵的絕世戰神。
好厲害的劍法!好淩厲的劍氣!
項滄寒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幾個片段。剛才那人。。。。應該就是組織中的第一精英,冷劍星。
文有鄺彥斐,武有冷劍星。組織內惟一有資格與彥斐齊名的,也隻有他了吧。那我呢?我又算什麼?
什麼時候,我才能擁有像他一樣的武藝,與彥斐齊名呢?
一把斷劍驀地向鄺彥斐飛去。然而鄺彥斐隻顧揮著竹扇與敵人戰鬥,根本沒有注意到。
沒有絲毫的猶豫,項滄寒就擋在了鄺彥斐身前。
斷劍的劍刃刺入了項滄寒的胸口。一襲青衿轉瞬被染成了紅色。
“滄寒!”鄺彥斐手腕一轉,竹扇中便射出十幾根竹針,將包圍他們的敵人全消滅了。
“滄寒,你、怎麼樣?”鄺彥斐抱起跌倒在地的項滄寒。
項滄寒喘著氣,道:“彥。。斐,讓他們。。。。撤退,分。。分。。。咳咳咳。。。”“我知道了,你先別說話,不要妄動真氣。”
鄺彥斐大聲道:“破天組織的人聽令!副隊長龍騫行和第二軍師公孫侑茗帶兵從東邊撤退!左護法赫連離和第二精英鼎長秋帶兵從南邊撤退!右護法湛靈樺和第一密探唐颯帶兵從西邊撤退!第一精英冷劍星隨我護送隊長從北邊撤退!還有,速令第一醫師喬子嵐過來見我!”
“是!”方才還亂作一團的軍隊頓時變得井然有序,每個人都在執行著自己的任務。
讓眾軍分頭撤退,可以分散敵人的兵力。滄寒,你想得還真是周到。
鄺彥斐抱著項滄寒往北邊走去,卻聽見了項滄寒微弱的聲音:“彥。。斐。。。放。。。。我。。下。。。”
“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放你下來?”鄺彥斐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你自己難道能走麼?”
“被。。。軍士。。看到,不。。。好。。”“我才不管!是麵子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鄺彥斐顰起眉。
項滄寒笑笑,曼聲道:“彥斐。。。。原來,我也。。。很喜歡你呢。。。。。”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怎麼可能想也沒想就替你擋下了這一劍。。。。。
看著鄺彥斐驚喜的笑容,項滄寒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滄寒!”鄺彥斐忙喊道,“子嵐!子嵐呢?”
冷劍星道:“軍師大人,第一醫師在混亂之中不見了蹤影,屬下正在派人四處尋找。。”“該死。。你告訴他們,若是找不到喬子嵐,就不要回來了!”鄺彥斐怒道。
冷劍星看著組織的第一軍師竟然一反常態,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和從容,卻也不感到十分驚訝。“是,屬下這就加派士兵去找喬醫師。軍師大人,請讓屬下先護送你和隊長返回組織吧。”
喬子嵐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身上滿是塵土、血跡,比方才的鄺彥斐還要狼狽。
衝進內室,喬子嵐馬上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隊長此時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單薄的胸膛上插著一把斷劍,鮮血正從傷口處汩汩地流出。
“子嵐!你可算回來了,快點給他看看!”鄺彥斐一把將喬子嵐拉到床前,“再拖下去會出人命的!”
“哦,那先讓我拔出那把劍再說。”喬子嵐鎮定下來。
鄺彥斐訝然道:“你瘋了嗎?你一下子把劍拔出來。。。。滄寒會死的!”“不把劍拔出來,隊長必死無疑!”
喬子嵐深吸了一口氣,握住了那把劍。
隨著斷劍的拔出,鮮血頓時噴濺出來。整個房間內都是斑斑的血跡。
喬子嵐拿出隨身攜帶的繃帶替項滄寒包紮好傷口,並用草藥暫時止住了血。
“。。。。子嵐,他。。怎麼樣?”鄺彥斐還是忍不住問道,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隊長的武學根基很差,又沒有深厚的內力護身。。。那一劍是帶著極強的內力射出去的,所以。。恐怕。。。。”喬子嵐不敢再說下去了。
鄺彥斐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嗎?原來,滄寒你。。。。也喜歡我嗎?
輕輕撫摸著項滄寒蒼白的臉頰,鄺彥斐可以感覺到他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寧願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那樣你就不會替我擋下這一劍。。。。。就不會。。。。。。。
一向桀驁不馴、玩世不恭的他,忽然趴到床邊失聲痛哭起來。
“哭,就能解決問題嗎?”這時,門外傳來龍騫行的聲音。
鄺彥斐抬起頭。那雙狡黠的眼睛已經布滿了血絲。
“連第一醫師喬子嵐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辦法?”
龍騫行挑眉。“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呢?”
清風颯然吹過,龍騫行長長的黑發在風中飄揚著。
“你這話什麼意思?”“鄺彥斐,你不是第一軍師嗎?怎麼,連如此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子嵐剛才說,‘那一劍是帶著極強的內力射出去的。’這就說明滄寒受的不僅僅是皮外傷,還有內傷。子嵐能治療外傷,但他治不了內傷。換句話說,就是需要別人替他治。”
鄺彥斐聳聳肩膀。“我也隻有那半吊子的武功。”
“哼,我要是指望你的武功,滄寒早死了。”龍騫行說罷,盤膝坐到床上扶起項滄寒,運功替他療傷。
半個時辰後。“好了,他體內的淤血已經化開,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我去找子嵐過來再給他看看。”龍騫行拭了拭額上滲出的薄汗。
“。。。。。。謝謝。”望見項滄寒漸漸恢複血色的臉龐,鄺彥斐舒了口氣。
龍騫行淡淡地道:“不用謝我,我又不是為了你才那樣做的。”
我是為了滄寒。。。。。。同時也是為了我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項滄寒才從昏迷中醒來。窗外隱隱約約傳來鄺彥斐和鼎長秋的談話聲。
“長秋,這次遇襲我們一共折損了多少兵力?”“軍師大人,我們折損了一千三百七十五名士兵,六名精英,四名分堂堂主,兩名軍師及一名醫師。共計一千三百八十八人。”
“咳!咳咳。。。。”聽到這個消息,項滄寒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窗外,聽見咳嗽聲的兩人急忙衝進了內室。
鄺彥斐灰暗的雙眸頓時綻放出異彩。“滄寒你醒了!”
“恩,咳。。咳咳咳。。。。。彥斐,剛才你們咳咳。。。說的,都是真的嗎?”項滄寒望向鄺彥斐。
“。。。是。”鄺彥斐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
項滄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別這麼喪氣。。。。。我想,我會有辦法的。”
而今起兵造反的軍隊眾多,隻要破天組織能夠找到互相信任合作的盟友,這一點挫折又算得了什麼呢?
“隊長。”一旁的鼎長秋忽然開口道。
雖然身為組織中的主力,但鼎長秋因為是排名第二的精英,大部分任務都由冷劍星來完成,所以他很少有與隊長接觸的機會。
“你就是鼎長秋?”項滄寒似乎想起了什麼,玄色的眸子裏流露出一絲笑意,“你釀的酒,很好喝。”
鼎長秋微微一怔。“。。。隊長,你。。。。喝過緋火楚風?”
“恩。”項滄寒眨眨眼睛,“真是烈酒之中的上品呢。”
緋火楚風。。。。隊長喝過我釀的酒之後居然還能安之若素?這簡直是奇跡!按理說除了我以外應該沒有人有這膽量去嚐試吧。。。。。。。。
這隊長還真不是一般人。
“隊長,方才子嵐醫師已經來過一趟了,他說你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休息半月便可恢複。。。隻是如果以後不注意的話,會有舊傷複發的可能。”
項滄寒道:“我知道了。替我多謝子嵐。”
“是。”鼎長秋看見項滄寒處之泰然的模樣,在欽佩的同時也隱隱有些生氣。這就是破天組織的隊長,可以為了組織的事急得咳血,卻對自己的身體漠不關心。
鼎長秋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鄺彥斐的一個眼神鎮住,道:“那。。屬下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鄺彥斐凝視了項滄寒許久,忽然緊緊地將他擁入懷中。
“。。彥斐?”“滄寒,我不管。。。不管你是不是喜歡我,以後不許你再做這麼危險的事。。。”鄺彥斐的聲音哽咽著,“要是你有個什麼。。。。我會瘋掉的。。。你知不知道。。。。。。”
項滄寒心中一暖。“彥斐。。。。你哭了?”
“白癡!你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我能不哭嗎。。。”大滴大滴晶亮的淚珠從鄺彥斐眼中滴落。“連我爹娘死的時候我都沒有哭過。。。。”
看著那個飛揚跋扈、自稱曠世奇才的破天第一軍師為了自己第一次落下眼淚,項滄寒的心一陣陣揪著疼。
“。。。對不起。彥斐,你別哭了好不好?”
“想我不哭也行,但我可是有條件的。”方才還在低聲抽泣著的鄺彥斐猛地抬起頭來,明亮的眸中已經不見了前一刻還在閃動著的淚光。“滄寒,你與我交往吧!”
“什、什麼?!”項滄寒又怒又羞。原來他剛才那副可憐的模樣都是裝出來騙自己的!
鄺彥斐一臉無賴。“你已經答應我了,雖然你回答的是‘什麼’,但我知道那隻是口誤而已,其實你真正想回答的是‘是麼’,那就是說,你答應了。”
“我。。”“什麼都不用解釋了,滄寒,我明白你的心意,就這樣決定吧!”鄺彥斐說罷,仰天長笑而去。
這隻狡猾的狐狸。。。。項滄寒氣憤地槌打著床板,唇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彥斐他,或許就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吧?